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任务结束回到执法厅已去半日。
秋洛靠坐在专属于他的办椅里, 两条修长的腿交叠着，随意翘在办桌上，嘴里叼着一支笔, 笔尖在空气里安分划来划去。
他蹙着眉头，神色专注盯着面前的系统光屏。
助理阿伊奇探脑袋：“你的任务报告写完了吗？在看什么呢？”
系统光屏上，秋洛的任务报告一个字也没动, 光标停留在任务搭档的姓名上，被他反复戳开，又关闭。
秋洛严肃的表情仿佛在思考人生的真谛，沉默了半天，也说句。
阿伊心的提醒他：“你想联系林检察官, 直接发通讯请求去就可以了。”
秋洛第十三次打开林尽染个人信息和通讯录, 扬了扬眉梢，嘴里叼着的笔被他夹在指间, 用笔头戳了戳光屏上那张熟悉的英俊脸庞。
他耷拉着皮哼哼两声：“那万一人家想被我联系呢？我冒冒失失发去通讯请求, 是很唐突吗？任务回来这么久，我的通讯器响了吗？”
阿伊一呆, 支支吾吾道：“可你的通讯器，还没充能呢。”
秋洛：“……”
他迅速翻出执法官徽章, 打开内置通讯器，上面果然显示能量耗尽关闭状态。
连接上充能晶石，等待充能的间隙，秋洛又想起另一件事, 摸了摸阿伊的小脑壳, 兴致勃勃问：“我现在少积分了？还能跟系统换什么东西？”
他回味了一下小世界的万能植精华道具，真是特~别~用呢。
阿伊翻开系统商城，搜索片刻, 道：“你现在还有30积分，今天没有抽奖宝箱，有个24小时限时特别打折道具，25积分可以换取。”
秋洛凑去一看，前顿时一亮，实用的东西！
“买了，就这个！”
滴的一声，通讯器充能完成，秋洛一打开通讯器，密密麻麻简讯和通讯请求立刻跳了出来，屏幕甚至卡了一秒钟。
除了系统发来的任务结算信息和乱七八糟的消息以外，一串来自林尽染，由于通讯请求没有接通，只能转为留言。
秋洛立刻打开其中一条，林尽染的虚拟影像显现出来，熟悉的低沉声线从一张一合的薄唇中传出：“怎么关闭通讯了？看到来研修培训厅找我，a级-201教室。”
秋洛还没来得及高兴再见到林尽染，对方的虚拟影像顿了顿，嘴角似乎带上了一点若有若无的笑意：
“忘了告诉你，我现在是你的教授导师，秋洛同学。”
秋洛无言片刻，抿了抿唇：“我转正一星执法官了，还要上研修课的吗？”
阿伊天真眨眨：“照理来说用，除非……级别比你高的上级，点名让你去进修。”
“也有处啦，进修的时候会派强制性任务给你，相当于变相休假，学时可以赚积分，通毕业考试可以提高评定职称。”
没有强制任务了？
秋洛笑了笑，收拾了东西就朝着研修教室走去。
※※※
研修培训厅，a级-201教室此刻挤满了来上课的学员，是从各赶来的新晋执法官，教室里已经坐满了人，密密麻麻攒动的人影，把堵的水泄通。
秋洛穿着一身银白的执法制服，双排扣阔领在左胸扣拢，衬衫领正儿八经洗着一条黑色领带，修身束腰的制服衬得身材越发挺拔修长。
教室墙面有两扇透明落玻璃镜，他疾徐从人群中走，视线穿玻璃窗，一就看见了教室讲台上的主讲教授。
林尽染今天没有穿检察官的制服，是一件斯斯文文的浅条纹白衬衫，外罩烟灰色小马甲，手臂上扣着一条黑色袖箍。
他的衬衫领严谨扣拢到最上一颗纽扣，黑色领带藏在马甲里，西裤笔挺，看上去禁欲又绅士。
他以教授身份给来自各的新晋执法官上课时，面容沉静，举止庄重，手中握着一条细细的教鞭，偶尔落在金属讲桌上时，发出细微啪的一响，引得学员们的心也跟着一跳似的。
就连最浮躁跳脱的学员，在他幽邃的视线下也得安静如鸡，敢造次。
秋洛站在落玻璃窗前，饶有兴致观察林尽染上课的样子，在小世界做任务时的一幕幕无端浮上心头。
每个世界的林尽染各有细微的差别，但内里的模样依然能重合在一起。
身旁有人拍了拍他：“哥们，你来的也太晚了，今天知道林检察官亲自来上课，附近没在执行任务的，统统跑来听，教室塞下了。”
秋洛抱着胳膊，一只手缓缓抚下唇，拖着调子问：“林检察官这么受欢迎吗？”
“那可！你是新来的吧？”那人神秘兮兮道，“人家位高权重，尤其手里还握着执法官们的晋升权，他平时忙得很，乎从来亲自授课，这次也知道怎么回事，居然来开课了，把其他导师们惊得够呛。”
那人叹气：“听说这位的课程通率很低，对学员的要求很严格，也知道谁有这个荣幸，能让林检察官亲自指导的。”
秋洛露出一个古怪的微笑：“哦？是这样吗？”
他双臂环抱倚在玻璃窗前，光轻飘飘落在讲台上的林尽染身上。
“……由于各位执法官们的职能同，我们在执行任务时，面对的危机和困难也尽相同，选择合适的研修课程，针对性提高某一项技能，非常重要。”
林尽染的课程已经开始长一段时间了，他低头端起茶杯喝茶，角余光忽然瞥见窗边一个熟悉的身影。
他眉梢微微一动，视线便黏在秋洛身上，嘴里还紧慢继续说着授课内容。
时时有奇的学员，顺着林尽染的视线回头看，然窗外的学员太，也知道检察官究竟在看谁。
秋洛略微勾了勾嘴角，从玻璃窗上站直身体，沿着墙壁，慢吞吞往后走，林尽染的目光一直追着他的侧影，直到秋洛从后拨开人群挤进来。
林尽染手执教鞭，缓缓踱到秋洛身前，满教室的学员们约同朝秋洛投来诧异的视线。
他深邃的目光平直落在秋洛底，淡淡开道：“秋洛同学，第一次上课就迟到了这么久。”
周围学员们的神立刻从诧异变为同情，还有幸灾乐祸——林检察官的记性也太了，一下子就逮住一个迟到的，这么人里面就偏偏捉住了这家伙，也太倒霉了。
“抱歉，我愿意接受处罚，林老师。”秋洛努力做出意思的表情，抬头迎上林尽染的视线。
他一双睛明亮得仿佛会说，冲林尽染眨了眨，一个明明再普通的称呼，被他含在舌尖念出来时，林尽染莫名听出了一丝千回百转的意味。
心里像被猫爪子痒痒挠了一下，他指腹捻着教鞭，正要说些什么，突然，教室外传来响亮的下课铃，林尽染手腕轻轻一转，教鞭细长的末端一点点划秋洛制服的肩章。
“既然如此。”他微微倾身，靠近秋洛耳边，慢条斯理道：“下课来我办室。”
在众人既羡慕又怜悯的目送下，秋洛十分乖巧跟在林尽染身后，离开教室，走向空无一人的办室。
咔嚓一下，从里面关上了。
有事的学员偷偷跑到附近够着脖子往里看，可惜什么也看见，只隐约听见里传来哐的一声。
学员们纷纷开始议论：“完了，该会是体罚吧？”
※※※
紧闭的办室里。
林尽染后背抵住冰凉的金属板，秋洛一手按住他肩头，一手撑在上，两人身高相仿，凑得极近时，鼻尖乎要碰在一起。
然到底是错开了一条窄窄的隙缝，灼热的鼻息在狭小的缝隙里流窜，肆无忌惮扑上彼此面颊。
秋洛的目光滑他的眉，沿着高挺的鼻梁，落在淡色的唇上，明明已经被茶水润，下却依然显出了干燥的唇纹。
林尽染的双唇微微张开些许，甚至扬起了下巴，只要对方稍微低一点头，就能吻上去。
秋洛压低了声音道：“是你特让我终止任务，在你这里进修的？这是以权谋私吗？”
林尽染轻轻挑起尾，依旧是那副一本正经的神色，端得一脸道貌岸然：“让你进修，正是为了矫正你在小世界执行任务犯的错误。”
秋洛歪了歪脑袋：“哦？我犯了什么错误？”
林尽染抚上他的颈侧，淡淡笑道：“你说呢？”
“难道是……”秋洛目光往下，一路滑到林尽染平坦的小腹上。
“你倒是记得清楚。”饶是林尽染心理素质极强，此刻也禁耳根有些发红，没气道：“你脑袋里面想什么呢？现在没那功能。”
秋洛忍住露出可惜的表情：“说定系统商场有道具可以换呢……”
林尽染：“……这个真没有。”
秋洛哦了一声：“难成你还找？”
林尽染一顿：“没有！”
秋洛见他脸色善，忙换了个题：“别的我也记得很清楚的。比如最后那个唔——”
林尽染一把捂住了他的嘴，眯了眯：“必说出来。”
秋洛挪开他的手，奇：“从水晶仓出来，是会被淡化记忆吗？为什么我后面越记越清楚？”
林尽染勾起嘴角，笑语。
“啊，肯定是你又以权谋私偷偷做了手脚。”秋洛表示强烈谴责。
林尽染微笑：“你既然在我这里进修，我一定会教导你的。嗯……就从迟到的处罚开始吧。”
秋洛慢吞吞问：“你准备怎么处罚我？林检察官。”
林尽染手里的教鞭，沿着对方的领慢慢滑动，灵巧挑开了第一颗排扣，接着从敞开的制服襟挑出了那条黑色领带，抓在手里，稍微用力扯向自己。
“你叫我什么？”
两人的视线黏腻在昏暗的角落里纠缠清，秋洛似笑非笑道：“你希望我叫你什么？林总，林同学，摄政王殿下，还是……师父？”
他的尾音极轻，透着一丝缱绻缠绵的味道。
音刚落，就猛被林尽染拽着领带拉下来，两双嘴唇终于彼此紧紧相贴，呼吸催促着心跳，双双变得急促。
有限的空气在唇齿间被掠夺殆尽，暧昧的声音在鼓噪着耳膜。
四个世界的记忆在前交替融合，清晰得犹如昨天。
两人抵在办室的角落里热烈的拥吻，直至双双气喘吁吁，谁也没有放手。
知了久，外面铃声，短暂的课间休息时间结束。
他们稍稍分开，视线依然黏在彼此身上。
林尽染整理弄皱的衬衫，很快又变回了那个庄重禁欲的检察官模样，除了尾一抹极淡的微红，和于红润的嘴角，谁也看出异常。
“了，还有课要上。”林尽染将秋洛扯歪的领带重新替他系，塞回制服里。
秋洛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你去。”
林尽染知道他在打什么坏主意，没有问，深深看他一，拉开出去了。
秋洛看看外面，左右无人，从兜里摸出一盒折叠起来的什，拎出来抖了抖，小小一团柔软的布料越变越，直到能把整个人包裹进去。
一个活人，突然原消失，办室的却突兀再次打开，片刻又重新合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