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居中,字达夫,开封人。登进士第。崇宁中,为都官礼部员外郎,起居舍人,至中书舍人、直学士院。初,居中自言为郑贵妃从兄弟,郑贵妃家世微寒,亦倚郑居中为重,由是连连进擢。后受郑贵妃父郑绅宾客祝安中上书涉谤讪牵连,罢知和州,徙颍州。第二年,重回京师迁给事中、翰林学士。
郑居中经常往来郑绅住所,早知宋徽宗颇悔更张之暴,更晓得先前祠部员外郎叶梦得曾进言:“陛下前日所建立者,出于陛下乎,出于大臣乎?岂可以因大臣进退而有所更张也!”于是郑居中也进言:“陛下建学校、兴礼乐,以藻饰太平;置居养、安济院,以周拯穷困,何所逆天而致威谴乎?”宋徽宗心中感悟,等郑居中退下后,让杨戬找来礼部侍郎刘正夫询问。
刘正夫,字德初,衢州西安人。未冠入太学,有声,与范致虚、吴材、江屿号“四俊”;当蔡王邸狱的时候,刘正夫入对宋徽宗,徐引淮南“尺布、斗粟”之谣以对。宋徽宗赵佶因此感动,解散其狱,待蔡王如初。后来宋徽宗对刘正夫说:“兄弟之间,人所难言,卿独能及此,后必为公辅。”
刘正夫到后的回答大体与郑居中相同,宋徽宗盘算已久的主意终于定了。次日,宣旨蔡京主政,以何执中为中书侍郎,邓洵武为尚书左丞,户部尚书梁子美为尚书右丞。蔡京在府中接完旨意叩首谢恩,站起来却没有一点喜悦的表情,杨戬大是好奇,问:“蔡相东山再起,应是重整朝纲,天下人都为之振奋,为何在相爷脸上咱家却只看到沉重之色?”
蔡京苦笑着说:“不到一年,全国各地私钱泛滥,范围已经远远超出陕西一路,钱币不定,则容易动摇国本。下官只看到局面混乱,在想如何尽快解决。”蔡京回头喊蔡绦拿来一份关于私钱的解决方案,请杨戬帮忙上呈宋徽宗,杨戬接过来打开一看,里面夹着一张州桥边宅子的地契。
杨戬看后满面笑容地说:“蔡相所言极是,若是任着私铸钱到处乱用,物价哄抬,朝廷岂不乱了法度。”没几天,甲子,宋徽宗下诏:“淮南、两浙应私铸钱,限一委首纳;限满不首,并依私钱法。其纳到私钱,并许发赴京畿钱监改铸御书当十钱。”三月,尚书右仆射赵挺之罢为佑神观使,以何执中为门下侍郎,邓洵武为中书侍郎,梁子美为尚书左丞,吏部尚书朱谔为尚书右丞,以蔡攸为龙图阁学士兼侍读。
赵挺之移交手续办了三天,回到府中已经是一身的疲惫,立即要人找来幼子赵明诚和媳妇李清照,两人已经得知赵挺之罢相的消息,来书房后都有些同情地看着这个老人。赵挺之示意赵明诚关好门两人坐下后说:“清照曾经为我写了一首诗说得好:‘夏为殷鉴当深戒,简策汗青今俱在。君不见当时张说最多机,虽生已被姚崇卖。’”
赵明诚不禁有些难堪,李清照正要解释,赵挺之摆了摆手继续说:“我最喜欢庄子笔下解牛的庖丁,游刃有余。我从地方步步迁至中央,并非时势机遇这一方面,更重要的是处世的灵活,善于保留和隐藏自己,才能从容不迫,随时俱进。但浪尖上颠簸的艰辛,随时都有覆舟身亡的危险,今日罢相并没有什么,我只是希望你们能迅速离京回到山东。”
赵明诚听了一头浆糊,反倒是李清照沉稳地说:“公公莫非还有比做相更大的事情?”
赵挺之满意地点头说:“清照,当年我费尽心机让明诚娶你果然没错,我们这一代人都老了,无论朋友敌人,只要有一个走了,陆陆续续地都会走的。我知道那年你找我救格非,我背对着你一直不答应,让你很是失望,但你想,我要救了格非,他就会和我一样,丧失朋友。师道之死,天下人责我,谁又知道我的痛楚。”(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