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王进故意不解问贾华:“这林虑山不是有一伙山贼时常打家劫舍吗?”
贾华是贾家的二世祖,寻常负责打点家业,闻言笑道:“张教头是不大熟悉这一带,义寨的寨主林冲杨志他们原来都是官军出身,名家之后,对过往百姓一般商队只收相当于税钱的过路费;若是路上出了事还可以向他们寻求帮助,可以说比官道还安全,费用也不大。”
王进是第一次听说,好奇道:“他们的山寨开销从哪里来?”
贾华嘿嘿笑道:“在这条道上难走的是官军和镖局,另外听说他们收留了数千流民,在林虑山开荒种地,寨里象一个大集子。”王进恍然大悟,朝廷为什么对义寨的招安如此踌躇,义寨的管理更像官府,让人有点不放心。正说着,就听见前面游骑哨响,一个百人队的骑兵疾驰而来,整个队形保持得整齐,全不似一般马贼的嚣张。
骑兵到了近前,为首一人年少英俊,虎背狼腰,身披连环铠,掌中梨花枪,座下一匹西域的银鬃马。王进心中暗惊,就是飞虎营的风采恐怕也有所不如,到了山寨后才知道义寨的骑兵是按王厚的方法操练的。贾华打了个哈哈,上前说明自己是华州的客商,愿意按惯例交钱。
来人点点头问:“华州贾家,贾薄是你什么人?”贾华急忙点头道:“是在下二叔。”来人笑道:“那就对了,贾掌柜,我是义寨的张清,请你们上山一趟,惯例钱就免了,我还管你们一顿饭。”众人脸色大变,这就是要裹挟上山啊,只是碍于对方的声势,众人不敢乱动,王进大喝一声拔刀上前,两人斗不到五合,张清回马便走,王进心中警觉,忽见一石子飞来,急把刀来隔时,却中在手腕上,顿时便使不动钢刀。
贾华等人脸色大变,正要求饶,张清笑道:“原来有如此高手护送,难怪心定,贾掌柜,不要担心,张某没有恶意。”王进达到目的,也不再言语,随商队在骑兵的引领下一路进了林虑山。只见峡谷的尽头竟然有一个简易的关隘,穿过关后绕道进了林虑山,几经周折经过两道关寨入了一个谷。
谷口桃树成林,林边溪水流淌,已近寒冬,桃花却开着,落英缤纷;顺着大路穿过桃花林,顿觉豁然开朗,土地平旷,屋舍俨然。眺望四周群山环绕,山峦重叠,奇峰突兀,台壁交错,远方森林郁郁葱葱,悬崖栈道直上天庭。贾华瞠目结舌道:“老一辈传说商朝武丁见傅说的地方是三九冰雪桃花开的一个山谷,原来真有啊。”
传说商王武丁登基后自称梦见圣人,名叫傅说,派人到处去找,最终在林虑山一带的奴隶中找到了,等到武丁在下雪天见傅说时,山谷开满桃花。殷俗信鬼,于是傅说做宰相,贵族们不敢反对,商因此而复兴。贾华虽是商人,自幼也读过圣人书,一路看来不由得心里恍惚。
王进不懂,则暗想好一个所在,若是纵深够,养一两万人不在话下。猛觉得肩上被人拍了一下,回头一看,竟是原来禁军中的同事病尉迟孙立,孙立是听张清说有教头武功超群,跑来看看,不想认得是飞虎营教头王进。孙立、张清把贾华、王进带到大厅,贾华看见甄雷一颗心才放下来。
原来华州三家是郭家的当铺、贾家的珠宝、甄家的钱庄,后来京兆府的大富商生意过来,郭家的当铺被挤倒了,甄家也被逼搬到开封去了,只有贾家还在华州经营。在这期间,甄雷回过几次华州,贾华还是认得的,一问才晓得官府通缉的十二制使之一的甄雷就是甄家大少。
甄雷上前见过贾华说:“家父四年前过世,临终前说还差贾家三百两黄金,小弟先是在军中当差,后来犯险入寨,一直抽不出空,又怕托人前往说不清楚。前几天回来路上听说哥哥到太原,估计回来时路过,特地要各家兄弟帮忙,找来一见。”贾华听了,唏嘘不已,直叹天道不公。
林冲与王进见面也大是高兴,携手同坐,让人摆上宴席,酒桌上说起,王进才知道张清善会飞石打人,百发百中,人呼为没羽箭。于是林冲将自家兄弟一一向王进介绍,互相说起彼此经历,不由得惺惺相惜,林冲道:“王大哥现在身份已泄,就是去定边也不可靠,不妨就在山寨安身,让人去史家接来老娘,省得回去担心。”(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