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敬又拉响铃铛说:“杜姑娘说得对,朱先生,郭老板听说你和皇甫先生、智深禅师过来,特地请了徐婆惜前来助兴。”朱武、皇甫端不禁动容,就是不好此道也知道京师三大名角李师师、徐婆惜、封宜奴,多少王孙公子追逐裙下,郭平把她请来真是对与皇甫端见面的重视;只有鲁智深根本不知道徐婆惜是谁,还在催着侍女再上一坛酒来。
杜雯听了一愣,脸色立即挂了下来,只听得外面说:“这地方远无邻村近不负郭,一看就知道不是天然的,虽种竹引水,也看得出人工穿凿的痕迹,峭然孤出似非大观,见识广的一看反而扫了兴。”女声吴侬软语,即使在挑刺也让听的人不反感,说着一男一女走了进来,中年男子一表非凡,抱着琵琶的女子美貌如花。
郭平和蒋敬、杜雯都站了起来,朱武三人也跟着站起来,鲁智深却认得,介绍说男子是桑家瓦子的老板桑名挺。桑名挺摆手笑道:“我只是听说智深禅师回来了,借着徐姑娘的是由过来看看,正好欣赏一下徐姑娘的歌喉。”横抱曲项琵琶的女子正是徐婆惜,脸如莲萼眼明秋水,浑身雅艳遍体娇香,她朝众人点点头,等桑名挺落座后就开始演唱唐曲《杨柳岸晓风残月》,词是白衣卿相柳永柳三变填的《雨霖铃》:
寒蝉凄切,对长亭晚,骤雨初歇。都门帐饮无绪,留恋处,兰舟催发。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念去去,千里烟波,暮霭沉沉楚天阔。
多情自古伤离别,更那堪,冷落清秋节。今宵酒醒何处?杨柳岸,晓风残月。此去经年,应是良辰好景虚设。便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
盛名之下果无虚士,徐婆惜无论是在节奏还是情感渲染的尺度上都把握甚好,唱出了柳永想表达的那种离愁之深,别恨之苦;将一首传遍花街柳巷几十年的老歌演绎得不同凡响,观者伤心失魄,听者一唱三叹,就连杜雯都暗自承认,自己虽然占着如意坊头牌的位置,还是比不上徐婆惜。
一曲未了,门外喧闹声传来,管事桑凉冲进来报告说:“曹师傅在笑雁阁那边被人打伤了。”蒋敬急忙跑了出去,桑凉才说出事情由来。原来那曹师傅就是去年打擂的曹跌凛,被桑名挺请来做如意坊的护院,他为人刚正,最看不惯下层人物被人欺凌;樊誉和周雅仙的事情曹跌凛早就在抱不平,只是看樊誉用情极深才没有多话。
不想今天樊家老大樊瑞过来找樊誉回家,看周雅仙委屈的样子,曹跌凛再也按捺不住,冲上去动手,不想樊瑞在东京汴梁有个外号混世魔王,岂是善男信女,双方一阵对打,曹跌凛被樊瑞一拳打伤,滚下了楼梯。鲁智深听了立马站起来说:“我去看看,哪个泼贼这么大胆,洒家好好教训他一顿。”
杜雯笑着阻拦说:“大师不必着急,蒋管事和樊瑞关系最好,前去必能劝住。”看朱武三人诧异的眼光,桑名挺笑着说了一段故事:去年周雅仙从樊楼被赶出来后,桑家瓦子的艺人很是不平,鬼杖梅峰和八臂哪吒项充、飞天大圣李衮约了江湖上的朋友去樊楼闹事,一起去的还有小尉迟孙新母大虫顾大嫂夫妇,整日在街上乞讨化斋的义丐何六、疯僧李明远。不想闹事那天,樊家老大樊瑞正好回来。
这樊瑞在家虽是老大,却是遮出,和樊誉斯斯文文长得完全不一样,从小就体格强壮喜欢打架,所以不到十岁就为樊老爷还愿去了阁皂山学艺。樊瑞倒也客气,制止了樊楼的保镖们上场,独自一个在樊楼的大院里约战七人,从中午到晚上双方苦战了三个多时辰,梅峰七人联手也只和樊瑞打个平手。
虎捕鲍鹏终于赶到劝开了双方,次日桑名挺便让蒋敬去调解此事,也不知道蒋敬和樊瑞说了什么,在樊楼喝了一天酒后樊老爷就表示不再追究此事,蒋敬和樊瑞也成了好友,经常到对方那里吃喝。这件事后樊瑞在东京名声大振,他又去了王老志的道馆,交谈了半天王老志送出来时笑着说:“樊瑞你小子以后就是一个混世魔王。”十绝人物开了口,从此开封人都知道有个混世魔王樊瑞。(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