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亲军听起来确实很唬人,但若是没有实在的好处,想要招募百姓参军可不是容易的事。
大明经历土木堡之变后,武将地位下降,处处受制于文官,更不用说军中克扣俸禄粮饷更是常有的事,重要的是当兵打仗是要拿命拼的,所以为了吸引百姓踊跃报名,朱由榔给出的条件也是相当丰厚。
凡是良民百姓,皆可应募,一经训练合格后,步卒月俸一两五钱,骑兵月俸二两,这已经远远超出了普通士卒的月俸。
朱由榔给出的好处还不止这些,加入亲军后,自此可免除一应徭役,这对于深受徭役之害的百姓来说更是福音。
明朝后期虽然已将田赋、徭役以及其他杂征总为一条,合并征收银两,想法很好,然而到了下面施行起来,确实困难重重。
普通百姓辛辛苦苦种了一年粮食,还要拿粮食去换算成银子,这中间少不了官商勾结,奸商们趁机压低粮价,谋取私利,到头来,还是老百姓吃亏。
朱由榔这一福利,更是让不少人蠢蠢欲动,毕竟他们是给未来的皇帝当差,不是大明普通官兵。
刘毅接到朱由榔的任命后,知道时间紧迫,便立刻在梧州东、南、西、北各要地,开设了五个招募处。
穿梭在梧州大街小巷的王府护卫也成了活广告,他们身上没有官兵的骄横跋扈,穿戴整齐的盔甲,举手投足之间,处处透露了他们的不凡,这让梧州百姓第一次见到了大明亲军的模样,再加上大明日报不遗余力的宣传,招募事宜进行的也还算顺利。
而朱由榔一直准备的兵源地,这时候也派上了用场。
桂王府的肥皂作坊工人,则成为了刘毅这次主要招募对象,他们可是一直都按照军队训练之法进行操练,虽然没有王府护卫那么大的强度,但绝不是普通百姓可比的。
虽然先前因为王春的经营不善,导致作坊利润下降,但是朱由榔重新接管后,又恢复了往昔繁荣,并且在梧州的各县也开设了分厂。
香皂、肥皂的利润虽然下降了不少,但是朱由榔并不在乎,一是他有了琉璃阁这棵摇钱树,二是建立作坊最重要的目的便是为了培养士兵种子。
时至今日,肥皂作坊已经过多次扩张,规模可谓空前。光是梧州城的作坊就有一千余工人,再加上周围州县的作坊工人,怎么也有三千人。
一天的喧嚣过后,入夜之后,梧州开始了宵禁,毕竟现在乃是非常之际。
桂王府,长春殿依旧灯火通明,朱由榔不时翻着手中账簿,吴继嗣则在底下汇报今天的查抄的收获。
“臣今日从叛贼家中共计查获黄金三十万两,白银一百七十万两,粮食十二万余石,查封各类商铺三十五家,另外还有田地、古玩字画、珠宝都还在统计中.......”吴继嗣一五一十禀报道。
朱由榔不由赧然一笑,摇摇头叹息道:“抄家果然是致富的一条捷径啊!这一天的收入都超过孤辛辛苦苦这一年赚的钱了。可惜,梧州能抄得都已经抄了!”
吴继嗣、刘毅诸将听到朱由榔的这番话,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就连他的小舅子王佳胤心里都忍不住想要吐槽,“这可是梧州大半官员和士绅辛苦一辈子或几辈子才积累下来的家当,能跟一年赚的钱相提并论吗?”
不过,王佳胤还是十分钦佩他这个姐夫的赚钱的能力,短短不到一年时间,光是靠着琉璃阁已然赚到了三百余万两白银,真不知道除了抄家去哪里找如此暴利的生意。
朱由榔放下手中账簿,轻笑一声道:“有了这笔钱,短时间军费粮饷都不用孤发愁了。刘毅,亲军招募进展的如何了?”
刘毅面色严肃,起身禀报道:“回监国,今天已经招募一千八百人,不过作坊招募进展的不是十分顺利。”
“怎么回事?”朱由榔皱眉道,比起普通百姓,他更加关注作坊工人的招募,毕竟那是他早就计划好的一环,如今竟然出了差错。
刘毅当即跪道:“臣无能,梧州作坊工人中只有三百二十三人报名,其余州县的情况臣尚不清楚。”
“太少了!你可知他们为何不肯参见招募?”朱由榔不悦道,在他计划中至少得有三分之二的人才算成功。
“臣私下派人打听过,他们中有的是因为胆子小,不想当兵,有的是觉得现在的生活挺好,不想冒生命危险。”刘毅回道。
“呵!看来是孤给他们的条件太好,竟然养出了一群白眼狼吗?”朱由榔气极反笑道,他没想到会是这个结果,果然是生于忧患死于安乐吗?
赵子杰自是看出了朱由榔在拼命忍着怒火,急忙站起来,“请殿下息怒,他们不过是一帮普通百姓,没有读过什么书,只想安安稳稳生活,不知国家大义,更不晓得殿下的良苦用心。卑职愿意前去一试,一定替殿下说服更多的人参加亲军的选拔。”
“你想试就去试吧!”朱由榔冷哼一声,大袖一挥,转身离开了长春殿。
朱由榔现在有种被人狠狠抽了一耳光的感觉,他寄予厚望的作坊竟会这么失败。
殿内诸人互相看了一眼,亦无可奈何,只能尽力一试,毕竟朱由榔的打算他们都清楚,谁也没料到会是这个结果。
第二天,赵子杰亲自带队来到了梧州城的一处肥皂作坊。
一片空地上,作坊工人们密密麻麻挤作一团,显得忐忑不安。
他们起初并没有觉得不参加亲军选拔是什么大事,而且招募的人都说了是自愿,但不知道从何时起,作坊中开始流传一些言论,他们不参加亲军选拔就是对监国的不敬等等一系列话语,将他们吓得不轻。
无论是新人还是老人都清楚这座作坊是属于桂王府的产业,若是他们因此得罪了桂王,那还有好果子吃,有的人已经开始后悔了。
这不,第二天桂王府又来人了,这更让他们忧心忡忡。(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