嫩绿蔓藤紧紧束缚着林尽染手腕, 一小截枝桠拨开他宽大袖口,攀着他手臂不断往里延伸。
们彻底失了控,又从藤上分化出无数细长枝叶, 沿着林尽染扬起颈项、坦露的肩胛,兴奋地四处探索。
他襟口也大敞开来,蔓藤上分泌粘液滴在凹陷的锁骨里, 又顺着脖颈溢出去,淌出银亮湿痕。
蔓藤所经之处,在白皙皮肤上勒出微红的印,林尽染喘息沉沉,所有挣扎仿佛都失了力, 亦或者他根本没有挣扎。
秋洛一无所觉地抱着他, 细碎的刘海下,双眼黑沉迷离, 失焦的眼神不知落在哪里。
他嘴里亲昵地叫着师父, 一如小时候那样,伏在师尊膝头撒娇。
他天生嘴甜, 光是用甜言蜜语,就能把外人眼里清冷出尘林尽染, 哄得千依百顺,想要什么东西,一招屡试不爽,就算犯了错, 也能哄得林尽染心软, 根本舍不得重罚他。
无数的幸福时光,变幻成光怪陆离的欢声笑语,在秋洛耳边环绕着。
“师父……”
他仿佛梦见了昔年师父手把手教他剑法, 院落前有一株百年梨花树,风起时散落的梨花纷纷扬扬,被他歪歪扭扭的剑法劈得七零八落。
林尽染哭笑不得,在他耳边不厌其烦地指导他:“招走的太慢,步伐再快些……”
秋洛握着他青竹剑,手腕被林尽染握在手里,一黑一白的身影在漫天梨花下翻飞舞动。
林尽染摇摇头:“剑势太急,失了准头,再来。”
秋洛气定神闲,一遍又一遍不断演练,两人你来我往,剑影如虹,喂招数百回,终将剑势铺开到极致,无形气流在两人之间激荡开来。
秋洛额头见汗,气喘吁吁,明亮双眼顾盼神飞:“师父,样对吗?我有进步吗?”
“好徒儿,你学得太快,师父都要跟不上了。”林尽染鼻翼同样覆了一层薄汗,神色有些疲惫,眼尾挑着一抹欣悦的微红。
秋洛握住他发热的手腕,还在回味对练时的畅快淋漓:“师父,日后你天天陪我练剑好不好?”
林尽染仍是温和地望着他,含笑脸容隐没在纷扬的梨花中,被朦胧的浅粉色笼罩着,微微点了点头。
“只陪我一个吗师父?”
“师父,你再看看我招如何?”
……
天色渐暗,林尽染随手撩开湿淋淋披散在肩头长发,扶着身体尚在发热的秋洛浸泡在洗仙泉中。
浓郁灵力泉水在两人周围缓慢流动着,温热的白色雾气氤氲蒸腾。
秋洛滚烫的脸颊磨蹭着他肩窝,不知梦见了什么,嘴里不断呓语着些“练剑”、“招式”之类的词。
林尽染低垂眼帘,怔怔出神,如果是一场梦,他希望永远不醒来才好。
等秋洛苏醒,若是回想到刚才发生一切,会用何种眼神看待自己个师父?
“真是荒唐啊。”黑雾再次凝聚成形,用那张跟林尽染长得一模一样的脸庞,放肆挑衅地大笑,“堂堂沧溟剑宗掌门,竟然在荒郊野外,和自己弟子做下如此苟且之事!”
“他不过是中了毒皇天蟒幻毒,而你却是自欺欺人,掩耳盗铃。”
黑影不断用最尖锐言词,戳穿林尽染深藏的伪装,恨不得把他那层高高在上、虚伪清高掌门皮囊扒个干净:
“你分明引诱了他,还把责任归咎于蛇毒,不敢面对你内心龌蹉!”
林尽染抿着嘴唇,脸色苍白,眉宇深深蹙起:“我没有……”
黑影凑到他耳边:“他若是知晓了你真面目,会如何呢?还会像现在这样依赖你吗?说不定,连师徒都没得做了!”
林尽染深深闭上眼,嘶哑着嗓音:“他不会,他说过会永远喜欢我……”
“愚不可及!”黑影大声嗤笑,低声诱惑,“不如把你身体让我掌管,我必定让他永远留在你身边……”
“滚!”林尽染眼中煞气微闪,一气劲朝着黑影打出,却什么也没有打中,黑影消失无踪,如同从来没有存在过。
林尽染拂去额头的汗珠,眉宇间的忧虑越来越重。
为什么心魔会出现得越来越频繁?以他修为竟然化解不掉,绝不是普通渡劫时产生魔障。
他太阳穴隐隐有些发疼,总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太对劲,可他根本记不起来心魔是如何产生。
林尽染缓缓舒了口气,浸泡在洗仙泉中开始静心修炼。
※※※
秋洛是在一股凉飕飕秋风里清醒过来的。
他张开双眼,茫然四顾,四周充斥着氤氲缭绕白雾,自己泡在温热的泉水里,泡了整整一晚,皮肤都快泡发了。
他游到岸边,自己那套衣衫好像破了,草地里倒是整整齐齐叠着一套药仙谷低阶弟子服饰,大概是林尽染从山谷里搜罗来的。
秋洛拧着眉头,余光瞥见肩头一对蛇牙咬过齿印,那里紫黑色毒素早已清除,现在只剩两个红点。
他看了看储物纳戒,那株红莲幽花正好端端存着,心中大定,去之后师尊魇毒就有希望去除了。
不过昨天晚上,他毒发以后,到底发生了什么?
一想到昨天晚上,他脑海里就是一阵翻江倒海的疼,好像有根棍子在里面搅,神经抽搐个不停。
他记忆混乱成一团,一会好像记得自己攻击了师父,一会好像在和师父练剑,更诡异是,他居然还做了一个春梦!
梦里笼罩着粉色的迷雾,他只隐约记得洋洋洒洒梨花,还有一张隐忍潮红脸,手臂遮住了那双湿润迷蒙眼,只听见动时嘶哑地叫着自己:
“爱徒……”
那张俊美的脸孔居然和师尊重合了!
秋洛猛然一惊,狠狠揉了一把自己脸,把脑袋埋进泉水里,快要窒息才浮起来。
老天,他满脑子在想什么大逆不东西呢?
若说之前在幻象里看见那个“弱化”假师尊,是为了打败对方的权宜之计,也就罢了,个梦是怎么事?
秋洛一副被雷劈过表情,又忍不住在心里味梦境细节。
梦里师尊,是他从未见过模样,再也不是那个在浮游殿宝座上正襟危坐、发号施令掌门,也不是平日里持重端庄、清冷出尘剑仙林真人。
他温柔如水,对自己予取予求,明明是动情难耐模样,还极力隐忍着,乌发散乱,毫无威严可言。
那双薄唇不断开合,依然是磁性醇厚熟悉声线,梦里却攀附在他耳边,断断续续乞求他……
秋洛脑子里乱糟糟一团乱麻,喉咙仿佛三天没进过水似干涸。
师尊对他那么好,将他从泥沼中拉起来,带回宗门悉心教导,可是自己呢,居然在这里想这种侮辱他事!
把风光月霁师尊想得污秽不堪,实在不是个东西!
秋洛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在心里大骂自己禽兽不如,是被师尊发现了,肯定不会再宠爱他了,说不定还会一气之下,把他逐出师门!
秋洛狠狠揉了把湿淋淋头发,想把满脑子奇怪的画面都揉走。
可惜画面没揉走,头顶冒出的杂草倒是越来越多。
在这片绿油油的衬托下,秋洛脸色越发绿的发光。
“醒了?怎么还在水里?”身后突兀响起一熟悉声音。
秋洛吓一跳,一头,正好对上林尽染沉静温和视线。
他师尊不知何时换了一身白衣,袖袍宽大,身姿挺拔,封腰在腰际一丝不苟,勾勒出紧窄线条,如墨长发只用一根青色发带松松束着,与薄雾般的衣摆一,飒然飘摇于微风中。
林尽染于阳光下静静伫立,眉梢眼角神色一如既往云淡风轻,显出几分从容清傲的风骨。
秋洛好像还是头一次这样仔细地端详师尊样貌,过去那么多年,都只觉得对方威严端庄不能直视,如今总觉得哪里变得不太一样。
直到林尽染望着他又问了一遍,秋洛过神,心头砰砰直跳,赶紧把目光挪开,低声:“师父,我换衣服,你先转过去一下。”
林尽染正要走过来的脚步在原地蓦然一顿,他目光动了动,脸上没有露出多余表情,只是默默转了过去。
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林尽染背对着他一动不动,心里却忍不住想,以前秋洛根本不会在意礼节种事,今天却是要避着自己了吗?
秋洛此刻的内心比林尽染更乱,他飞快地换好了药仙谷低阶弟子青衣,顺便把一头杂草拔光:“师父,我好了。”
“你昨晚中了毒,在洗仙泉泡了一夜,现在还有无大碍?”林尽染伸手查看他伤势。
秋洛下意识避开了对方伸过来的手,林尽染手僵在半空,又默默收了去。
秋洛看着对方意外又失落的眼神,头皮一紧,暗骂自己反应也太大了,不就是个春梦吗?
他磨磨蹭蹭挨过去,目光无处安放:“我没事了,师父,昨天晚上我毒发以后,没做什么出格的事吧?”
林尽染沉默地看他片刻,见他当真不记得,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滋味,仿佛松了口气,又像没有根的浮萍,无可着落。
他藏在袖袍中的手指蜷起,轻描淡写地道:“不过是说些胡话,满地乱滚罢了,你还想做什么出格的事?”
秋洛才大松了口气,还好他没干出以下犯上大逆不坏事。
他每一点细微的神色变化,都被林尽染看在眼底。
昨夜黑影在他耳边诱惑话语,冷不丁重新浮现在心头:“他若对你无意,必定忘掉些不堪回想的事,巴不得撇得越干净越好!”
“林尽染,放弃那些矜持和幻想吧,只要你不再压制我,我必定助你心愿达成!”
秋洛收拾完附近药材,又灌了一瓶洗仙泉泉水,过头却见林尽染目光幽深地盯着他看。
秋洛略感奇怪,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师父,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林尽染眼光闪动,垂下眼睫,缓缓:“无事。”
秋洛狐疑:“真没事?”
林尽染垂在身侧的手指细不可查地动了动,良久,他幽幽地道:“确实有些不适,可能不能载着你御剑了。”
秋洛心里提起来,露出担心神色:“没关系师父,让我来吧,你靠着我就好。我们赶紧离开里,去附近城里休息。”
两人离开洗仙泉法阵,接触身上封禁,秋洛祭出他本命剑,一支通透碧绿青竹剑静静悬浮在身前。
林尽染既然不能御剑,秋洛手臂揽在他腰间,半扶半抱着他。
长空之上风流云动,林尽染将全身重量倚在徒弟肩头,凌乱飞舞黑发间,他眉梢微动,敛下双眼,嘴角微微露出一丝意味不明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