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王这一昏迷,可将一旁的朱由楥吓了个半死,急忙来到床前,却见桂王气息若有有无。
朱由楥一下慌了,慌张跑出去,大叫道:“快叫大夫!”
桂王近侍郑冲看着一脸惊恐状的世子,道:“殿下,发生了何事?”
“快!快!”朱由楥急道:“父王昏过去了!”
郑冲一听这个消息,哪敢耽搁,赶紧叫人去找桂王府医正。
桂王昏迷不醒的消息很快传遍了整个王府。
寝室内,王府医正潘见给桂王号脉,桂王的脉象近乎于无,潘见心里清楚桂王大限已到,时日无多。
潘见再医术高明此时也是回天乏术,不得已硬着头皮向一旁的桂王妃禀报道:“王妃,王爷恐怕不行了......”
桂王妃闻言,只感觉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就要倒下,世子妃眼疾手快急忙扶住了她。
朱由楥又惊又怒,揪着潘见衣领,喝道:“庸医!你敢咒我父王!”
桂王妃呵斥道:“世子,住手!”
朱由楥这才甩手放开潘见,桂王妃眼角噙着泪水,道:“潘医正,你能否唤醒王爷?”
“下官尽力一试!”潘见从药箱中翻出银针,“唰唰”,眨眼间,桂王头上插上了五根银针。
朱由楥忐忑不安地看着潘见动手,要知道,刚刚可是他把桂王气晕的。桂王要是真的醒了,他都不知道桂王会如何对他。
潘见施针完毕后,屋内一片寂静,落针可闻。片刻后,桂王终于慢慢睁开了眼,桂王妃抹掉眼泪,来到床边,轻声唤道:“王爷,妾身来了!”
桂王艰难睁着眼,一张张面孔在他眼前浮现,他的身体状况如何,他自己清楚,知道自己大限已到。
桂王努力张了张嘴,吐出几个字,却声若蚊蝇,桂王妃连忙将耳朵贴上去,才听到,桂王说的是“世子、四哥儿”。
桂王妃眼睛红肿,扭头望向站在床前的朱由楥、朱由榔,哽咽道:“世子、由榔,你们两个上前来,你们父王有话要对你们说。”
两人快步走到床榻之下,只见桂王眼窝深陷,眼睛半张半合,面色焦黄,形若枯槁,一副行将朽木的模样。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朱由榔望着这个几月以来,对他关爱、信任有加的父亲,喉咙像是塞了一团棉花似的难受。
他脸上还有未干涸的泪水,缓缓跪了下去,望着床榻上的桂王,强忍着悲痛,道:“父王,儿臣在这儿呢!”
世子朱由楥同样跪在一旁,心有愧疚不敢抬头看。
桂王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两人的双手叠放在一起,望着两人,声若蚊蝇,叮嘱道:“父王命不久矣!将来桂王府就靠你们两兄弟了,你们两人一定要互相扶持!”
“父王,儿臣知道了......”朱由楥呜咽道。
朱由楥重重点头道:“父王放心!”
桂王听得二人保证,这才慢慢合上了眼睛。
潘见就在一旁侍候着,急忙上前察看,半晌,重重跪在地上,声音悲痛道:“王妃、世子,王爷薨了!”
桂王妃听得噩耗哭得犹如一个泪人,一个踉跄扑到桂王床榻,望着已然闭眼,没有气息的桂王,抱头痛哭。
不知过了多久,桂王妃才停止抽泣,望着屋内哭成一片的众人,哽咽道:“王爷仙逝,由楥你作为王府世子,王爷的丧事由你主持操办!”
床榻下的朱由楥重重叩头道:“母妃放心,儿臣遵命,儿臣一定让父王风风光光下葬!”
朱由楥出了寝宫,不由长长吁了口气,立刻下令召集王府所有属官前往承运殿,商议桂王治丧之事,并通知梧州一众官员。
不久之后,桂王府响起连续不断地“当当”声,紧接着从桂王府哭声震天。
王府内,人人皆换上了一身白衣孝服,放眼望去白茫茫一片。王府大门外挂上了两盏白纸糊的灯笼。
很快,梧州官员都知道了桂王薨了,这个消息来得有些猝不及防,皇帝才殉国不久,没想到桂王就这么紧随其后而去,真是祸不单行啊。
桂王一死,之前梧州城内的流言全部消失匿迹,梧州的官员也不得不感叹桂王没有当皇帝的命啊!
梧州,天空铅云翻卷、黑压压一片,仿佛随时都会塌陷下来,刮了一天的大风丝毫没有减弱的迹象。
先是皇帝自缢殉国,接着又死了一个大明亲王,有的百姓觉得大明真的快要完了,梧州街头发生了不少骚乱。好在被梧州知府冯元凯以雷霆手段震慑住了,没有出什么大乱子。
朱由楥此时大权在握,可是却没有半点儿欣喜。他这一阵儿忙于桂王的丧事,等他将这一切处理完后,从南京又传来了消息。
凤阳总督马士英与江北四镇黄得功、高杰、刘良佐、刘泽清等人率军前往淮安迎接朱由崧。
这意味着大局已定,皇帝之位最终还是花落福王头上。
朱由楥这个不甘心啊!天大的馅饼放在眼前,竟然没有吃到嘴,他如何不恨。尤其是他听到从南京传来留守大臣曾想拥立桂王的消息,心中怨气更重。要不是他那四弟朱由榔捣乱,也许他父王早就到了南京,没准儿,此时他已经是皇帝了。
每次想到皇位与自己擦肩而过,朱由楥都咬牙切齿。
桂王死了,世子彻底掌管王府事务,王春的地位自然水涨船高。他眼见着皇位与世子彻底无关了,又开始打起了作坊的主意。
王春看着朱由楥脸上肌肉不停抽搐,牙关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似乎要把牙都咬碎,谄媚道:“殿下,如今您大权在握,是时候给永明王一些颜色看看了!”
朱由楥恨恨道:“父王刚刚仙逝,若是孤这时候就出手对付他,孤颜面何存,且让他在逍遥几日!”
王春可是一刻都不想等了,道:“奴婢以为别的事都可以等,但是作坊一定要收回到殿下手里,这可是王府的命脉!”
朱由楥一想也是,挥手道:“按你说的办,直接派人去接管作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