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见接过装着金创药的瓷瓶,拔出木塞,拿到鼻下闻了闻,的确和他所配的金创药不同,有股奇异的味道,他也一时分辨不出是何药物。
潘见不敢再耽搁时间,小心翼翼将金创药倒在伤口处,撒了厚厚一层,本来还在往外渗血的伤口,渐渐流血速度减缓。潘见在观察了一会儿后,终于确定这瓶金创药有效,才用纱布缠好伤口,战战兢兢禀报道:“王爷,这瓶金创药确实有效,下官这就再给殿下开副方子,调养身子!”
“去吧!”桂王此时没了刚才的怒火,也知道刚才错怪了潘见,没有再说责罚他之事。
梧州街道萧条一片,发生了刺杀永明王的大事,家家闭户,没人想这个时候出去触官府的眉头。
吴仁和陈求仁两家早已被衙役和士兵翻了个底朝天。
吴仁早就死了,陈求仁躲了起来,衙役们当然搜不到人。不过,顺手牵羊的事,他们可不会错过,拘拿了二人的家人,顺便将他们家中的财产全部抄没,赚了满盆钵。
第二天,方震孺得到李良弼的汇报,脸色铁青,他本想抓到吴仁、陈求仁后严加审问,逼问出他们是否受人指使。李良弼却告诉他吴仁被发现暴尸街头,早已死亡,陈求仁不知所踪。
方震孺怒道:“永明王被刺杀之后,吴仁就死了,这总不会是巧合吧!这话说出去谁会相信,你难道想本官这样上奏圣上?”
“没准儿是吴仁和陈求仁两人出现了矛盾,陈求仁杀了吴仁呢?”刘之恒插嘴道,“本官听说永明王并未受重伤,只是手臂划了道口子,方大人又何必这么较真呢?”
“好一个划到了道口子!好一个何必较真!”这时大堂外传来一声怒喝,语气中充满了无尽怒火。
来者正是桂王朱常瀛,一身穿朱色蟠龙袍,头戴乌纱善翼冠,腰盘玉带,拄着一支精工雕作的藤杖从远处踏步而来。
今早,桂王怒气冲冲直奔巡抚衙门,想要为朱由榔讨个公道,结果他还没到议事大堂,就听到刘之恒的狂言妄语。
正在议事的众人都听到了堂外的大喝声,由于隔着门,看不到来者模样。
刘之恒当即勃然大怒,他在梧州一向颐指气使惯了,何时被人如此呵斥过,道:“何人在此喧哗!给本官押进来!”
“不用!”朱常瀛双手猛地推开大门,迈步进去道:“本王亲自进来了,用不着人押!”
一众梧州高级官员可都认识桂王,去年桂王逃难至梧州时,他们全部都有迎接,看到桂王那想要吃人的眼神,鼻孔呼哧呼哧出着白气,不用想也知道桂王此时有多么生气。
上到巡抚方震孺、巡按刘之恒,下到总兵、知府哪里还敢安然坐在椅子上,一个个下跪迎接桂王,拜道:“叩见桂王千岁!”
桂王一言不发,拄着拐杖,一步步走到刘之恒跟前,不怒自威,冷笑道:“就是你刚才说本王的儿子只是划了一道口子,不必较真?”
刘之恒恨不得抽一个大耳瓜子给自己,多什么嘴啊,结结巴巴道:“下官、下官无心之失!请王爷恕罪!”
“无心之失?”桂王呵呵一笑,接着举起手中拐杖狠狠抽在刘之恒后背上。
“啊!”刘之恒养尊处优惯了,被桂王一下打趴在地上,瞬间体会到了后背传来的火辣辣的痛疼感。
在场的一众官员谁都没想到桂王会当众打人,打得还是巡按御史。
方震孺看得却十分解气,望着龇牙咧嘴的刘之恒,恨不得桂王再来几下。
桂王身体本来就抱恙在身,刚才这么一剧烈运动,嘴里急促地喘着粗气,道:“孤刚刚也是无心之失,巡按大人不会怪孤吧?”
刘之恒爬起来,忍着疼痛道:“下官不敢!王爷打得好,是下官嘴贱,该打!”
桂王冷哼一声,不理会刘之恒,坐到上首位置,道:“诸位大人都起来吧!”
“谢王爷!”
刘之恒这一起身,还不待他站直,急忙又弯下了腰。刚刚桂王抽的这一下,实在太狠,刘之恒甚至能感觉到后背在流血。
方震孺上前就要把刘之恒扶起来,假装好心道:“本官扶大人一把吧!”
说着方震孺就要把刘之恒扶直,刘之恒哪能看不出方震孺这是在落井下石,推开方震孺的手,道:“不劳方大人,本官无事!”
刘之恒强忍着疼痛,移步到下首座位上,一屁股坐下。
刘之恒心里充满无尽的憋屈,他现在对桂王一家恨得要紧,心里只期盼着皇上的圣旨赶快下来,他倒要看看桂王听到圣旨要他们一家返回封地时的难看脸色。
桂王在座位上休息了片刻,身体才感觉好了些,手中拐杖用力一蹲,怒道:“孤今天来只为一件事,至于什么事,不用孤再赘述了吧?你们要给孤和永明王一个交代!”
一众官员低头沉默不言。
桂王见他们个个不说话,心中怒火更盛,道:“别告诉孤,一整天过去了,你们还没有查出头绪!”
桂王用拐杖指着刘之恒,道:“你说!”
刘之恒叫苦不迭,怎么就盯上他了呢,他看了眼一旁幸灾乐祸的方震孺,眼珠一转,道:“王爷,此事是巡抚方大人统帅三司,地方事务由他负责,方大人清楚事情原委!”
方震孺那个气啊,这时候想起他了,平时刘之恒可没少插手广西事务,这时候桂王还在气头上,他可不想触霉头,道:“启禀王爷,您来时梧州知府李良弼正在汇报他的调查结果,可由他向您禀告!”
“好!”桂王才不管谁说呢,他只要结果。
梧州知府李良弼苦着一张脸,他也想推脱给比人,可是这里就他地位低,他还能推给谁。
李良弼无奈起身下跪道:“回王爷,据下官调查所知,永明王是在香皂作坊前遇刺,那时正有一帮刁民闹事,刺客正是趁着混乱才袭击了永明王。
而那群刁民是被人故意组织起来的,组织者是梧州商人吴仁和陈求仁。吴仁昨天被发现死于一条小巷,陈求仁下落不明,下官在梧州城内到处张贴告示,悬赏陈求仁,相信很快就有他的下落!”
“这就完了?”桂王盯着李良弼道。(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