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纪乔真开口, 宋砚从另一辆车上下来,率先到郁斯年跟前。他没来得及撑伞,熨帖西装被雨水打湿, 场没有被削弱半分:“纪乔真是我宴请的对象,不劳郁总挂心。”
众人感受到空中弥漫的战火, 震惊地绷紧了神。宋砚和郁斯年如今这情形, 怎么看都像情敌相见分外眼红, 本是一出商界传奇, 因压过低,让他们全无围观八卦的兴奋, 只剩汗流浃背的紧张。
就在所有人都为战争一触即发的时候, 郁斯年冷沉沉的目光越过宋砚,重新和纪乔真四目相对, 周身场也诡异地缓和下来。
他只是喊了字就让开道来,静默地跟在他们身后, 刚刚那“纪乔真”像是普通地打招呼,又好像不是。
但郁斯年就这么跟着他们,也足够毛骨悚然, 一路无言地进包厢, 生怕发出什么不该有的动静,触怒这位他们下辈子也惹不的佬。
眼看庆功宴轻松愉悦的氛围变得僵滞, 纪乔真在进包厢前,对郁斯年道:“郁总请吧,你的腿需要休息。”
郁斯年眸中的情绪晦暗难明, 顿了一会,嗓音低低哑哑道:“纪乔真,我你道歉。”
纪乔真眼皮微微一动:“你知道你过去都做错了什么?”
“知道。”郁斯年瞳色略深, 重伤的右腿无时不刻给他带去钻心的疼痛,让他低哑的嗓音中混着轻微的喘息,“我会改。”
纪乔真心底掠过几分诧异,语放缓地提醒:“好,现在是《旅行》节目组的庆功宴,你不适合出现在这里。”
郁斯年纹丝不动,本就冷白的肤色因右腿的伤痛更惨白了几分。他就这在包厢门口站着,挺拔修颀的身量十分惹人瞩目。
对他不解的目光,郁斯年道:“晚宴不安全,等你平安到,我会离开。”
纪乔真淡淡看了他一眼:“随你。”
唐顺从隔壁包厢出来透,意外撞见这一幕,忙把脚步收了去。不可议地同纪人道:“这是什么情况?郁斯年在纪乔真包厢门口一直站着,就是为了等晚宴结束,确认纪乔真平安?聚个餐能聚出什么问题,他是太闲了还是疯了?之前就觉得他们有一腿,现在来看,这一腿还不浅啊。”
纪人:“我也想不明白,为什么纪乔真对郁斯年永远这副态度,郁斯年还能喜欢他。你说他到底喜欢纪乔真什么,难不成是喜欢他的画?”
唐顺张了张嘴:“不可能吧,哪有因为画喜欢上人的。全国上下那么画,也没见着谁嫁入豪门。如这,我转行当画算了。”
纪人沉吟:“之前网友能把你和纪乔真认错,说明你们长相有相似之处,现在你瘦下来了,我看和纪乔真更像了。你要不去试试?如能得到郁斯年的青睐,后不得要什么有什么?”
反正唐顺烂泥扶不上墙,路人缘几乎没有,不如冒险一试,反倒有几分希望。
唐顺恰恰也这想,饭也没心情吃了,找了个借口离场,让造型师加急给他化了个纪乔真仿妆。乍一眼看去和纪乔真像了个六七分,就算是低配版,也足够郁斯年看他一眼了。
唐顺鼓勇到郁斯年跟前,男人的身形带来与生俱来的强压迫,压得他有些喘不过。这让他忽然感到后悔,但来都来了,也没有临场退缩的道理。
唐顺仔细忆着纪乔真说话的语调,同郁斯年道:“郁总,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唐……”
郁斯年闻言侧过身,眯了眯眼,居临下地打量他,目光有如出鞘利刃,一寸一寸地剜着他。
唐顺一句话没说完整,被郁斯年这盯着,身体已开始控制不住地发抖。
郁斯年的恐怖程度,已远远超出了他的预想。
他拔腿想逃,双脚仿佛被灌了铅,半步都挪不动,下一秒,郁斯年让人脊背生寒的嗓音响:“去卸干净,谁给你的勇在我前侮辱他?”
侮、侮辱?
他的长相,对纪乔真而言是侮辱?
唐顺愣怔片刻,才感到什么是奇耻辱,脸颊烧红来,一路蔓延到耳根,还好妆化得厚,没有明显的异常。
偏偏这时,他的手机提醒响了来。
唐顺不敢再看郁斯年,慌乱之下垂了眸,手指不知怎地,顺势一划就解了屏幕的锁。
他来不及反应,手机就被郁斯年抽了。
刚刚的提醒全部来自微博消息,郁斯年逐条点开,看见唐顺的个人主页上,满屏都是黑纪乔真的内容。
“你叫什么字?唐顺?”郁斯年眸底蔓延着无边戾色,眼神嘲弄地盯着他,音有一种诡异的平静,像是暴风雨的前夕。
唐顺呆滞地点了点头,不知道郁斯年看到了什么,情会往哪个方发展,只敢看着自己的脚尖。
郁斯年冷命令:“抬头。”
唐顺不敢不从,颤颤巍巍地抬头。
“哪只手打的字?”
唐顺颤颤巍巍地伸出双手。
紧接着“咔嚓”两,他来不及反应,两阵钻心剧痛从先后从左右手腕传来,唐顺惨痛地尖叫:“啊啊啊啊啊——”
“从我眼前消失。”郁斯年看他的目光中没有任何同情之色,薄唇冷冷掀,“滚。”
唐顺两眼发黑。
从郁斯年的阴鸷神情他就知道,不出今晚,他在背地里黑纪乔真的所有举动都会被公之于众。
他是一个明星,如何能从郁斯年眼前彻底消失?
除非在娱乐圈彻底失去姓。
他的人生,全都完了。
纪乔真听到动静出包厢的时候,看见的就是唐顺仓皇落魄的背影。
他魂不守舍地小跑离开,路上跌跌撞撞撞到个人,确切地说是两个人,连对不都无心再说。
纪乔真目光一凝,发现其中一人的身影有些眼熟。
他和记忆中的人影比对,迅速获知答案,暗道不妙,快步追了上去。
“你去哪?”郁斯年见纪乔真刚出来,就往唐顺的方跑去,下意识攥住了他的手腕。
纪乔真在情急之下挣开了他,快步跑电梯。
挣离的过程中,他的腕表顺势脱落下来,落在郁斯年的掌心。
郁斯年眉眼深沉,指腹在温热的腕表上摩挲了一瞬,迈开长腿跟了过去。
牵动肌肉的瞬间,右腿传来尖锐的刺痛,他微微一顿,没有停下步伐。
纪乔真心咚咚跳着,那一男一女中,女生的身影正是温瑶。
纪子瑜被送去精神病院,他们都为铲除了后患,忘了收钱办,不一定是办当天的。
今天恰好是温瑶的生日,在她生日这天送这一份礼,很有可能是纪子瑜提前打点好的。
纪乔真在电梯上升的过程中,指尖飞快地给宋浔发了条短信。
宋浔也在这酒店,不是来见温瑶的,是来看他的。他住在宋宅的时候他们无话不谈,他去录节目,宋浔有点想他,正好今天有空,见他和宋砚都在这里,就跟着来了。
宋浔已割舍下温瑶,无意于让他做什么,只是觉得这件,应该被他知道为好。
与此同时,纪乔真也联系了酒店的安保人员。
电梯停在十五层楼,电梯门开的时候,视线所及之处,一个陌生男子把温瑶往房间里带。
万幸一切都很及时,对方没来得及打开房间门,就被就近赶到的安保人员截住了。
纪乔真松下一口,倘若来晚一步,后不堪设想。
宋浔接到消息赶上来的时候,就看见温瑶一脸醉态,意识全无地靠在保洁阿姨身上,她穿得很清凉,吊带抹胸礼裙,腰细腿长,身段窈窕。
纪乔真知道宋浔的品性,也知道温瑶信任他,和宋浔道:“这里就交给你了。”
宋浔应:“好。”
他全程没碰温瑶,交代工作人员:“开个房间,给她送碗醒酒汤。”
随后联系了宋氏医生。
纪乔真到电梯里,沉默跟在他身后的郁斯年终于出了,把刚刚不慎掉落的腕表还给他:“你的表。”
郁斯年全程没有干扰他的行径,纪乔真把手表戴在左手腕,上还残留着男人掌心的余温,认真道:“谢谢。”
这天夜里,宋浔做了个梦,梦里马灯似的过了一遍他的人生,又好像不是他的人生。
全世界没有第二人知道,他对宋砚的感情其实很复杂。
宋砚颜值比他,身比他,人更比他优秀。宋氏父母不像纪父母,处处偏心,只要他想要的东西不过分,都会给他购置。他自小在丰衣足食长,什么都不缺。但宋砚身为长子,也是里天赋的,从小就被当做继承人培养。
小时候宋浔不觉得这有什么,宋砚天资卓越,严律己,方方都出类拔萃,连他都敬佩景仰,得到父母的重视更是情理之中。直到十八岁生日前夕,他和温瑶告白,两人吵了来,温瑶决定疏远他。温瑶不来,他的成年礼也失去意义,宋浔再次开口问她:“要怎你才会和我在一?”
当时温瑶被他烦得不行,为了切断他的念头口不择言:“除非你长得和你哥一。”
宋浔张了张嘴,胸口仿佛被捅了一刀。
温瑶皱着眉道:“我没和你开玩笑,如你和你哥一,我早就和你在一了。”
宋浔反复念着这句话,魂不守舍很天,一心想取消成年礼,宋砚执意拉他去。
成年礼置办得豪华瞩目,宋浔因为温瑶不来,没心收拾自己,精神状态蔫蔫巴巴。反观宋砚一身西装革履,个腿长,站在晚宴现场如同光源,仿佛他才是今晚的主角。往来宾客无论男女,全都殷勤地往宋砚身上扑,宋浔站在角落里,看着心里又酸又涩。
宋浔更没想到,再一次见到温瑶是在宋砚的生日宴上,温瑶悉心打扮而来,亭亭玉立,全程没看他一眼。他心心念念得不到的,宋砚总是唾手可得。
那时他就对宋砚了嫉妒之心,他和宋砚同是一对父母所生,颜值水平相径庭。如他长得和宋砚一,温瑶可能早就和他在一了。
之后又发生了几次意外,比如某场族聚会,真心话冒险,温瑶被问对宋的谁抱有好感,毫不犹豫地答了宋砚。温瑶和宋砚并无关系,次次这么说无非是想让宋浔死心,但一而再再而三地,宋浔疑虑渐重。
后来温瑶被人下药,宋砚身处同酒店,力所能及地救了她。宋浔赶到酒店房间,看见的就是宋砚凌乱不堪的衬衫和赤身裸体的温瑶。
宋砚看见了温瑶□□的模,成了他心中的一根刺,宋浔查不出幕后凶手,逐渐怀疑到宋砚身上,兄长的背叛让他忍无可忍,所行之愈发极端。后受到身边有心之人的挑拨,爆发出所负情感,设计故弄瞎了宋砚的眼睛。
宋砚失去了继承人的位置,他如愿顶替而上,因为能力有限,对郁氏的施压和后之秀的追击,没久宋氏就垮了一半,他的威信受到集团上下严重质疑。
再之后宋氏被外人夺了权,那个外人不偏不倚,就是唆使他去夺权,弄瞎宋砚眼睛的人。
他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可惜为时已晚。
……
宋浔在深重的悔恨中梦醒,泪水糊了一脸,枕巾也湿透了。他的身体抖得很厉害,心跳快得仿佛撞破胸膛。
这场梦境给他过分真实的感觉,就好像在某个看不见的时空真切发生过一。
宋浔颤抖着手捞了件衣服,随手往身上一披,鞋子都来不及穿,就趔趔趄趄地往宋砚的房间里冲。
宋砚得早,这个时间已不在房间了,床单被褥收拾得整整齐齐。
宋浔失落地敛了敛眸,就在这时,宋砚稳沉的线在身后响:“找我有?”
“哥!哥!”宋浔转头,看见宋砚安然无恙地站在那,一把扑到他的怀中,像儿时一在兄长怀中宣泄委屈。
宋砚温热的体温给他不真实的感觉,让他眼角鼻尖都发酸,悲伤和悔恨再也收不住,化成泪水源源不断地滑落。
宋砚安抚性地拍了拍他的背,语不由自主柔缓下来:“你这是干什么?”
宋浔哭到哽咽,不断重复着:“对不,对不,对不……”
宋砚温问:“你又干什么坏了?”
宋砚温柔的语让宋浔鼻尖更是酸楚,一颗心脏涩涩麻麻。宋砚明明这么好,这么好,他过去是被鬼迷心窍了吗?
宋浔也不在意矜持与否,把过去从不曾说出口的话一股脑说了出来:“哥!我爱你,我爱你!”
宋砚:“……”
宋砚等宋浔的身体抖得没那么厉害了,无奈道:“吧。”
宋浔擦干了泪:“去哪里?”
宋砚:“梦游了,就去接着睡。”
宋浔:“……”
温瑶也做了个梦。
她梦见今世的一切都没有发生,纪子瑜没有变得暴戾,也没有劈腿,境不仅不贫穷,还很富有,手里的卡仿佛能无限度地刷。他们的感情和谐而稳定,很快到了谈婚论嫁的程度。
纪子瑜带她去见长,冯萍没有住在简陋狭窄的老破小,而住在市中心一栋崭新的别墅。操着一口不标准的普通话,衣着是奢侈品牌的新款,并非山寨的西贝货。
听说纪子瑜的继兄,也就是纪乔真精神出了问题,放火把他们原来的房子烧了,这才搬了新。这是纪放出来的一之言,纪乔真被送去了精神病院,真实性无法考证。
梦里的她没有太在意纪子瑜父母的文化问题,纪子瑜有颜有钱,她很满意。即使在宋浔前,也忍不住炫耀自己找到了一个完美的男朋友。
她很快和纪子瑜结婚了,婚礼上宾客尽欢,她觉得自己是全世界幸福的新娘。
然而婚姻是爱情的坟墓,他们结婚后感情发生了质的变化,纪子瑜爱财如命,好吃软饭,很快攀上更富贵的人,没久就婚内出轨。
更让她想不到的是,纪子瑜为了掩人耳目,把离婚的责任推到她的身上,竟不惜毁掉她的誉,设计给她下药,让她和其他男人上床。
后他们离婚了,纪子瑜如愿和新欢在一,她狼藉,千夫所指,并在一场晚宴上,被人侮辱侵犯。
原本光鲜骄傲的她,再也抬不头来。
……
温瑶醒后重重地抚了抚胸口,仍心有余悸。
她不知道为什么会做这的梦,纪子瑜为什么会变得富有,纪乔真又为什么会被送去精神病院。
一切荒诞得令人发指,诡异地带给她真实感,让她神恍惚。
之后温瑶到学校,一连几天都得很早。
偶尔早的室友投惊诧的眼神:“瑶瑶,你这么早是要去做什么?这是爱心早餐吗?是要给哪个帅哥送去?”
温瑶淡淡答道:“宋浔。”
“宋……”室友嘴巴张成o型,平心而论,这可称不上哪位帅哥。
温瑶只是笑笑,没再说话,纪乔真那段外貌的偏见,深深地烙在她脑海。
她为凭借宋浔对她年的痴情,勾勾手指头宋浔就会来,没想到这次他断得如此决绝。
不过没关系,宋浔追了她这么长时间,她不介意给予他更的耐心,就算后的结可能不一定是好的,她也不想再留有任何遗憾。
这次,她要好好追他了。
这些信息也随着纪乔真的梦境导入到他的脑海,不出他所料,这就是这个世界原始的发展了。
酒店的意外是核心剧情,这个节点一过,背后的真相也浮出水。
1551:“所宿主早就猜到害宋砚失明的人其实是宋浔,所才主动找他说话,和他成为至交好友?宿主是从什么时候发现的?”
纪乔真想着说:“从住进宋宅那晚开始。”
仔细想来,好像是很久远的忆了。
“我听见宋浔在宋砚前屡屡提宋枞。宋枞虽有不凡的金融天赋,选择的专业是文学,潜心学术在海外深造,从不过问集团管理。宋浔平时不敢和宋砚说几句话,在宋枞身上花费这么笔墨,本身就很可疑了。”
“如宋砚的失明不是意外,去害一个人的原因无非是夺权,复仇,爱恨纠葛,贪嗔痴念。宋浔当时一门心扑在温瑶身上,对所爱之人,总会表现出一些不同寻常的勇。”
“所那天早上我去试探了宋浔,和他说宋砚对他也很好的时候,宋浔表现出明显的迟疑,初步印证了猜想。”
“想打开宋浔的心扉,只能从温瑶身上入手,宋浔不是会主动袒露心扉的人,主动说自身过往,是为了获取他的信任。让江昭给宋浔发骚扰短信,是为了亮他的屏幕。宋浔的屏保和壁纸都是温瑶,借此打开话题会比较容易。”
“好在宋浔本性不坏,只是想法上一时偏。宋浔知道宋砚喜欢我后,对宋砚的态度发生了很改观,想来应该是解除了某种忧患。”
“宋砚其实和温瑶不熟,但在宋浔眼中未必如此,当戴上了有色眼镜,看什么都会觉得蹊跷。”
“我不清楚其中瓜葛,只有一个模糊的推测,不能百分百肯定是宋浔所为。郁斯年也是一变数,他性格极端,手腕狠辣,也是我一直在提防的。”
“我到全国观众前,郁斯年若真有看我一眼就弄瞎一人的想法,不能把全国观众都弄瞎;如是因为原剧情中宋砚的告白,网友对我的告白也铺天盖地,无形中削弱了宋砚对我的关注,提了他的心理承受阈值,也就减少了下手的可能性。”
“现在看来,宋砚失明和郁斯年关系不,郁斯年的所作所为也超出我的预想。我没想到他会道歉,也会去改正。”
“如他决心改变的话,原来安排的宋氏间谍剧本,我想舍弃了。虽然不舍弃会获得更的评级,但是……”
纪乔真喃喃道:“其实郁斯年变成这和成长环境息息相关,不能完全说是咎由自取。如他能变好,就不必再去刺激他了。”
宋浔忆着昨天梦境的细节,愈发觉得前期发展和现实不谋而合。他之所一步步对宋砚抱上敌意,除了自身历,还有一个重要角色在其中发挥作用——蒋齐。
蒋齐是全国top校的材生,被宋氏人才计划挖来任职。他去宋氏找宋砚的时候意外和蒋齐相识,觉得他才敏捷,能力卓越,三言两语便能解答困惑他许久的问题,自此常会去找他指点迷津。他对蒋齐更的是一种景仰,没有到无话不谈的地步,会把他的话牢记在心里。
但蒋齐一直在暗中挑拨他和宋砚的关系,煽动他只有拥有更的权势,才能俘获所爱之人的心,他在日复一日中受到影响。着手把心的异常往宋枞身上推,是为了掩人耳目——当宋氏出了内鬼,宋砚把目光聚集在宋枞身上,宋枞是第一可疑人物,就不会过于关注自己了。
但就在他即将铸下不可挽之错之时,纪乔真出现了。他有着干净的外在和纯澈的内心,如同一束阳光,又宛如一明镜,给他带去温度,也把他心里的阴暗照得清清楚楚。
纪乔真三五不时地提醒宋砚待他的好,化解他心中的隔阂。得知宋砚喜欢的人是纪乔真而不是温瑶,他更是松了口,敌意慢慢烟消云散。
宋浔无法探究他为什么会做这个梦,但是蒋齐心不正,必须得到处理。
江昭敲开宋砚办公室的门,恰好听到宋砚在和宋浔谈论蒋齐。他听不清他们交谈的具体内容,但听到这个字的瞬间,脸色变得如纸煞白,手里的文件夹随之跌落,白花花的文件散落一地。
宋浔听到动静门边看了过来,见着江昭明显失态,神色微变:“什么情况?江昭你认识蒋齐?你和他是一的?”
江昭连忙把文件收拾好,色苍白地摇了摇头:“不是。”
他只说了两个字,眼眶里就盈上眼泪,用手去擦,眼泪越流越。
宋浔脸色很不好看,宋砚很信任江昭:“江昭不是这的人。”
又道:“江昭,慢慢说。”
江昭深吸几口,知道哪怕这是缠绕他一生的梦魇,也不宜在这种场合失态。他收敛好情绪,认真地和他们讲述,当初陷害他退学的同级同学,也叫蒋齐。
蒋齐本来咬死不承认,在宋浔的逼问下,终于供认不讳:“我可说让我做这些的人,希望宋总可网开一,从轻发落。”
宋浔和宋砚对望一眼,空陷入静默。
蒋齐权衡利弊,咬了咬牙:“是陆辰逸,是他让我挑拨你们之间的关系。当年和江昭的,也是他说万一出了,可利用人脉资源为我善后。”
宋浔显然没预料到这个答案,诧然道:“你和陆辰逸是什么关系?”
蒋齐色沉了一沉:“……他是我男朋友。”
宋浔皱眉:“你是陆辰逸男朋友?陆辰逸庭广众之下骚扰我朋友你知不知道?”
蒋齐:“他的作风一直这,我境不好……”
宋浔:“所你就图他的钱,一直忍让?”
蒋齐:“还有长相。”
宋浔轻嗤一:“那你可能瞎了。”
宋砚:“不管是否有人在背后教唆你,鼓动你,后做出选择的人是你自己。你一路晋升,中间又动过少手脚?从开始,就不应该让别人成为你的垫脚石。吧,离开宋氏,后同行也不会再容得下你。”
如此发落一点都没有从轻,不在这个行业待了,他又能去做什么?蒋齐死死咬住牙根,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宋砚身,眉目和蔼地给了江昭一个拥抱:“恭喜你正式转正了,宋氏如有进修机会,会优先考虑给你。”
——这是曾被他踩在脚下的,为自己所鄙夷的,性格胆怯的江昭。
陆辰逸恨宋砚,参加宋氏综艺,在宋氏安插了眼线只是原因之一,更是因为意识到宋砚喜欢纪乔真,想把他心爱之人抢夺过来。
他没想到郁斯年也喜欢纪乔真,这个从来没有任何绯闻傍身,听着字都要敬畏三分的传奇人物。更没想到自己会彻彻底底地栽在纪乔真身上,会在对他的时候,产生失控的欲望。
陆辰逸对蒋齐确实有过感情,但更的是利用。蒋齐在宋氏任职,凭借才华和野心飞速晋升,很快成为核心项目组人物,享受着很宋氏前辈都没有的殊荣。他让蒋齐去潜移默化地影响宋浔,再利用宋浔来对付宋砚。宋浔实力和宋砚相距甚远,而蒋齐天资卓绝,有他作为靠山,很有希望夺权。
陆辰逸从蒋齐那边得知情败露的消息,知道宋氏的人要找来了。但他没想到,第一个进门的人会是纪乔真。
陆辰逸打量着这张朝暮想的脸,眼神又变得缱绻来:“我好恨你啊纪乔真,可是见到你,我好像又恨不来了。怎么,后悔当初拒绝了我,这么快就来投怀送抱了?”
“把话放尊重点。”纪乔真眉眼冷淡道,“宋氏和你什么仇什么怨,值得你这做?”
“什么怨?”陆辰逸嗤笑,“害我破人亡算不算?宋氏害死了我的父母,连一笔抚恤金都不肯给,这就是原因。”
宋砚从纪乔真身后上前来:“是你父母为了晋升,不择手段强行提业绩,这才导致了车间故。给你们抚恤金,对得那些受到牵连遇难的冤魂吗?当时你年纪小不懂,蒙蔽双眼不肯认清真相,现在该清醒了。”
陆辰逸表情变得狰狞:“他们是不是在宋氏出的?是不是?你说怎就怎?谁知道你们有没有扭曲实?”
宋砚:“就算再过十年,二十年,你想要证据,我随时都可给你。”
陆辰逸咬牙铁齿:“证据也可造假。”
纪乔真:“你这是不准备讲道理了?”
陆辰逸:“讲道理?恨了就是恨了,非得问出个理由吗?”
纪乔真:“如要问,怕是不止你父母吧?”
陆辰逸:“什么?”
纪乔真:“白纸黑字写明的你不信,是因为你和父母情深意切?恐怕是因为你心中早已有了偏。我这里看到,你中学时代留了几级,和宋砚是同校同学……”
不等他说完,陆辰逸的脸色变了几变:“是又如何,他是天子骄子,活该被所有人喜欢,我讨厌他,有什么错?”
他和宋砚颜值两骑绝尘,万众瞩目。但宋砚是年级第一,他留了好几级,从来都是全校师生评头论足的对象。他受够了全世界都拿着宋砚来和他做对比,告诉他宋砚是个好学生,而他除了皮囊一无是处。更受够了第一个情窦初开的对象对宋砚爱得死心塌地,在他表白之时,还用宋砚的优秀来羞辱他。
自此他变得轻浮,迫不及待功成就,游戏人间,想告诉他们,人生百态,不是只有学习成绩好一条路可。
宋浔十八岁生日宴上,他曾意外在廊里撞见宋浔看宋砚的眼神,这位宋的三少爷,竟然和他对宋砚抱有相同的情绪。他对宋浔下手,恰恰是因为他们有这的共鸣。
想到这里,陆辰逸凉飕飕道:“纪乔真,你难道不会和我有同感吗?你了艺路,一路来,身边人看你的目光不好受吧。”
“抱歉,没有。”纪乔真迅速否认了他,“你不过是把中学时代的嫉火父母离世之发泄到宋砚身上罢了,这是你自己的问题,无需迫切地在别人身上找到共鸣。无论前者还是后者,都说明你的人格不甚健全。陆辰逸,是时候为你做过的情付出代价了。”
有了纪乔真揭露陆辰逸品行在先,没有粉丝群的困扰,宋氏对他下公司展开全方位围追堵截。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不久后陆辰逸连私人医院的医药费都付不了,这日,他将要从私立医院搬离。
“怎么,你又想来对付我?”
陆辰逸话音未落,腹部又吃了郁斯年一拳。
第一次在医院被揍的时候,他为郁斯年是看到新闻故意寻上门的,后来才知道他的腿受伤了,也住在这医院。
被一个腿伤严重的人轻易撂倒在地,陆辰逸觉得颜有损。但一而再再而三地,他发现郁斯年能被所有人称为狠角色,自有其道理。就算重伤在身,只要他愿意,没有人可看出他与常人有异,自己更不是他的对手。
不过陆辰逸擅长的不是拳脚功夫,是挑拨离间。就如蒋齐带给宋浔潜移默化的影响,他也在潜移默化中影响郁斯年,他总能发现自身和这些可怜角色的共通点。
这段时间里,陆辰逸挨一顿揍,就要挑拨一次,一次两次不行,日积月累,总能把他骨子里的暴戾重新唤醒。
郁斯年原先是想收敛偏执的爪牙,但也在他的不懈努力下,情绪逐渐失控,这给他带来深深的快意。
即使被揍得视线模糊 ,陆辰逸态度依旧嘲弄:“你这些花拳绣腿算什么?怎么还不去对付宋氏?”
郁斯年目光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我答应过他,不会这么做。”
陆辰逸:“为什么答应他?我是该说你痴情,还是该笑你愚蠢?郁氏根基庞,超越宋氏不是指日可待?还是说郁总觉得自己的个人能力比不上宋总,根本不可能超过他?”
郁斯年线冰寒道:“想借我的手替你报仇?做梦。”
陆辰逸笑道:“那需要我再提醒一遍吗?郁总?我说过的,凭你做过的那些,他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说得更明白一些,就是无论你为他付出少,为他忍让少,他也迟早会是别人的,会被别人吻,也会被别人……操。”
陆辰逸有意地把末尾的字咬得很重,眸中闪过一丝邪性:“你甘心让这么漂亮的美人,臣服在别人身下哭?我为他的眼泪只为你而流……”
陆辰逸尚没有说完,脸颊又被一拳重重砸下,痛得几乎失去知觉。喉头泛腥意,再也说不出半句话了。
渐渐模糊的视线中,他看见郁斯年青筋暴,深邃的眉眼间聚集着前所未有的阴沉暴戾……
也不枉他在临行之前,挨这么一拳了。
郁斯年胸腔剧烈伏,陆辰逸的话像一根刺扎在他心底。
纪乔真情动时脆弱的模只有他才能看见,也只属于他一个人。这是他一直来的底,也是永远的底线。莫说牺牲一个郁氏,就算付出生命的代价,他也不会让任何人逾越这根底线。
他的所有退步、忍让,都是他们后会恩爱地生活在一为前提,但如这不能做到……
他想到那种可能性,就想毁天灭地。
他的手机上监控着纪乔真的行踪,那天晚宴他拿到纪乔真的腕表,在上装上了定位装置,这是他那次行程的目的。有了它,纪乔真便脱离不了他的视线。
此刻,显示纪乔真正去往宋氏。
种种疑团再次冲破他强行封下的牢笼浮上心头,为什么在郁氏衰颓之际宋氏异军突,为什么纪乔真刚离开郁宅不久就会结识宋砚,参加宋氏综艺……
难道真的如陆辰逸所言,纪乔真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他,还是从一开始,他就不仅仅属于他一个人。
郁斯年计算着他的胜率,握着手机的手不停地颤抖,终是按捺不住疯狂翻涌而上的戾,抓车钥匙,开着迈巴赫疾驰而去。
宋氏楼。
纪乔真是来找宋砚的,他刚刚下了车,就被一个身上萦绕着淡淡酒味的人推到了墙边。来者力道放轻了,举手投足间带着不可忽视的侵略性,扣住他的手腕,倾身压着他,让他无法轻易挣离。
纪乔真正要屈膝进攻,忽然看见了对方的眉眼,停下了反抗的动作,“江昭?”
“纪先生,纪先生,先生……”
江昭眼尾泛着不正常的猩红,看他的目光缱绻深情,音也沙哑得不像话。
纪乔真心中一震。
江昭状态明显不对……他好像被人下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