唐王朱聿键在郑鸿奎的护送之下,终于乘船抵达衢州。
黄道周一干大臣亲自拜会朱聿键,并与之交谈,认为唐王确实可堪大任。
于是,黄道周三次上书奏请朱聿键监国,主持抗清大业。
朱聿键本就不是一安分的主,本就有中兴大明之心。他以前是没有机会,如今机会摆到了眼前,他又怎会放过。
经过徒具形式的三推三让之后,朱聿键当众检阅军队,表示将亲提六师驱逐清兵,恢复帝帝室,接受监国重任。
朱聿键监国之位既定,靖虏伯郑鸿逵便提议将福州作为临时都城。
黄道周也同意择一地为临时都城,毕竟建奴就在浙江,倘若唐王再有失,真不知如何是好。不过,他坚决不同意福州为临时都城。
如今的福建说是完全掌控在郑氏家族手中都不为过,郑芝龙在福建更是一手遮天。
郑芝龙以海盗起家,手中掌握着一支庞大的军队,手中财富更是不可计数。弘光时期被封为南安伯,总镇福建,负责全省抗清军务,借此掌握了福建的军事大权。
黄道周当然明白郑家兄弟的打算,但弘光时期的藩镇之祸依旧历历在目,他自是不肯,坚决反对。
奈何黄道周独木难支,以苏观生为首的大臣认为建奴随时会攻入这里,唯有郑芝龙的军队能保护朱聿键安全,再加上朱聿键也需要郑氏的支持,也没有反对,是以这件事便这样定了下来,大军五日之后动身前往福州。
自唐王朱聿键监国之后,苏观生便春风得意,只因为他已被朱聿键内定为东阁大学士,从侍郎一跃成为阁臣,只不过是时间问题,他哪有不欢喜的道理。
这日,他正在府中饮酒提前庆祝,下人突然来报,说是府外来一人,自称苏观生的同窗蒙自在。
这蒙自在不是别人正是丁魁楚派往各地传旨的使者之一。
丁魁楚为尽快将朝廷组建起来,派遣心腹前往江南各地宣布朱由榔的消息,同时他们还肩负着丁魁楚的秘密任务,拉拢一些朝廷大臣,成为他的人。
朱由榔虽说命丁魁楚全权处理,但是不可能撒手不管。他给了丁魁楚一份名单,上面罗列着不少忠于大明,并且有才华的大臣,都是朱由榔根据后世记忆筛选出来的,包括陈子壮、黄宗羲、杨庭麟等人。
丁魁楚明白朱由榔的意思,不过他也有自己的打算。他为官多年,在朝中自是少不了志同道合之辈,如今正是用人之际,他又是首辅,当然要安排一些重要岗位给自己人。
书房内,蒙自在熟络道:“汝临,好久不见!”
苏观生自是认得蒙自在,笑道:“什么风把子熙吹到我这里了?我记得子熙不是在广东担任监察御史吗?”
蒙自在也是有苦自知,这一路兵荒马乱,好在有丁魁楚派的军士护卫,否则他都不知能不能活着到达浙江。
结果,他初入浙江便听到了一个惊天霹雳的消息,唐王竟然也称监国了,这让他顿时不知所措。
蒙自在镇定下来后,一番打听之下,这才得知了拥戴唐王的大臣中有他的同窗苏观生,便打算从他这里下手。
蒙自在呵呵一笑道:“无事不登三宝殿,我此次来浙江是送一份大礼给汝临!”
“大礼?”苏观生不以为意,现在什么大礼还能比得过他即将入阁。
但是蒙自在接下来的一番话却将苏观生惊得目瞪口呆。
蒙自在没有在意苏观生的态度,胸有成竹道:“恐怕汝临不知道,自从得知皇上被俘的消息,桂王就已于六月一日在广东、广西一众大臣的拥戴下监国!”
“什么?”
苏观生手中的茶杯砰的一声掉落在地,溅起碎片,他站起来,瞪着蒙自在不可置信道:“怎么可能?”
苏观生的震惊也在情理之中,蒙自在给出的信息量太大了,若是真的如此,他们拥戴的唐王怎么办?
一个大明岂能同时容下两个监国?
半晌之后,苏观生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双目如电紧盯蒙自在,道:“子熙这个玩笑过了,桂王身在梧州,怎么可能?”
广西地处偏远,此时距弘光被建奴俘虏也不过短短二十多天,要说广西现在得到皇上被俘的消息,苏观生还信,可是六月一日这个时间就有点儿扯了,所以苏观生无法相信。
蒙自在老神在在道:“此等大事,汝临以为我会说着玩吗?”
“可是……”苏观生还想说什么。
蒙自在抬手打断道:“我知道汝临想要说什么?你以为广东、广西地处偏远不可能这么快知道南京的消息,是也不是?”
苏观生没有说话,不过他的眼神已经告诉蒙自在,他就是这么想的。
蒙自在摇摇头道:“两广消息滞后,那都是老黄历了。现如今两广盛行一名叫‘大明日报’的纸报,上面刊登着江南发生的各种大事,两广百姓想要得知江南的消息只需三五天而已。”
“这么说桂王真的监国了?”苏观生失神道。
蒙自在点头道:“此乃千真万确之事,汝临还要早做打算!”
苏观生一时犹豫不决,叹气道:“子熙,你应该知道不久前,我等已经拥立唐王监国了。”
蒙自在撇嘴道:“唐王?大明监国自有祖宗法度在,岂是什么人都能当的?我问你,唐王与皇上是什么关系?与思宗又是什么关系?论血脉亲疏,桂王尚在,何时轮到他唐王了?”
苏观生被问得哑口无言,毫无疑问桂王是当今最有资格继任监国之位的藩王。
他们当初迎立唐王,无论如何也没想到桂王会先一步监国。
“如今广东、广西、云南、贵州、四川尚存的地方都已效忠桂王,该怎么选择,汝临应该有计较吧?”蒙自在又放了一颗重磅炸弹。
不过,这则消息完全是蒙自在瞎扯的,现今只有广东以及广西大部、湖广小部分递上了奏表,他为的是增加己方筹码,反正江南的官员不可能知道。
苏观生脸色阴晴不定,道:“此事来得太过突然,我需要时间好好想想!”(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