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侗看看王巩,端起茶闻了闻说:“贤弟尽管放心,我准备带他到嵩山少林寺走一趟。”
王巩摇头说:“自神宗年间开始发度牒征费起,寺院与朝廷间的矛盾不断加深。朝廷在许多场合都将度牒当钱花:用军不够了用度牒顶,赈济没钱用度牒充,甚至修城墙,盖房子,造兵器都用度牒。现在市面上一道度牒可以折合铜钱10贯,相当600斤铜钱。陈瓘这次被贬,听说太后送他路费就是10道度牒。前一阵子宗泽过来,说少林寺目前也是自顾不暇,地方上盯得紧得很,你带王伦前去,怕是逃不过某些人的耳目。”
周侗身为少林俗家弟子当然知道度牒和少林的情况,闻言笑着说:“放心,我只是带他去玩玩,王伦的年纪在这里,我不会教他伤身的功夫,就教他一点心法和长拳。去少林不入山门,只是看恨禅了云他们有没有新奇的玩意,王伦能不能专门拜个师傅。”
王巩这才放下心来,急忙离座谢道:“有劳周兄费心了,他日伦儿要有前程,都拜周兄所赐。”王巩也知道少林三连庐住在后山僻静处,好像与尘世隔绝,就是少林寺中人也很少看见他们。只是三个人辈分高,少林寺和官府都不愿去打扰他们。
周侗急忙还礼,王巩让下人在书房里单独摆上酒菜。两人重新落座后把谈甚欢,从苏东坡一直说到金台,王巩笑着说:“世人误传,说周兄是金台的徒弟,为此我还和几位朋友争过。”
周侗摇摇头笑着说:“王不过霸、将不过李、武不过金。霸王李牧俱是绝世英雄,金师伯能和他们齐名也是不易。可惜周某那时年轻,又被俗物缠身,未得一睹风采,只是常常听家师谈起,心中不胜敬仰。”
两人唏嘘一阵,一边喝酒一边谈一些朝廷的闲事旧闻,直到深夜。次日,县令荀嘉闻讯特地和守陵卫的禁军虞候马千里前来来拜访周侗,说了一堆仰慕的话;临告别时,荀嘉客气地问:“不知周老这次来盘桓几天?能否给下官一个尽地主之谊的机会。”
周侗笑笑拱手说:“老朽是去故乡关西路过此地,明日就走,就不打扰大人了。等回头路过,一定拜访父母官大人,聆听高见。”荀嘉连说不敢,与马千里告辞离去,周侗和王巩一直送到门口。到了门口,荀嘉上轿,马千里上马各自离去。
望着远去的官轿和骑士,周侗和王巩相视而笑,王巩停了一会抱歉地说:“周兄,我还是牵连了你。”
周侗拂须笑着说:“定国,别想得多了,蔡京再不济,也不会和我一个退了休的老头费心思。只是阎王好见小鬼难缠,底下人都是立功心切的,荀嘉这话是代马千里问的,为免他们多心,我明天就动身,带王伦出去转转。”次日天刚微微明,周侗便带着王伦坐着一辆马车离开永安县,朝嵩山而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