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太守正坐公厅,左右两行,排列狼虎一般公人三四十个,把卢俊义拿到当面,贾氏和李固也跪在侧边。厅上吴太守大喝道:“你这厮是北京本处百姓良民,如何却想造反,与反贼林冲勾结,到底有何不轨企图。“
卢俊义道:“小人和林冲虽是一个师傅教的,却极少见面,十几年未通音信,哪来的勾结。今日方才归家,就生出这等变故,小人实在不知,还望大人明镜,再说林冲同党杨志一伙持金牌走遍山东河北,路人皆知,就算与他联系,也算不得与反贼勾结。”
吴太守喝道:“如何说得过!林冲等人已皤然醒悟,你却还抱着谋反之心,那些反诗难道不是铁证?现放着你的妻子并李固告状出首,怎地是虚?你若不通情理,休怪得本官不给脸面。”
李固劝道:“主人既到这里,招伏了罢。家中现写下的反诗和信件,便是老大的证见,不必多说了。”
贾氏也道:“不是我们要害你,只怕你连累我。常言道:‘一人造反,株连九族。’你若坚持做出这种事来,就等于送了我的性命,你便招了,也是个很小的官司。”卢俊义听了,跪在厅下叫起冤屈,李固和贾氏只是相劝。史文恭已经和李固上下都使了钱,李孔目厅上挑唆道:“这等英雄人物,不打如何肯招?”
吴太守恨道:“说的是!”喝叫一声:“打!”左右公人把卢俊义捆翻在地,不由分说,打的皮开肉绽,昏晕数次。卢俊义一个富家子弟,从小锦衣玉食,哪里熬得过,最后仰天叹道:“算了,是我命中合当横死,我招了。”李孔目当下取了招状,讨一面一百斤死囚枷钉了,押去大牢里监禁。堂上堂下看的人,都不忍再看
早有人报到留守司,曹霖立马派人让吴太守和李孔目带着卷宗过来,又派人去龙华寺找大圆禅师。吴太守和李孔目不知道史文恭打点的情况,送来卷宗就在大堂等候,大圆禅师来了也留在了大堂。客厅里,崔道成已经把事情的将来龙去脉一一说出,并递上了李固的孝敬。
曹霖听了心中暗喜,一则为生辰纲刚刚大出血,现在正好有机会找回来;二则对付卢俊义,本就是他最近的一个决定,近几个月来,随着应安道对假钱的来源追踪,很多线索都指向这大名府的首富,现在线头终于露出来了。曹霖于是整整衣帽,带着崔道成来到大堂,看了看桌上的卷宗问:“李孔目,这反诗的笔迹可是卢俊义的?”
李孔目听了问话,就心中明白,回答道:“小吏看来,笔迹相似,但还须确认。”转身看看大圆禅师说:“大圆禅师见多识广,可以再帮着确认一次。”曹霖转身问禅师:“高僧明天有空吗?”大圆禅师知道两人用意,但卢俊义毕竟有活的希望,就合掌说:“中书大人安排,小僧愿意效力。”
吴太守同意说:“那就安排在明天吧。”曹霖又吩咐吴太守和李孔目不得虐待卢俊义,在案子没有断定前要好吃好喝招待着,说如果卢俊义在牢中死了或出事,就拿两人问责。当晚,史文恭和崔道成就找了李固,要一千两金,李固叫屈道:“昨天已花了五百两,我哪有那么多。”
崔道成笑道:“你不见衙门正厅戒石上,刻着‘下民易虐,上苍难欺’。你那瞒心昧己的勾当,谁人不知!你现在又占了他家私,谋了他老婆,如果卢俊义无罪出来,你哪有活路。现在中书大人已发话,别指望有谁敢在牢中做手脚。”李固正被说中心事,急忙说:“禅师说笑了,我这就去拿钱。”
李固没想过人心不足,他拿下卢俊义那么大财产,谁不想分。只是都不心急,所以大圆禅师确认反诗笔迹有不完全吻合后,文案顺利拖延了日期。史文恭每天被留守司指派着有事,李固又看轻崔道成,只有卢俊义在狱中无聊地呆着,结果到了年前,卢俊义案子还没有定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