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规则, 走得越远,名次越靠前。”
罗正山板眼地宣读规则,本下撇的嘴角更加沉下, 严厉之外更增十分苦大仇深。
半空中, 枚巨大的“解”字如水墨氤氲, 又如涟漪缓缓消散。随着这枚书文的荡漾,条景色明显不同的道路, 也徐徐展开。
那是个接近圆形的、四周波动不规则的入口,通往另个空间,应当是刚才说的什“观之路”。
“二个规则——”
罗正山扶着衣袖,按下手中毫锋飘扬的大豪笔。这支笔的规格比寻常更大, 笔尖并无墨汁, 而是灵光氤氲、流淌,以替代。
他语调平平地宣布:“观之路中充满幻境, 每个幻境容许二人同时进入。谁先观测出幻境书文,谁能先离开幻境, 继续向前。”
通道还在缓缓打开。
光已经大亮, 冬日阳光肆意倾洒;但在通道对面, 却是片幽邃的深蓝。
——那是星空。
听了这两条规则,四周考生皆若有所思。
“观测书文?”
等待通道完全打开前,云乘月也在同伴低语:“不是观?”
“……大小姐, 你以为谁都能眼观书文?”陆莹险些丢她两个白眼,嘲讽句, 才说,“观测,是说发现。我听说这类奇遇,其中蕴含古代的书文, 有误入的修士发现了这些书文,虽然无法成功观,却也能从字里行间受益。”
“陆道友好见识。不,虽有人在奇遇中受益,却也有人无法承受古代书文的‘道’,导致道心受损、神识受伤。”
诸葛聪先是笑着夸赞句,才委婉提示风险。
陆莹却微微摇头:“奇遇本是机会和风险并存,哪有尽占好处?又不是谁都有那好命,生在大富大贵之家,自幼材地宝地养着,可以尽要好处,不要危险。”
这话的内容按说极尽嘲讽,尤其是由向来刻薄的陆莹说出口。但是,这次她却说得极为平静,半点没有讽刺谁的意思,甚至有些云淡风轻。
却偏偏是这清清淡淡的句,让诸葛聪有些讪讪的。
连季双锦也时闷住,不说话了。
云乘月瞧瞧他,也能笑笑。她谁都没安抚,用种有点懒散、又挺轻松的语调,说:“这说来,这观之路的试炼,也可以说是‘奇遇’的种?”
“……也可以这说。”
诸葛聪率先醒神,笑着恭维句:“以云道友‘眼观书文’的实力,在试炼之路中必定能力克群英、拔得头筹。”
云乘月本来在笑,闻言却有点笑不出来。
“不知道为什,你这说,我反而有点不大好的预感。”她叹了口气,半半假地抱怨,“仿佛有谁说,不能胡乱预言,不然现实很可能会朝反方向发展。”
“却是没听这种说法……”
咚——
声重重的脚步声,踏在几人不远处。听是故意的。
随之而来的,是道饱含敌意的眼刀。
“自然会往反方向发展——倒是挺有自知之明!”
庄清曦斜来眼,满面不虞,还带着鄙视。她瞪眼诸葛聪,讽刺道:“诸葛聪,你这是在京中不受待见,迫不及待拜个新山头?可惜,眼神歪了点儿,却是找错了人,怕是又要丢个大丑了!”
诸葛聪还是含笑,眼神却是瞬犀利。他并不出言反驳,摇着羽扇,打个哈哈:“有劳庄小姐操心了,在下却自有判断。”
听上去,诸葛聪在京中似也有段往,而且不能算愉快。
也对,他自己都说各大世家主要押宝白玉京,并不看好明光书院,自己却来求学,自然是有苦衷。
庄清曦也不多搭理诸葛聪,脸挑剔地看着云乘月。
她仍是白衣绯裙,但浑身上下多了不少饰品。虽然色调统、风格雅致,而不至于显得太俗气,但这满满当当富贵逼人的感觉,仍是损伤了她本身少女的清新活泼,反而有些偷穿大人衣服的滑稽。
言以蔽之:气质撑不起来。
季双锦相同,庄清曦这满身饰品也是满身的法器。是身为庄家嫡系千金,她得到的法器更多也更好。
她自己却并不觉得,还忽而唇角挑,直直盯着云乘月,问:“听说你也是什破落地方的破落世家出身,怎,还是破落到了相当程度,连件像样的法器也拿不出来?”
云乘月叹了口气。
“说实话,我不大理你。”她说的相当诚恳,“你的心志,让我起了我三妹,说来说去都是小女孩斗气。哪怕是认对待你的挑衅,都感觉降低了自己的境界。”
她其实没有在嘲讽谁。甚至,她觉得自己还说得非常诚恳。
不管当年宋幼薇和庄家有什纠缠、有谁亏欠了谁,也不关庄清曦的事。开什玩笑,当年她还没出生呢。
可这态度,却像反而激怒了庄清曦。
白衣绯裙的少女微微怔,双杏眼“噌”下怒火点亮。
她握紧双手,忽地冷笑声,上上下下打量云乘月几眼,不假思索道:“听说你和宋幼薇长得很像?难怪难怪,是这副假清高、狐媚的样,才能勾得人念念不忘……!”
——啪。
记响亮的耳光。
不是云乘月。她才刚开始生气,还没来得及动,甚至还有点犹豫究竟是出口还是出手。
也不是刚刚走来的薛暗。他单手按住白玉面具,空洞后的凤眼略略眯,漆黑的眼珠闪着冷冷的光。
也不是陆莹、季双锦、诸葛聪。
也不是书院众师长。
更不是在远处看热闹看得津津有味,仿佛巴不得来包瓜儿的虞寄风。
而是庄清曦的小叔叔——庄不度。
青年袭绯衣,除了左耳耳垂上颗黑色弦月耳饰外,无任装饰。
他左手托着盛放的桃花枝,右手堪堪从庄清曦面颊旁收回。动不快不慢,仿佛在说,他既不在意人看见,也并未刻意凸显什。
他是简简单单伸出手,打了侄女巴掌,简简单单收回手。
接着,他对云乘月笑了笑。
“对不住。庄家家教向来挺严,这次是个意外,诸位给个面,莫要她计较。”
他说得轻描淡写,仿佛不随手拍了拍灰尘,而对身边侄女那难以置信、双目含泪却不敢说话的模样,视而不见。
他又看了薛暗眼,凝视了片刻那黑袍上的飞鱼图案。
“……飞鱼卫代管下秩序,但这些小儿打闹,不必劳动薛将军了罢?”
薛暗冷冷地看着他。不,他看谁都是这冷,所以似乎也没有必要太强调这点。
不知道这两人在对视中思考了什,总之,薛暗忽然极轻地哼笑了声,淡淡道:“无聊的世家做派。”
他望向前方,侧脸线条锋锐如险峰,面色像比白玉更白。
薛暗迈步走开,漆黑下摆如水流起伏,上面凶神恶煞的飞鱼也起伏着,并凝着双双凶狠的眼,蔑视着四周的人。
云乘月皱着眉毛。如不是她的错觉,那,这位飞鱼卫的首领直凝视着她,而且刚才走来的方向,也像是要走到她身边。
不知道为什,隐约中,这个人给她种怪异的不协调感。是她说不好那感觉是什。究竟是对危险的预警,还是修为低下的方本能的戒惧,还是其他……什不知道的东西。
薛暗从她身边走。那群飞鱼也冷漠地睨了她眼。
“观之路已经准备完毕。闲人自便,我先行步。”
青年按了按面上的白玉面具,缝隙中的目光次往云乘月身上转。
“和死灵疑似有关的小修士,劝你莫要祟。”他的声音低而冷,像冰冷的蛇蜿蜒而行,“我会直看着你。如有任不妥……”
“……格杀勿论。”
他步踏入通道,身形消失在那片永恒的幽蓝星空之中。紧接着,庄夜也随他而去。
两位飞鱼卫走了之后,其余修士才陆续进入。
云乘月望着通道前人来人往,没动。
“请教前辈,进入次序会影响排名?”她侧头,朗声问道。
“不影响。”
名青衣师长温声答道。接着,他似是愣了愣,仔细望了望云乘月,便又扭头对罗正山说了些什。
“……嗯?”
脸严肃的罗老师忽然看了来,目光若电。
通道不停地收缩着,氤氲的边缘蜿蜒出条水墨痕迹,直连接到他手中的笔尖。
他维持握笔姿态不动,对方才答话的青衣人说了几句。青衣人点点头,迈步走来。
“云小友,‘镇山河’毫笔是否还在你手中?”他含笑道。
“镇山河”传说是王道恒亲手所制的毫笔——不是如今的鬼仙王道恒,而是千年前血肉实的大修士王道恒。到今日,这宝物已有千年多历史。
昨日,云乘月便是碰巧用“镇山河”回击了庄夜下。之后,这宝物直待在她手中。
现下书院的人问了,她点头道:“是,还在我这里。”
青衣人多瞧了她两眼,目光中似有探究之意。但他是更微笑起来,伸出右手,摊开在了云乘月面前。
“那,有劳云小友物归原主了。”
青衣人的语气非常和善。
物归原主,这自然是世上最朴素也最正确的道理之。
云乘月便点点头,从空间锦囊中取出那支“镇山河”毫笔。灵气波动,她的手指都已经碰着了毛笔的笔杆,但下刻,当她触及青衣人的眼神时,心神却忽地动。
她抽出了手。手中空空如也。
“云小友……?”青衣人的眉毛微不可察地皱了下。
云乘月微笑道:“我听说这笔是王道恒前辈所有。我这人向来谨慎怕事,着既然要物归原主,还是交到王前辈手中最妥当,您说如?”
青衣人的眉毛又动了动。接着,他回头,请示性地看向罗正山。
罗正山也正看着这边。他肃声道:“王院长此时要事缠身,不便到来。你这小辈倒是口气大,开口要见王院长,却不自己什斤两?”
云乘月愣了下,仔细了,有点讪讪:“说得也是……可我是,王前辈修为高深,那不然托他传音句,我将笔交给您?”
“……”
罗正山没有说话,是那原本下沉的嘴角,沉得更厉害了。他神色严厉,眼神极锋利,整个神也随之扬了起来,呈现出种怒气将发的状态。
然而,下刻,正当人都以为他要发火时,他却“哈”了声,笑出来。
老师满面的怒气像扎破的气囊样,全泄掉了。他露出了今个微笑,尽管眉眼还是残留着严厉沉郁之意。
“唔,有点意思,难怪不少人看重。”
他语焉不详地说了句,才笑道:“好罢,那笔你先留着,之后请院长定夺。不先说好,这笔实在是非同寻常的宝物,虽然你修为不高,发挥得出些许威力,对其他考生却也未免不公。”
云乘月暗中松了口气,并不迟疑,许诺道:“如规则不允许用,我不用。”
陆莹却在旁不满,大着胆轻声嘀咕:“可是,其他人满身法器,对我也不太公平呢。”
“……哎,陆莹!”
季双锦有点紧张地拉了拉她的衣袖。陆莹瞪她眼,仿佛在说“我又没说错”,可眼神到底有点心虚,便小心地睨了罗正山眼。
罗正山愣,又笑了笑。是那种虽然很严厉、可能也不大好看,却是有老师才会摇着头、叹着气,微笑出来的表。
“好罢,也有理。”他说,“那,便允许你使用次。能次。若是次数多了,便直接算你不能通。”
说完,他不理会他,看向通道中那星光闪烁的夜空。
“好了,去罢。”他用背影对着他,“通道快关闭了。”
这时,其余的考生都已经进去了。在场唯有云乘月、季双锦、陆莹,还有……
……诸葛聪?
云乘月看去眼,见青年正不紧不慢摇着羽扇,半点不着急,看那架势,若是不催他,他能站在原地,用扇慢悠悠将自个儿脸上的脂粉扇个干净。
“你怎还没走?”她疑惑道。
诸葛聪停下摇动扇,先看眼季双锦,对她露齿笑。
“在下是继续维持这百两买来的人……云道友,要不,你除了带带季道友、陆道友之外,也加我个?”
他嘿嘿笑道:“今年整年,我都免费给你提供任消息,怎样?”
云乘月:……
听上去其实也不错,但她怎觉得……
她狐疑地看看诸葛聪,看看季双锦。迟疑片刻,她才点头说:“如能够碰上,我可以尽我所能。但如都碰不上面……”
诸葛聪很顺溜地说:“那是在下命不好。”
云乘月有点哭笑不得:“万我的实力还不如诸葛道友呢?”
诸葛聪笑道:“那也还是在下命不好,攀错了高枝儿,更怪不了云道友。”
……行吧。
云乘月也不争执。
她迈步朝前,不经意地摸了摸胸前的翡翠吊坠。
吊坠冰冷如既往,很轻的,当她指尖触及凉润的翡翠时,有点幽凉也轻轻触她。那幽凉不同于宝石本身的冰冷,而更是冰冷本身——能浸入骨头里的死亡的阴冷。
像在那瞬间,也有人伸出手,轻轻碰她的指尖。
纵然什话都没有,纵然这冰冷有些让人生畏……
但她还是低头笑,心,不论在幻境里能否同伴顺利会合,她都不会是孤身人。
唰啦——
风吹。
仿佛风干了最后滴墨迹,通道也消失无痕。
那片幽蓝的星空消失,有几位青衣人站在原地,久久不语。
另外还有两位司监的星官,同样望着空。
“荧惑大人。”
临时剥夺了职责的心宿星官,轻声问道:“您究竟在些什呢?”
虞寄风保持抬头的姿势,凝神望着。然而上有冬日发灰的白云,还有云间的日光,最多算上间或的飞鸟,初次之外无其他。
“我在……”
他慢慢、慢慢地露出个微笑。非常灿烂的微笑。
“那永远预知切也控制切的岁星网,如出现了裂口,切会怎样?”
这句话似乎非常恐怖,为心宿星官忽然露出了惊悚的表。
“您是说……!”
虞寄风懒洋洋道:“我什都没说。”
他偏头,望向刚才观之路打开的地方。
“你说,她会选哪边?书院,还是白玉京?”他打了个响指,“要不,我去和王道恒打个赌吧?”
言说之间,淡红色的、火星般的光雾出现,而他的身形也忽然隐去。
心宿星官愣住,呆呆问:“大人……呃,您不是要监督考核?”
虞寄风的声音回荡在风中。
“我突然又不干了。心宿,还是交给你咯~”
心宿星官:……
他严肃地站在原地,站了很久。
终于,他面对空无人的竹林,开口说了句话。
“啊,”他严肃道,“我离职不干了。”
……
明光书院,某座山峰峰顶上,伫立着栋不寻常的建筑。
这是座极高大的建筑,此栏杆前的空地也几位广阔。其说是台面,不如说像广场。
这建筑本身,外围朴素清雅的风格截然不同;它更奢华却也更深沉,以玄色为主体,深红为陪衬。比起清高淡泊的书院,它似乎更应该出现在王城宫殿群的顶端。
云遮雾绕,深处飞檐翘角,瀑布流;灵石雕刻的麒麟蹲在屋脊之上,仰头吐水,身上鳞片栩栩如生。
瀑布兴起水雾,水雾合为水镜。
有人站在栏杆前,望着水镜中映出的景象——观之路的景象。
这群人明显分为两派。派身着青衣,不少还勒着抹额,皆神色微凝,站在起,时不时低声谈论些什。
另群人则身着黑衣。虽说衣摆上的图案不尽相同,但他都系着金镶玉的腰带,腰带上还挂着面精致的玉牌——笏板。上朝用的笏板。
黑色为大梁国色,这群人也自然是大梁的官员。
他也望着水镜,不时低头捧起笏板,在其中记录些什。这笏板也能用玉简,可以记录信息,此出门在外的官员,大多习惯用它来书写公文。
而在两拨人之间,还立着几位修士。
为首的那位垂垂老矣、须发皆白,长长的眉毛和胡都落下,宛若无声而轻盈的雪崩。
这位,自然是不久前还远在鲤江水府的鬼仙——王道恒,王院长。
而另位站得离他稍远些,却并不落后半步。她同样有头闪亮的银色长发,面容却年轻而美丽,深蓝的眼睛里有细碎的星光闪烁。
赫然便是自称回京的辰星,华苒。她神冰冷,无笑无怒,仿佛尊冰雕雪琢出的假人。
两人左右,各自形成了两拨人的首领。杨嘉等几位夫站在王道恒身后,而还有几位飞鱼卫,则沉默立在辰星背后。
老院长没有笑了。
这位慈眉善目、总是笑呵呵的老人,皱起了雪白的长眉,轻轻叹出口气。
“哪有用学生做争斗的。”他叹息道,“学生是学生,还在探索自己的道路。白玉京,又必非要将手伸到书院之中?”
辰星没有说话。
她背后的名飞鱼卫开了口,板眼道:“仙长此言差矣。正是学年轻、心性不定,我才更应给予细致的指导。”
王道恒背后,杨嘉淡淡看去眼。这位史上最年轻的夫、笑容温和的生机大道践行者,此刻眼神冷漠,还带着怒意。
他冷冷道:“大道三千,从未听闻谁敢做道统。你是什东西,也敢质疑王夫?”
飞鱼卫却半点不见怒意。他还是站得笔直,也还是那样刻板,抱拳道:“杨夫见谅。”
杨嘉盯他片刻,眼中滑无奈。
此时,辰星轻声说:“不要废话。这场考核,要决定哪些人合适明光书院的大道,哪些人来走我的道。”
“按照约定,我各自教导学生。年之后让他斗法,谁胜谁负,决定明光书院是存是留。”
她说话惯来没什语气,自然也听不出丁点儿霸道嚣张、耀武扬威。她是在淡淡说个事实。
但这种平淡,依旧让明光书院方露出了压抑的怒色。
他纷纷望向王院长,望着他为鬼仙的缥缈的衣角,期望着这位据说半神半人的大能,能够给予他些指点,或者至少拿出点书院的底气。
可是,他等来老人声笑叹。
“哎——说不定,你说的也有道理。”老人感慨地笑着,慢吞吞地捋着长长的胡须,“有时候,该多争争,大道才能从中显现。”
“沧海桑田,物是人非。新的人若是不争,谁又能肯定哪个才是大道?”
这话绵里藏针,叫辰星银白色的眉毛也动了动。
可老人皱巴巴的眼皮微微耷拉着,白胡须后藏着和善的笑容,是半点攻击性没有。
她能微微摇头。
接着,她将目光投向了建筑下方。云雾衬托着栏杆、环绕着水流,令地面的景象若隐若现。但辰星目光如电,眼看到了来人。
她彻底皱起了眉毛。
“你迟到了。”她冷声道。
“哎呀,时间不要卡得这死……说了,你不是也很关心她?”
红色光雾闪,荧惑星官的身形出现在众人眼前。他立在栏杆上,双手抱臂、长发随风,姿态潇洒得很。
虞寄风对其他人视若无睹,对王道恒随意拱拱手,又看着辰星,笑容灿烂。
“我说,万,我说万,”他半半假地说,“她的大道在书院这边呢?”
他没有说名字,但在场的人都很清楚他说的是谁。
辰星冷漠道:“不可能。”
说得极其干脆。
“哎哟,那可不巧了?”虞寄风拍双手,高兴道,“我来打个赌吧?我赌她的道在书院这边,你赌她在我这边,我的赌注约定个什?不如……哎呀,不要打人嘛。”
冰晶飞出虚影,狠狠刺向虞寄风,看架势简直把他刺成筛。
“你闭嘴!”
辰星的眼中出现了绪波动:“不准说——不可能的事!!”
虞寄风嘻嘻笑了几声,翻身落地,这才对其他人挥挥手,权当打个招呼。
“好啦,不逗你了。”他说,“考核已经开始。不管你和不和我赌……”
“接下来,拭目以待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