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苇上场了。
这场还是拍和陆北旌的对手戏。
在跟陆北旌的对手戏上, 进入状态都挺快的,乎是秒进。
大概是看多了这张脸已经免疫了吧。
柳苇心想。
陆北旌仍是坐在阶下的地上,手里正在用草编蚂蚱, 编得还挺像, 编好就放在柳苇的手心中。
这也是古代剧中的惯常套路。男主拿个草编的花圈啊、戒指啊、草虫啊放在女主的手中,女主就脸动。本质上跟周星驰电影中拿易拉罐拉环套女主角手指上充戒指是个味道。
象征着贫穷的爱情才是贵的, 富二代都是骗的!
群这个世界上有钱的告诉你没钱的爱情才幸福。
陆北旌是真的亲手编,他也是现学的, 每天都给柳苇编,吃饭就顺手扒两根草编个,编得多了就熟练了, 就越编越好了。
柳苇的动也是真的了。
想想啊, 个大帅哥影帝,每天编只草蚂蚱哄你,谁能不心动!
柳苇哪怕不敢心动, 也开心。
影帝编的草蚂蚱,那就是lv的曲别针, 珍贵!
柳苇捧着草蚂蚱笑,大镜头怼脸都能娇滴滴的嗔去眼,监视器的梁平都乐了。
梁平:“真情实就是动。”
副导按着耳返:“我看情况挺好的, 我让鲁王进去了啊。”
梁平:“进吧。让他放松,自然点。”
副导:“他自然没用, 要是能把给陆哥的反应分给他半就够用了。”
梁平叹气, “让他进!”
副导:“进。”
鲁王演员抖衣震袖,仰首阔步而进,站在离柳苇五步远的地方,刚刚迈进镜头就微笑着柔声喊:“儿啊。”
鲁王演员怀疑自己以后就是有儿子了也喊不出这么动的声了, 这不是儿啊,这是在喊“娘啊”。
柳苇在场下练了久了,此时给自己打气:我能行!边转头甜笑,应道:“父王。”
娇是娇,但欠点情。
梁平捂脸。
副导安慰梁平:“我对不熟悉的亲戚就这样,喊再来次吧。”
不是不好,但世皆知鲁王非常疼爱姜姬,这部电影中鲁王贡献了相当不错的演技,个就把爱女如命给撑起来了!
毕竟都自尽了。
这种情况下,姜姬必须也要演得足够有服力才行,不然上映后观众肯定会觉得姜姬是白眼狼。
姜姬怎么能是白眼狼呢!
陆北旌的姜武设要成功,姜姬必须没有点瑕疵。
所以姜姬在这部电影里必须是真善美的代言,间观音的具象化,美德的间代行。
梁平第次卡了柳苇:“重来。”
柳苇第次卡。
鲁王演员紧张,他是配角,哪怕是主角接不住他的戏,那也是他的错,必须是他演得太头了才让主角接不住。
鲁王演员下来赶紧对梁导道歉:“梁导,对不起,是我的错,下幕我收着点演,怪我,我演话剧习惯了,太外放了。”
梁平反来安慰他:“不是你的错,你演的好。”
鲁王演员心里松,都想给梁导磕个了,梁导大好!梁导太公正了!
梁平按住他的肩,温柔的:“这样,会儿我们再来次。是个新,直以来都是陆哥在带,也还以,能是跟你不熟,多试次。毕竟你跟也算是有段父女缘份,成就了也成就了你。你多点耐心,咱们再来。”
鲁王演员瞬间就充满了信心:“好的!”
梁平安慰完这个又去看另个,他走去发现陆北旌已经开始给柳苇做想工了。
陆北旌温柔的:“是不是紧张了?你刚才太客气了,你就想,他是鲁王,是你父亲,你对他应该比对我更放得开,更大胆。这是演戏,你不必有什么顾忌,放开点。”
柳苇的脸色平静:“我再试试。”
陆北旌:“那就再来次。”
梁平回监视器,:“再来次。让没事的都走远点。”
副导:“开机子吗?还是不开机?”
梁平:“数码机器也不必惜卷子,开机,万这回就行了呢。”
副导觉得梁导在做梦,他出去安排,把在场的工员都调开,收音留组,摄像留组,剩下的去休息吃饭。
今晚估计要熬夜了。
副导安排好。
梁平亲自去打板:“各就位,开拍!”
陆北旌这回不必亲自编草蚂蚱了,他刚才编的已经有排了,他编了只青蛙,放在手心上按青蛙尾部,青蛙立起弹到柳苇裙子上,吓了跳。
陆北旌哈哈笑起来。
梁平马上懂了,陆北旌开始“抢戏”了。
这里的看点本来是姜姬和鲁王,所以刚才陆北旌没有太大动,也没有台词,他等于是个背景板。但现在柳苇接不住戏,为了让这幕好看点,陆北旌就出来抢戏点,把观众的注意力引到他身上来,减轻柳苇这边的压力。
鲁王演员也明白,趁此机会走出来,再喊声:“儿啊。”
柳苇刚陆北旌吓了跳,跟着就要接戏,时反应不及,所以真实反应露出来了,转头喊:“父王。”
表情平静中还有点点的陌生。
比刚才还客气。
鲁王演员心里泪水长流,乖儿,我给你磕个,给爹个好脸吧。
又卡。
陆北旌出来对梁平认错:“梁导,是我刚才抢戏了。”
梁平就做戏骂他:“就怪你,瞎加什么戏!”
连卡两次,梁平喊休息,把陆北旌和鲁王演员叫来。
梁平:“来,你们俩想个办法把这个戏带去。”
凡事求不如求已。梁平也不指望把柳苇教成个演技派,他的目的直是平平安安的把戏拍好,拍完。
这里就只能能多劳了。
鲁王演员也巴不得赶紧了这幕,出主意:“加句词吧,跟之样,我还骂陆哥。陆哥对不起啊。”
他就是陆北旌亲自找来的,两算半个熟,都在这个圈子里,都会演,不熟面熟,所以他也知道陆北旌的性格直是对戏不对。
陆北旌:“没事。就这么改吧,让编剧加句词,就当是鲁王不喜欢姜姬跟义子玩得太好,让鲁王教训姜姬句。”
鲁王演员紧张起来:“啊,我还要骂姜姬吗?”
梁平已经拿出手机来打给编剧喊来现场了,:“这就对了。你骂,给你脸色看这不是对上了吗?骂!你也出出气。”
鲁王演员连忙:“不敢不敢,努力的。”
他也不瞎,柳苇是新不假,但直都是陆北旌和梁平亲自带,来剧组这么长时间,都没有跟其他演员应酬,其他演员也基本碰不到,个场子,按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但就是能把拍摄计划给全错开,这明什么。
见梁平和陆北旌多看重,知道演得不好,但根本不想让其他影响,给打造了个半封闭的拍摄环境。
编剧叫来,黑着脸问梁平:“你让我怎么写。”
梁平:“写鲁王骂姜姬不该跟姜武玩。”
编剧:“他们不起玩你还拍什么?回家睡吧。”
梁平:“祖宗,你就写吧,我这急等着拍呢。”
编剧坐下敲字,打出来发了张纸,陆北旌、鲁王演员和梁平都拿着看,记词。
编剧:“这还有张给姜姬送去。”
梁平:“不用,不给词,让直接拍。”
编剧:“这又怎么得罪你了……”
让个新不给词盲拍,想拍真实反应?
黑心导演!
真实反应难预料,但也毁。但导演想要真实反应的时候,演员是没办法反抗的。
陆北旌和鲁王演员都记好了词,再次就位。
梁平站在场边,给柳苇:“,改了两句词,让陆哥和他演,你就在旁边别动就行。父王想喊就喊,不想喊就不喊。”
柳苇:“梁导,我……”想再试试,演戏这个,不是努力就能演好的,现在知道自己是没开窍,是真不知道该怎么演。之跟陆北旌演的会关,那都是陆北旌的功劳,只是顺着他演而已。
梁平:“放松,你是新,卡次都正常,我都预料到了。陆哥之带你带的好,那是他带你入戏了,不是你会演了。咱们这是工,完成工是第位的,所以你别发愁你的演技,等下了戏你再努力去,现在在场上,你就听我的指挥,会儿你就看着陆哥,跟着他,别管别。”
梁平的这番话没有让柳苇放松,反而让明白了梁平已经放弃让来演了,他正在把有关的戏份都交给其他去表现。
正如他所的,这是份工,只要能完成工,其中有做得好不好并不重要,他做得不好,就少让他做。
参演的上个电视剧,那个导演在拍戏时从来不管演员演成什么样,只是门心的赶进度,按拍摄计划拍完所有的戏份就行了。为对导演来那也是份工,他的工任务就是按时拍完。演员演得不好是演员的问题,播出了骂那是出品方要操心的事,那都与他无关,他干多少活拿多少钱。
梁平也是在干活拿钱,他跟上个导演不同的是他在意这部电影拍得好不好。在这里演得不好,他所做的就是尽量补救。
重要的是电影,而不是的演技。
演的不够好,那就减少出场。
的台词直不多,那是为怕台词多了不好,浪费时间。
——快要放弃了。
柳苇像是又受到了父母随随便便送出去相亲时的绝望。
却不能抱怨,为梁导已经给了足够多的时间和机会了,不能要求梁导直给机会。
必须、必须要做点什么!
梁平交待完就下去了。
再次打板开拍,陆北旌更“抢戏”了。
他站起来,坐到了廊上,迎着镜头伸手去摸柳苇的头发和脸蛋。柳苇的反应也直接,脸瞬间红透了,眼神躲闪,也往后缩——吓的。
鲁王演员大步走进来,接戏接得自然,大声道:“姜武!你大胆!”
这时陆北旌顺势后退,而柳苇则转头看向鲁王演员,神情自然,没有惧怕——这是真实反应。
梁平盯着监视器中的画面,轻轻松了口气。
这下,把柳苇的设立起来了。
什么是受宠的孩子呢?
就是不怕父母的。父母气得跳脚了,孩子仍泰然自若,这就是宠惯了的。
鲁王演员这回走得近了点,占据了镜头显眼的位置,陆北旌后退,柳苇却仰头,马上就把三的关系给点出来了。
陆北旌怕鲁王,柳苇不怕。
柳苇反应来是在演戏,表情收敛了点,但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于是就去看陆北旌。
手持摄像机拍写的摄像师懂,立刻上把柳苇的这个眼神表情给拍下来了。
梁平暗叫“好!”。
这就是个小情挨骂,小姑娘心疼啊!
鲁王演员接下来该骂姜姬了,他心里紧张,演得更小心,他弯腰低头对柳苇:“儿啊,不要与此等玩耍。”后面还有句不然爹爹就不喜欢你了。
鲁王演员顿了下,声音柔似春水,像在求女儿:“不然,爹爹就不疼你了。”
柳苇在这刻不知是鬼使神差还是怎么回事,插了句:“我不。”
声音极轻极小,好像只是嘴唇动了动。
梁平瞬间心动,马上问副导:“收到了吗?这句。”
副导问收音,收音那边重放这段,收到了。
副导:“收到了。”
梁平喜得眼睛都冒光:“行!好!”
插了话,鲁王演员赶紧接起来,皱眉跺脚,脸轻不得重不得,不敢训不舍得骂的样子,表情丰富得乎以跟陆北旌看狗相比。
鲁王演员:“儿啊,儿啊,唉!”然后转来怒瞪陆北旌,“阿武,这都是你不好!”
陆北旌跪下求饶:“义父,都是阿武不好,还请义父息怒。”
这幕到这里应该结束了,为台词没了。
但机器还在开,梁平也没喊卡。
鲁王演员只好翻来倒去的骂阿武,你放肆、你大胆、你无理取闹、你辜负寡对你的恩情、你良心大大的坏了。
陆北旌就直求饶,然后用眼神给柳苇示意让求情。
柳苇看懂这个眼神了,没词啊,刚才脱口而出那句已经是超水平发挥了,灵光闪也就那瞬间,就只能迎着陆北旌的眼神为难,再转头看鲁王演员,张张嘴又不出话,再回头看陆北旌,神情更加焦虑,时脑门上竟真的冒出了汗,坐都坐不稳了。
这个长镜头直持续了半分钟,梁平直没舍得喊卡,为这是难得的场由柳苇主导的情戏,现在借由陆北旌和鲁王演员,戏点已经移到身上去了,而此时的焦虑是恰当的。
柳苇之的情绪直都平,自从高浪来以后,的情绪肉眼见有了起伏。
梁平就觉得此时应该是容易让失态的。
他觉得柳苇的情绪问题是以帮助演戏的,虽然这样不太道,但没想在大银幕上看到个没有情绪的漂亮娃娃。
必须要做点什么。
柳苇拿起膝上的那只草编的青蛙,朝陆北旌扔了去,又拿起只草编蚂蚱,朝鲁王演员扔去。
两接戏都快,陆北旌接住青蛙,露出个笑来。鲁王演员捡起蚂蚱,继续骂:“这等贱物,儿啊,不合你用,寡命送更好玩的给你。”
于是将草蚂蚱扔到地上,用脚踩碎。
梁平心满意足的喊:“好!”吩咐副导,“回头加个写,让下来吧,这幕演得不错!”
柳苇出了背的汗。
陆北旌笑着:“后自然,画面整个生动起来了。”
柳苇下来了,坐在场边看。道具组上去重新布置番,接下来就是陆北旌和鲁王演员上去拍写画面。
鲁王演员踩草蚂蚱的幕拍了四五回,见梁平有多满意这幕。
柳苇扔草蚂蚱和草青蛙时只有全景没有写,现在也是让个工员趴在地上扔,镜头分了好个拍扔的写,草青蛙和草蚂蚱各扔了十回,梁平才满意。
后陆北旌也上去拍写,就是拍他接住草青蛙时的笑和看到鲁王演员踩草蚂蚱时的愤怒。
唯不需要去拍写的就是柳苇,为刚才就个手持摄像,全程跟着,专门拍的写。
柳苇坐在场边,看陆北旌和鲁王演员遍遍演重复的场面,像是在演块拼图,个动态的静卡画面。
突然明白了为什么刚才扔草编蚂蚱陆北旌演得好。
为演了个活!
角色是活的,不是在演死。
是以在角色的框子里有自己的反应和动的。
梁平让副导去拍写,他来找柳苇。
梁平:“,刚才演得不错,有意。演戏是不是好玩啊。”
柳苇笑着摇摇头,问:“梁导,我刚才乱开口,对不起。”
梁平笑着:“那句好啊。你看,,演戏其实点也不难。你是要自己去塑造个角色,这个角色有什么想法,什么话,全都是由你去体现的。所以你当时话是好的反应,你后面自己主动做动,拿东西扔陆哥,这也是好的反应。只要你的反应没有超出角色的设计,那就没事。当然,这也看导演,像我这么和善温柔的导演,就不会生你的气。”
副导来交拍,听到这句话,冷笑:“梁导,拍完了。您够了吗?受累去看看画面?”
梁平:“你看我多和善啊,手下这么对我话我都没开了他。我去看画面了,你再看看你陆哥是怎么演的,多看看他,会有收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