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跪在地上，竟然是没有向林牧道谢，而是朝着韩颖儿说着对不起。
就好像，刚才不是韩颖儿的错，而是他的错一样。
“对不起，大小姐，是我喂食的时候，不够小心，是我的错，是我的错。”
他接二连三的磕头，砰砰作响，脑袋上也是迅速多出了一道口子，鲜血横流。
林牧一把抓住了他，说道：“你没错！”
他却执拗地说道：“都是我的错，是我害了大小姐的雅兴。”
韩颖儿冷冷地说道：“你既然没死，那么你的安葬费，我就不给你家里人了。”
“安葬费？什么安葬费？”
林牧懵了，难道这不是一个意外？
或者说，从来没有过意外？
那个下人却是哭了，他说道：“我爹娘现在病重在床，就等着我的这一笔安葬费去救他们呐！”
韩颖儿呵呵一笑，说道：“你什么时候死了，什么时候，我再把这十两银子给你家里人。”
说完，她转身朝着府邸内走去。
林牧看着她的背影，听着身旁人的哭泣声，他现在终于是坚定了要捣毁现在的三个教会的信念。
只有他自己的生命之主的教会，才能改变这种人吃人的现状。
林牧沉默无言，走入英雄院中。
一大早，这里便是空了。
他一进来时，就是听见两个长舌妇人，正在七嘴八舌。
“杨天那贼人，真的偷窃了韩家的东西！”
“真是可恶，想不到，白白养他那么多年！”
“听说今天早上，还想回来哩！”
“哎呀，还敢回来？不怕被处死？”
“这不英雄院中诸位，全都前去缉拿贼人了吗？”
“凶多吉少。”
她们说着闲话，看见林牧走进来时，也只是瞥了一眼，便是继续闲谈。
这一些女眷并非是此地住户们的妻子。
她们大多数，都是被他们以极低的金额，从各种地方买来的。
饥荒年里，穷人们为了一口粮食，卖儿卖女。
他们也趁机收购一些男女回来。
女的姿色若是上层，便是收留成妻妾，若是一般，则卖到其他地方。
林牧站在自己的房门前，正打算推开房门，却是听见里面有一对男女在说话。
他听出来了，那个女人的声音是韩颖儿。
她怎么会去自己的房间？
难不成，她发现了自己？
林牧做了一个深呼吸，他注意到了，自己的身后有了人在注视。
那是住在院子中的女人们。
她们不被允许出入院子，一个个都是在这里无聊的生根发芽。
正好看见了林牧的窘迫，一个二个都是在等待他犯傻。
林牧也知道，自己现在表现得有一些的不太对劲，很容易引起怀疑。
索性，他推开了房门。
房间内，鬼虎已经变成了原来的样子，正趴在地上，像是一条哈士奇一样，傻乎乎的咧着嘴吐着舌头。
揉着它头的韩颖儿看向了林牧，说道：“张三，我想清楚了，我应该赔偿你。”
“赔偿我？”
林牧满头雾水，怎么她这是要做什么？
“是啊。”
韩颖儿站了起来，看着林牧说道：“张三，我昨天怀疑你偷东西，但是查房的时候，杨天不在，就你在，所以不是你的错。”
忽然觉得有些愧对杨天了。
林牧将自己的情绪掩藏住，问道：“杨天是一个怎样的人？”
“怎样的人？”
韩颖儿不屑的一笑，说道：“那就是个人渣。”
“人渣？”
林牧有些疑惑。
“是啊。”
韩颖儿颔首，说道：“他为了娶一个人的老婆，把人全家杀了，并且玩腻了之后，把那女人卖去了烟花柳巷。”
“这不只是一次，是每年一次，基本上他已经做过十三次了。”
听着韩颖儿的话，林牧没了愧疚，反倒是觉得自己为民除害了。
“对了，不说他了，我们走吧。”韩颖儿说。
“去哪里？”
林牧一脸茫然。
“逛街。”
韩颖儿腼腆一笑，说道：“我想去街上玩。”
嘿，林牧正好想着，去街上买回自己的手镯。
这是需要约着韩颖儿一起去的。
现在，她主动邀请自己去的，那么就能够更大的洗清自己的嫌疑了。
也许还能彻底摆脱嫌疑。
“走吧，去街上了。”
韩颖儿说着，已经牵着鬼虎，朝着前面走去。
林牧迅速上前，跟上了她们的脚步。
街道上，并没有因为昨天晚上的事情，发生什么变故。
人们载歌载舞，像是对于那一些事情，并不觉得多么的在意一样。
在街道上，无数巡逻的教会执行者正在驱赶着流浪汉。
可是人们不去看。
就算是看见了，也会赶紧走开。
穿街过巷，不远处，就是城市中最为巨大的一座市场。
无数的商人们在这里贩卖着东西。
有一些是从鬼市中流传出来的。
林牧甚至是看见了在不远处的一个街角，有着一个帐篷。
帐篷前面，有着一张躺椅，上面坐着一个肥头大耳的男人。
男人看上去一米五，体重应该在三百斤。
光是呼吸，身上的肥肉就会乱颤。
他的身旁有着一根铁链。
铁链的那头，拴着一个骨瘦嶙峋的孩子。
那孩子看上去年纪不大，身上满是伤疤。
走过路过的人都会询问一句，“有货吗？”
胖子会点点头，然后从帐篷里，走出来一个壮汉，带着人走进去挑选货物。
林牧看见这一幕，忍不住问道：“那个帐篷是卖什么的？”
韩颖儿瞥了一眼，很随意的说道：“人。”
“人？”林牧惊讶，“大白天的，这里居然会卖人？”
“全都是从乡下的难民那里收回来的人，有男有女，都是壮年。”
韩颖儿不屑地说道：“可惜都是骨瘦如柴，我的野兽不爱吃。”
林牧对她的厌恶加深了。
只是，表面上还是和和气气的。
他指着一家首饰店，说道：“我们去那里面看看吧？”
“行啊。”
韩颖儿牵着鬼虎往里走，顿时吓到了好几个男人。
他们正要开口就骂，可是一看见是韩颖儿那张脸，顿时一个个都是怂了。
他们灰溜溜的逃走。
鬼虎走进了店中，吓坏了店主。
他几乎是尖叫了起来，“救命啊！”
可是没有人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