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元凯没想到眼前这个痞里痞气的家伙儿,竟然连大明宗律都知道。他被王老五问得一时哑口无言,大明宗律规定的清清楚楚,他不可能当众说谎。
大明藩王经商已经不算什么新鲜事,而且朱由榔建造作坊,养活了成百上千百姓,冯元凯早就忽略了大明宗律。现在被王老五当面提出,他也无法反驳。
王老五叫嚣道:“大人,您为何不说话?”
“你......”
作坊大门处,林峰因为上次阻挡钱大贵有功,被升为一个小队长,率领四人看守作坊大门。
林峰发现不远处聚集的人群,意识到可能又是来捣乱的,而且看样子来人起码得有几百人。为了防止他们冲进作坊,林峰急忙下令关紧大门,派一名手下快速去报信。
朱由榔察看完仓库没有太大损失后,正准备离开,就得到又有人来捣乱的消息,而且还是几百人。
“来的是什么人?”朱由榔问道,按理来说他是作坊主人的消息,早就不是什么秘密,上次钱大贵的事传的沸沸扬扬,谁还有这么大的胆子来捣乱呢?
报信的门卫道:“回王爷,依小人观察来的都是一帮百姓,个个衣衫褴褛,好像还有老人和小孩儿。不过,他们现在被知县大人拦住了。”
朱由榔感觉到了事情有点儿不对头,是巧合吗?这群人早不来,晚不来,偏偏等他到了作坊后,就出现了。这么多人来闹事,明显背后有人指使,朱由榔抬头看了眼仓库的屋顶破洞,心道看来仓库火灾的事应该也是对方为了引自己来。
朱由榔闻到了一丝阴谋的味道,对方这是来者不善啊,吩咐赵子杰道:“留下一部分人守好仓库,其余人跟本王走。”
王老五、李三率众人高呼道:“请大人为我等做主!”
五六百人的呼声何其响亮,即使参差不齐,还掺杂着孩童的哭闹声,但也足以震撼人心。
旁边还有不少看热闹的百姓,对着他们指指点点,小声嘀咕着什么。
冯元凯脸色铁青望着咄咄逼人的王老五,他已看出王老五、李三应该是领头之人,今天之事要是一个处理不好,他的知县也就做到头了。
那李良弼可是惦记他很久了,要不是他做事一向谨小慎微,估计早就被李良弼摘乌了纱帽。
正当他左右为难时,作坊大门“吱吱吱”打来了。
朱由榔被护卫们簇拥中,一步步朝冯元凯他们那里走去。
王老五身后一个精壮汉子,蓬头垢面,身穿一身鼓囊囊的破衣服,见到朱由榔出来,被头发遮住的双眼冒出精光,手不禁往腰上摸了摸。
若是有人仔细看得话,还是能发现这个精壮汉子与其他人的不同。虽然他也是浑身脏兮兮,衣衫褴褛,但其他人却不同,那些人有的面黄肌瘦,有的瘦骨嶙峋,一看就是营养不良,多日没有吃饭,而他脸色红润,瘦小但是并不虚弱。
冯元凯看到朱由榔来了,整理了下官服,上前跪拜道:“下官苍梧知县冯元凯拜见永明王!”
朱由榔抬手道:“冯知县请起!”
“谢殿下!”
朱由榔看着不远处成片跪下的百姓,正如先前报信门卫所言,怎么看都是一群老百姓,青壮、老人、小孩儿、妇女挤作一团,道:“冯知县,这是怎么回事?”
冯元凯想了想这件事最终还得由朱由榔来解决,如实道:“启禀殿下,这些都是梧州胰子作坊里的雇工,因为香皂、肥皂的火爆,他们所在的作坊倒闭,丢了生计,因此记恨到了殿下头上。”
朱由榔倒是没料到他的香皂、肥皂生意会影响这么多人的生计,不过转念一想,倒也在情理之中,毕竟现在市面上几乎没了胰子的痕迹,商人挣不到钱,自然不会再生产,工人也就下岗了,没了生活来源。
朱由榔扭头问冯元凯道:“把这么多人能够聚在一起可不容易,他们中应该有领头的人吧?”
“不错,”冯元凯指着王老五、李三道,“那两人应该就是这件事的组织者,下官本想驱散这群人,只是他们指责殿下身为大明藩王违反大明宗律,下官担心强行驱赶会一发不可收拾!”
“哦?他们还知道大明宗律?”朱由榔若有所思看着王老五、李三两人,然后朝他们走了过去。
王老五、李三偷偷抬头看了眼和知县正在说话的朱由榔,见他过来了,慌忙低下了头,身子忍不住开始打哆嗦。
王老五、李三要说心里不害怕那是不可能的,只是吴仁和陈求仁都给他们两个开出了丰厚的酬劳,许诺事成之后他们能够得到一百两银子。经过之前的一番游说,再加上金钱的诱惑,两人毫无意外选择了搏一把,富贵险中求。
朱由榔走到两人身前,不怒自威,居高临下问道:“孤听说,你们要状告孤违反了大明宗律?”
王老五低着头,结结巴巴道:“小、小的......”
王老五本来想的很好,可是话到了嘴边,他根本就说不出来。朱由榔只是站在那里,他就能感觉到铺天盖地的压力迎面而来,压得他喘不过气。
朱由榔就像一座大山压在他身上,王老五感觉他快窒息了,他再也不想那一百两银子了,终于奔溃了,哭求道:“王爷,饶命呀!小的再也不敢了!”
朱由榔厉声道:“说!是谁指使的你?”
王老五抖若筛糠,眼泪鼻涕一大把,砰砰磕头道:“是我老板,吴仁!王爷,不关小人的事呀!都是他指使我的!”
一直偷偷躲在人群中的吴仁,听到王老五就这么把他出卖了,气得简直想骂娘,他怎么也没想到王老五是个软蛋,亏得他还这么信任他。
吴仁再也不敢待下去了,必须得跑路,离得梧州城远远的,永明王可不会放过他。吴仁心里现在是悔恨的要死,早知道自己就不接这差事了。
吴仁转身离开后,一道人影也悄悄跟了上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