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正说着,明咫禅师和王善已经走进来,温凯问起外面的情况,明咫禅师说:“回鹘使团和孟州衙役死在望莽山可谓大事,官府中人都出动了,这两天武林豪强也来了不少,红叶山庄的孙安和张怀素的高徒鬼王杜阎都来了,我看这两天我们就不要出去了,等鲍捕头伤完全好了再说。”
温凯点头赞同,把刚才与鲍鹏的对话重述一遍说:“大师旁观者清,帮我们理一下顺序。”
明咫禅师坐下沉思片刻说:“温施主,这些年我们也反复讨论过这个问题,那商人看见的应该是麒州的战马,试想以折家的实力和人,若真要假扮强盗抢劫大可以用其他战马,怎会如此大意,不过鲍捕头能做到一事,就是查明当年折家军有没有遗失战马或者被别人买去工坊中战马装备。我认为关键还是要找到唐如陵,现在仆里西的事情要好查一点,也许在这里面有突破口。”
鲍鹏装作不在意地问:“听大师言谈痛快淋漓,感觉似曾相识。”
明咫禅师与温凯对望一眼笑着说:“鲍施主是想问老衲出身吧,不知道你听说过风信子这个人吗?”鲍鹏当然知道,熙宁四年八月,王韶主洮、河安抚司事;五年五月,采取招抚之策,使青唐羌族首领俞龙珂率所属1万人归附。当时王韶派去联络之人在兵部的档案就是风信子,事成后授官青唐四品观察使,只是除了王韶无人知道风信子的真实身份。
明咫禅师接过王善递过来的茶说:“老衲就是风信子,王善的父亲王术就是王家军中负责侦查之提辖。王韶将军去后,朝廷的那帮老夫子派人来查受贿军纪等事,又纠缠到王安石执政时李若愚所说陇西无一倾地的事,我和王兄弟不愿为一口饭苟同,就离开军营游历西疆,等待朝廷再次开边,不想正遇到温施主。”
鲍鹏明白了,明咫禅师在王韶军中就是和尚,所以才能自由出入青唐等地,最终说服俞龙珂归附;至于李若愚所说陇西无一倾地王韶误国的事,陆佃留在户部的批语更是流传:陇右千里地尽何方,朝廷竟寸尺不可得,进退皆误。只是陆佃改变不了朝廷的用人,更改变不了王韶降职,出知鄂州,抑郁病死的结果。
想到眼前这两人都不是平常之人,却在这深山里隐居了十年,鲍鹏有点感伤,抬头正要问,温凯制止说:“那年我被明咫和王术救回时,因中了天龙掌又苦战一场,经脉已乱,明咫花了一根千年雪莲和半年时间才医好我;只是功力不剩一成,花了六年时间我才完全恢复。人经历生死病患,才知道生命可贵,这些年我学着另一种人生,教教王善感觉很好,鲍鹏,朝廷的事情是你的事情,等你养好伤回去再说。”
鲍鹏住了五天,感觉身体逐渐恢复,担心着山下的局势,正要向温凯告辞,王善带回来一张海捕公告,上面写着:“鲍鹏父子勾结歹人,偷盗朝廷钱粮,暗杀高昌回鹘使团和孟州衙役,罪不可恕,特通告缉拿,有知情举报者赏金五两,擒获鲍鹏者赏金一百两。”望着上面鲜红的官府大印,鲍鹏啼笑皆非,这才体会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
王善拍拍鲍鹏肩膀去做饭了,温凯笑笑说:“鲍鹏,反正我这里你可以长期住下去。”
“前辈,要就是我一人倒无所谓,只是犬子还在长空帮,我实在是放不下啊。”鲍鹏苦笑着说,便将戴宗曹克以及楚州和开封发生的事情一一说了一遍,明咫禅师听完静静地笑道:“都到了这个地步施主还是放不下,这其中想必还有关节,鲍施主如果相信老衲和温老檀越,不妨明言吧。”
鲍鹏笑着反问:“大师是否事事明言呢,我记得刑部的密档中写着一条评注:‘王韶进士文人出身,战事攻伐无不老到,纵折继祖、种鄂亦有所不如。闻军中有世家子弟相助,暗访不得。’大师应该就是那世家子弟,折、种两家如日中天,岂有帮助他人建功的道理,想必非高即杨了。”
温凯点头笑道:“虽不中亦不远也,明咫禅师原是孤儿,被五台山虎咆寺主持闲镜大师收为徒弟,闲镜的师祖就是杨业的五子杨延贵。熙河开边时他去投军,被王韶一举相中成了风信子,六年前闲镜大师圆寂,我还陪他回去了一趟。”鲍鹏这才释然,虎咆寺和杨家有关系不仅是杨延贵曾任主持,而且杨业的瘗骨塔还在那里。(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