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点是一处简单的棚屋, 不过在背后,有一座用书文阵法遮掩来的仓库。
按照手册解开阵法后,一座狭长的、形状有些怪异的木屋出现在众人面前。
云乘月探头看了看。仓库里很暗, 不太看得清。她伸手托出“光”字。
光芒亮,照亮了狭长的路。内部两侧的门都是开的, 从气流流动的方式来看, 里面没有大件物资。
仓库看上去不大,内里却阴恻恻的, 隐约像埋伏什么东。但现在夜色已临, 按照手册上的安全提示,他最好在建筑内休息, 以躲避妖兽。
最好是先侦察一番。
云乘月回过头:“先来个人跟一进去看看。其余人在外面守。”
季双锦正要说什么,却被乐熹轻轻一拉。她转脸看过去, 见贵公子微微摇头,先是不解, 后细眉微微一皱。
陆莹瞥了他一眼。
出乎意料,这个骗子走了出来, 简单地说:“跟你一。”
云乘月有点古怪地看了她一眼, 也没反对:“走吧。”
这座仓库的确有些古怪。踏入后, 迎面一阵凉风, 背后的音都不见了。
云乘月回头看了一眼,见门口火光映照下,其余四人都在, 才放下心来。
她和陆莹保持沉默, 迅速在仓库内走了一圈。走廊狭窄弯曲,连接了间房。正对入口的尽头是一面墙,两侧错位的走廊各对应另一个出口。
“一共个出口……门都坏了。”
检查完后无异常, 云乘月却总觉得有点不对劲:“门闩看是被暴力破坏的,但屋里没有打斗或者挣扎的痕迹,外面放的物资也没有损坏……”
陆莹有点烦躁:“别说了,也看得出不太对劲,但又没有别的选择。反正只是军演,乐陶那个性格,总不会故意害。”
云乘月到底没有别的发现,只微微点头。
她返身出去,仓库内的情形说了一遍。
众人简单商量一番后,决定六个人分成组,各守在一处入口附近,如果有异常,就立即出通知其他人,防止被偷袭。
六人都是第二境修为,都使用文“火”字作为照明。当下,他又接连进入仓库,损坏的门尽量掩了来,又确认外面遮蔽的书文阵法运转正常。
这样一来,即便有妖兽或者敌人偷袭,他至少得到预警。
五团火光、一团淡金色的光芒,照得仓库里明亮许多。因为没有蜡烛,几人只一直保持书文燃烧。
火光也映在季双锦欲言又止的脸上。她望云乘月,想说什么,却被乐熹打断了。
“双锦同一。”他很和气地说,“她有些柔弱,既然和在一,就来照顾。陆小姐,抱歉今晚不照顾你了。”
陆莹眉毛动了动,几乎像一个嫌弃的表情。但旋即,她便明媚一笑:“嗯,同乘月一就好。”
“等等。”云乘月情不自禁露出了一个嘲讽的微笑,“乐熹,你所谓的‘照顾’就是又让人做饭,又蹭人的补给?双锦跟作战默契,你也有自己的队友。你不如跟洛小孟一,你都是男人,做事也更方便。”
乐熹有些不快,忍耐:“双锦与青梅竹马,云小姐这是要挑内讧?”
“你别吵了,……”
季双锦看了乐熹一眼,又看看好友,轻说:“乐熹,不然跟阿苏一吧。”
英姿飒爽的女护卫巴巴地看她,仿佛一只可怜的大狗。
乐熹面上有些挂不住,用力抓住她的手:“双锦,你怎么出来一趟,连的话都不听?你这样可不是喜欢的双锦。”
季双锦仿佛被针猛地刺了一下,陡然不说话了。
“小姐,没关系的。”阿苏见她这样,又连忙乞求似地看了云乘月一眼,再看向洛小孟,动说,“洛公子,你与一可好?”
季双锦微微垂下眼,没说话。
云乘月见状,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暂时这么安排。
六人站在仓库中间,商定后,各自分开。
云乘月与陆莹一,在门的内侧简单铺了点干草,又吃了点东。
但才坐下不久,她就觉得不对。
“怎么没听到其他人的音?”她警觉地站来。
陆莹也发觉了异常,当下喊:“其他人在不在?”
没有回答。
两人对视一眼,都看见对方皱眉。
云乘月当机立断,写出“缚”字,在门侧放出荆棘。后她从背上取下玉清剑,说:“一去看看。”
仓库不大,只需要走过一截狭窄的走廊,转角就是刚才几人分别的专心点。
刚一转过去,她就差点和人撞上。
“谁?!”
“退下!”
短暂的警惕后,云乘月才发现对面是阿苏、洛小孟。很快,季双锦、乐熹也出现在这里。
云乘月立即意识到了什么:“你是不是也听不见的音?”
“对。”
“以为出事了,就想来确认一番。”
“这仓库果然有些古怪……隔绝音?”乐熹思考什么,“好像曾经看到过典籍,说古时候有些阵法,可以在外敌侵入后被启动,隔绝音,只有阵法启动者掌控一切动静,莫非这就是那种失传的阵法?”
“这么说,果然这里曾被袭击过?”
云乘月同季双锦对视一眼,后者微微点头,表示她也看过类似的记载。
一直保持低调的洛小孟忽然抬头,短暂迟疑过后,轻说:“这里似乎有死灵盘踞过,这种阴冷的气息和以前见过的……很像。”
“……死灵?”
云乘月汇聚生机书文气息在眼中,四下看了一圈。生死相互依存,再微弱的死灵气息也逃不过她的眼睛。但她未在屋里看见死气。
薛无晦也出:[此处无死灵。不过,此地阵法有些诡异,确实有滋养死灵的作用,所以,这洛小子身上的那个死灵……大约快要醒了。]
他音里透出一点杀机,又有隐约的期待。
洛小孟身上的死灵……洛先祖?当年背叛薛无晦的仇人一?
云乘月心中“哎呀”一,有些惋惜地传音:[糟了,早知应该要求和洛小孟一组。]
他默了默,音轻了些:[先管好你自己罢。此地在千年中变化太多,连也无从把握。你小心应对……省得费力再找个代替你的人。]
众人纠结一会儿,各自用尽方法试探死灵的存在。
对修士来说,“死灵”是一种很少见、却让人本不安的事物。他一直被告知,死灵是污秽,弱小者也有难缠处,强大的死灵更是极为恐怖。
但他一无所获。
反云乘月在角落里发现了一粒黑黑的东,被薛无晦要求收来。
——[这似乎是金银异生莲的种子。你先收,回头试一试在帝陵中种植。这东在今世绝迹了,但又很要紧。]
云乘月依言收好,好奇:[用来做什么?也是滋养死灵的?]
薛无晦含糊地应了一,没有解释。
其余各人也像有些收获。但修士出门在外,除非必要,惯例不会多问别人的收获,诸人也就默契地带过这一节。
……
六人又折腾了一番,最后确认了一件事:在这间仓库中,只要他看不见其他人,就会同时失去对方的音。传音也收不到。
“那怎么办?听不见音,实在不太安全。”云乘月吐出口气,征询各人的意见,“出去?”
众人摇头:“出去遇到妖兽,也是凶多吉少。”
阿苏说:“那不如一待在这里?”
“不妥。”洛小孟冷静,“这样的话,个入口都无人看守,又察觉不了门口的动静,假如有人袭击,很容易就被一网打尽。”
季双锦迟疑:“那……”
乐熹没注意她想说话,开口:“那这样,各自两人轮流,每过半个时辰,就来这里碰个头,确认其他小组安全无恙。”
他一说话,季双锦便不说了。
云乘月注意到了,问:“双锦,你想说什么?”
季双锦先看了一眼乐熹,才细细气说:“赞同乐熹的想法。嗯,有,觉得可以让碰头的人就站在拐角处,探头看一眼,这样就同时和门口的人交流,也和其他路口的人交流,避免失去联络。”
乐熹略一愣,展颜笑:“双锦聪慧,这正是的意思。”
季双锦:“嗯。”
云乘月移开视线,又余光里看到,身边的陆莹居然趁光线昏暗,偷偷翻了个眼,但立即又是一脸天真无邪的笑。
她本来有点憋气,看陆莹这副表里不一的姿态,反噗嗤笑了。
洛小孟看她一眼,唇角居然也扬来。
赶在乐熹狐疑前,季双锦赶紧扯扯他袖子,说:“时间不早,明天要赶路,先休息吧。”
“……也好。”乐熹展眉,“那从现在开始,轮流睡一个时辰,各自醒来碰头。”
“好。”
众人没有异议。
云乘月和陆莹也回到了属于她的门口。
“缚”字荆棘忠心守卫,未发现异常。她又确认一番,才收藤蔓,在原地补充了一些灵丹(定宵军发下的军粮),闭目养神。
“喂。”
陆莹突然说。
云乘月没睁眼:“你不睡?”
陆莹坐在她对面,沉默片刻,说:“觉得季双锦那样活,也挺没意思的。从以为大小姐的生活一定很舒服。啧……以后是不骗大小姐的钱了。”
云乘月眼睫一动:“你前不是说你不骗女人?所以你果然要骗?”
这里只有她两人。
微弱的光线下,陆莹大大方方地冲她翻了个眼,那两点色写满了鄙视。
“讨生活的人,有口吃的,分什么男女!”她不屑,“果然是只有大小姐才会相信。听说你遭遇坎坷,但看来也不过如此,想必你从不曾饿过肚子。”
云乘月没说话。她过去的记忆不太清楚,总是突然地想一些片段、细节,又大段大段地想不清楚。但直觉地,她觉得自己可饿过肚子。
见她沉默,陆莹便当她默认。
“……算啦,就知跟你没什么好说的。”陆莹也闭上了眼,面部线条都绷得紧紧的,透出一种独狼式的凶狠警惕。
云乘月却忽然对她产生了一点好奇。
“陆莹,你为什么会当骗子?”她问,“这世,也不是非得骗人才活下去吧?”
“骗人来钱快,谁要当穷鬼。大小姐以为修行不花钱,写字不花钱?钱都从天上掉下来?”
陆莹嘲讽了一串。
云乘月回了她半个眼——没翻太上去所以算半个,也就闭嘴了。
片刻后,陆莹却低说:“生下来没有爹妈,被师父捡回去,小时候是小骗子,长大了也继续做呗。”
她的语气缓和了一些。
云乘月“哦”了一。她困了,有点心不在焉:“那你师父呢?”
“被杀了。”
“……嗯?”
云乘月重新抬眼。
陆莹正盯她,见她惊讶,她就露出一丝快意的微笑。
“十岁那年,他想把卖去当小妾,再伺机骗走那个大胖子的财产。不干,就想办法把他杀了,又拿了他的弓,跑了。”
她指了指眉心识海。
“那把弓箭,厉害吧?直接被收进识海,很神异……也不知它是什么东,不过拿来装装什么‘诸葛的人’,是挺好用的。”
云乘月凝视她的微笑。
“陆莹,”她轻说,“你说得太多了。”
陆莹的微笑凝固了。
她沉下神色:“怎么,听这种下等人的经历,脏了你大小姐的耳朵?是说,你觉得又在骗你?”
“不。”云乘月静静地看她,“只是觉得你说的是真话,但如果你再说下去,也许明天就会后悔。”
陆莹怔了怔,半晌才闭上眼。
“说得有些理。”她音里那点惆怅消失了,重新变得刚硬,“都几岁了,要扯人说自己过去多惨,好像要引别人同情似的……喏,你记,以后遇到这种的,十有八/九都是骗子。”
云乘月也闭上眼,又笑了笑。
“说得对,厉害的骗子手段更加百出,是屡屡得手的人。”
“那不废话。”
……
夜晚,云乘月按照商定好的方法前去碰头。
她一共碰了四次头。隔一段距离,她谨慎地延伸了“光”字范围,确保自己看清了对方的脸,才算碰头完成。
一夜无事。
个半时辰后,她和陆莹同时醒来。这是六人约定好的晨时间。
云乘月说:“昨晚一切安好。”
陆莹蹙眉站。她看上去似乎没睡好,眼泛红,神情也有点焦躁:“那不废话,要是有事你肯定叫,要是有事也肯定叫你了。”
“……你吃火/药了?”云乘月第一反应不是生气,是觉得反常。她和陆莹经常吵架,但反因为吵得多了,她彼此大概都知吵架的点是什么。
陆莹应该不会为了寻常的一句话发怒。
骗子自己也愣了一下,抬手揉了揉眉心。
“睡得不太好,好像做了怪梦……不是说这里的阵法滋养死灵吗,说不定对活人也有害。”
她有点酸溜溜地看云乘月一眼:“你怎么就没事?”
云乘月不理她,往中心汇合点走去。
但她的耳边响缥缈的音。
——[有在,你自然不会有事。]
她心中一动:[你是说……昨夜真的发生了什么?]
[有一些类似幻术的东,但算不得什么。如果想得没错……暂时不确定。]
薛无晦若有所思:[云乘月,你后无论遇见什么,沉住气,勿要慌张。]
云乘月脚步一顿。
“怎么了?”
她背后的陆莹警惕来。
“……没什么。”
云乘月无奈地想,可薛无晦这么一说,不就相当于铁板钉钉“发生了什么”吗?
……
果然。
到了中心点后,只有她两个人。
其余两扇门检查一遍后,云乘月确定,仓库里只剩下了自己和陆莹。
陆莹猛地看向她:“你不是说昨夜一切正常?”
“的确没有发现异常,你不也一样?”
云乘月检查了一番其他人留下的痕迹,深吸一口气,稳住心神。
“出去找找。”她说,“如果找不到,就先回定宵军中。乐陶是给予试炼的人,假如这里真的发生了什么,她身上应该有些线索!”
陆莹也镇定下来,狠狠一咬牙:“好,听你的!”
两人迅速解开休息点附近的隐蔽阵法,想按原路返回军营。
然……
——咻!!
几流矢袭来,深深钉入她脚边地面!
不过一夜功夫,外头的山林完全变了模样。宁静不再,是充满了喊杀,有书文斗法的亮光。
血色光芒照亮了半边天空,林间挂破碎的军旗。
——杀啊!!!
两人一时惊在原地。
“发生了什么?!”
这是……在打仗?
轰——嘭!
一块滚烫焦黑的石头向她袭来!
但旋即,一高大的音飞扑过来,狂吼一,用身体那滚烫的石头撞碎。他自己被烫得皮开肉绽,却犹自不觉,站来一大吼,随手拔/出身边废弃的长刀,反手投掷出去!
接,他猛一转身,浑身是血地吼:“你这种新兵为什么会出现在战场上?!”
“战场……?”
“不是军演吗?”
壮汉骂了一什么,从破破烂烂的定宵军军服里掏出细小的竹筒,用力塞给云乘月。
“带回去给乐军,有人背叛了定宵军……去啊!!”
两人下意识转身就跑。
背后一巨大的轰鸣。云乘月侧过头,余光里看见刚才的男人被某种力量炸成了一堆血肉飞雨。
她飞快地跑。脚底有些粘稠,不像草或者土地的质。她不太愿意去想那是什么东。
林子里不光有她,有其他定宵军的人、被使役的妖兽,有一些半透明的影子。这些影子既像人,又像有兽形;它身边总是伴随奇异的景象。
定宵军正在和这些影子作战。
“那是,那难就是神鬼异族?”
陆莹咽了口唾沫,眼神都有点发直。她虽然是个□□湖,但骗子大多走奇巧诡诈,很少直面这种血肉搏杀……况是满眼的搏杀!
“不知,也许是。”云乘月咬咬牙,“现在要把情报送回去……这或许就是试炼的第二环!”
陆莹震惊:“这么突然?前乐陶给的试炼,明明很循序渐进……躲开!”
两人滚成一团,险又险地避开一阵突如其来的土石攻击。
没有时间也没有余力反抗,两人爬来继续跑。这个战场上到处都是第境以上的气息,她两个人在这里完全像小孩子跌跌撞撞闯入成年人的搏斗场。
云乘月浑身狼狈:“所以才说是发生异常啊!”
“其他人说不定也遇到了类似的情况……别说了,快跑!”
……
“啦——啦啦……跑呀,鼓劲跑,啦啦啦——”
无尽的星海。
无穷无尽的繁星,往上下左右都延伸出去。置身此地,让人有一种踏在星空中的错觉。
然,这里仍然是人间的建筑。
玉京,司天监——五曜星宫。
水镜铺开,成为一面巨大的屏幕。
屏幕被分为个部分,展示个不同的画面。
如果云乘月在这里,一定从中发现她自己。
因为,水镜中映照的,赫然便是鲤江水府的情形!
在水镜前观看的人……
“荧惑星官,请停下你荒腔走板的小调。”
一名发曳地、华裳长裙的女子转过身,淡淡地斥责。她怀里抱一面正圆的镜子,面容被水镜的光照亮,极美的面容呈现出一种严厉的神态。
荧惑星官——虞寄风,仍然穿他朴素修身的墨蓝色劲装,盘腿坐在地上,兴高采烈地哼古怪的小调。
被斥责后,他露出一脸委屈。
“辰星星官好无情哦,明明多亏在那乐熹身上放了你的小镜子,才在这里窥探鲤江水府的情形。鲤江水府哎——千年来从未有人打开过的奇遇哎!”
他夸张地比了个手势,笑容灿烂:“你不是一直很想探究千年前的秘密吗?居然不夸,反斥责!”
同为五曜星官的辰星星官,一脸冷漠,丝毫不为所动。
“安静。”她冷冷,“不然你赶出去。况,荧惑星官,是希望你水镜放在云乘月身上,她才是关注的新人。乐熹算什么?你为擅作张?”
虞寄风想了想,语气深沉:“可,因为那是的曾孙女吧!”
辰星:……
“哎呀,干嘛计较这么多!反正你也看见小云嘛!”
虞寄风转眼又是一脸灿烂,笑嘻嘻地说:“这也是一石二鸟。不仅凑了一帮小伙,帮试探了水府中的情形,帮了明光书院一把——对不对?”
他往旁边一侧头。
一脸严厉的老头当即怒目视,看上去很想冲过来他打一顿。
虞寄风啧啧:“卢老头,好凶。”
“你这个混账——你不帮乘月也就算了,居然给她找麻烦?!”
卢桁暴跳如雷,眼看就要开始一通怒骂。
虞寄风笑:“卢老头,你急什么?多亏,小云在水府里突破了呢。且……院长都不急,你急什么?”
在场几人的目光,汇聚到了一直沉默的人影身上。
“院长,你觉得如?”
虞寄风收了一点笑,眯一双桃花眼:“按时间来算,这几个小伙是赶不及参加书院的考试了。不如鲤江水府的试炼,作为他的考核成绩,如?”
卢桁怒:“你想得美,明光书院向来公正严谨,如临时为部分考生更改规则,从未有这种先例……”
话音未落。
一苍老却浑厚的音却响了来。
“没有先例,就做一个出来嘛。”
明光书院的院长往前走了几步,仔仔细细地凝视水镜。他无疑已经很老,头发、眉毛、胡子全都了,但他的眼神非常明亮锐利,甚至显出一种孩童似的天真好奇。
他正在看水镜中狼狈逃亡的云乘月。
“看,”他慢吞吞地说,“这个小姑娘,是蛮不错的。”
“不过,要不要为她破例……嗯,有其他几个人,得再想想。”
老院长捋捋胡须:“不如就看看,他把这异变的试炼,推进到种程度吧?”
卢桁:“王夫子,您万不可为难自己……”
“哎,有什么好为难的。”
王夫子摆摆手,是慢吞吞地说话:“是头一回看见,有人和的光明大这么相似,简直像在世时收的徒弟一样……这么一想,觉得挺可惜呢。”
“千年前,怎么就没遇见这种好苗子呢……不然,又教个飞仙出来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