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注叹息一声说:“我们来迟了,东西想必已经取走,任夫人这是用命严守秘密啊。”
黄文炳朝蔡崈看了一眼,见没有什么表示就招来里正和两个衙役安排:“你们等会进去察看一下尸体,确定任夫人是否真的死了;另外仔细看看屋里有没有藏人的地方,或是有你们不熟悉的外人,有情况立即示警报告,我们就过去;如果没有异常,就按惯例处理,交衙门解决。”
三人答应一声,立刻进去,过了半个时辰出来,里面没有异常,全是街坊和任家的亲戚好友。蔡崈闻言,留下几个衙役盯梢,带着其他人回到知府衙门。知府缪直早已经在大堂上等候了,见到蔡崈三人回来,缪直满面笑容地离座迎了过来说:“几位大人辛苦了,我这里已经查到,这伙贼人是由节级戴宗引入的,实在是下官的失职。只是戴宗这个吃里扒外的家伙现已潜逃,正在缉捕中。”
蔡崈安慰说:“老大人不必自责,楚州大小官吏衙差如此之多,难免鱼龙混杂,出现个别贼子也是正常的。目前此案已经扑朔迷离,还有许多事情需要大人在地方上鼎力协助,我们才可以找出真相,给蔡相和枢密院一个交代。”缪直这才定下心来,吩咐师爷安排三人落座上茶。
待众人坐定,蔡崈才问黄文炳说:“黄虞侯既然代表枢密院前来,能否向我等说一说任申先这个案子到底是怎么回事?”
黄文炳望望蔡崈,又望望缪直才说:“既然蔡大人问了,小人当知无不言,其实大家都猜到了,这封匿名信根本不算什么。但是在江州的浔阳楼,任申先与一个知己见面,饮得高兴,两人写了一首词:‘自幼曾攻经史,长成亦有权谋。恰如猛虎卧荒丘,潜伏爪牙忍受。不幸刺文双颊,那堪配在江州。他年若得报冤仇,血染浔阳江口!’题名是淮南任申先和郓城宋黑虎。”
蔡崈三人听了,沉默半晌吕注才说:“好词,发泄不爽并借以咏志。前半段说的是词人自己从小就攻读经史,大了后又精通权谋之术,只是时运不济,好比虎落平阳,忍气吞声。
后来又被冤枉遭到发配,有机会定要叫这浔阳江血雨腥风一番。”
蔡崈又问:“这郓城宋黑虎又是何人?既然是刺文双颊,人应该在江州的大牢里。”
黄文炳苦笑着说:“让大人笑话了,江州大牢里不用说宋黑虎,就是连郓城的囚徒一个都没有。到了郓城,在官府也没有关于宋黑虎的任何消息;仔细询问了浔阳楼的伙计,只确定确实是两人饮酒,宋黑虎长的又胖又黑。”
缪直有点不相信地问:“就凭这首词,又没有找到人证,枢密院当时就确定任宋两人有问题?至于墙上词的笔迹究竟是任申先的,还是宋黑虎的?”
黄文炳赞赏地说:“大人不愧是行中老手,上半首是任申先的,下半首是宋黑虎的。当然,就凭这首西江月词只能说他们是个不依本分的人,但宋黑虎在楼壁上还写了四句诗:‘心在山东身在吴,飘蓬江海漫蹉跎,他时若遂凌云志,敢笑黄巢不丈夫!’而昨晚劫狱的事情正证明了蔡卞大人的看法,后面还有人。”
蔡崈、缪直三人听了,也就明白了。黄巢何许人也,起兵反唐纵横千里,一直攻下洛阳长安,若不是动用了外族军马和策动朱温背叛,唐朝当时就被灭了。宋黑虎敢笑黄巢不丈夫,其志也壮也,其心也可诛也;而蔡卞等人故意不对外面宣示真相,就是为了等人跳出来,拉更多的人下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