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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话好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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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淳这时候,已经自称是常公子,这话没说假,出了长安城,他出门在外,是化名做常公子,对外宣称,家里经营的主要是酒业,在南方小有名头,自号"常大爷"。

"啊,好深,停停,快扶我一把,头晕。"沈记堂走到临近那条百丈飞瀑的石台边上,朝下看了一眼,从他脚下的断崖起,深及瀑底足有几十丈,下头望不见底的幽幽潭水,叫他耳晕目眩,对面的水花溅在脸上,方才让他精神了些。

"公子,别玩了,正事要紧,快寻寻看,这里是不是有咱们要的东西。"

话音刚落下,就听见仆固一笙的嗓音穿透这瀑布的水声,冷冷地传来:

"事先可是说好了,我先选,你们最好都站着别动,在我选之前,这里的一花一木,你们都不要碰--常大,你没听见我说的话吗?"

沈记堂闻声回头,就见西边山壁下,李淳仔细地剖挖着山壁下唯一一株,开着奇怪的粉色花瓣的药草,根本不把仆固一笙的话当一回事。

这态度自然是惹恼了对方,一声冷哼,就见寒光飞掠,一把犀利的小刀插在李淳侧身的山壁上,这是警告。

"放下你手里的东西,那可不是你要的晴明草,所以我要先挑,这株我要了,拿过来。"

走到李淳对面三步处停下,仆固一笙抬起下巴。伸出一只手来,蛮横且无惧地索要,她虽武功不是几人中最好的,可一身毒在,又有狠辣劲儿,谁都知道和她闹起来,最好的结果便是同归于尽。

"滚。"

一字吐出,无人看见面罩后的碧眼,闪着让人心颤的锐利,李淳头也不抬地将那株奇怪的粉色药草收进一只木盒,揣进了怀里。

"这是想要出尔反尔吗?"仆固一笙脸上浮起了夸张笑容,可熟悉她的人都知道,这是她快要发狠的前兆。

"喂喂,有话好说啊!"沈记堂高叫道。

当是时,柳关还站在洞口赏景,沈记堂同萧旋停上前打圆场,西边奇花异放的山壁下,仆固一笙却和李淳对峙起来。

"小心!"一声诧异地高喝,山壁下,李淳首先闪动身形,连退几步,仆固一笙紧紧跟上,避恐不及,热气扑向后颈,但听一声"嘶"响,眼前绿影晃动,几人回头,便见方才李淳和仆固一笙所站之地,赫然多出一条几乎同这山壁融为一色的巨蟒!

长约五丈,头大如牛,猩红的蛇信吞吐,像在索命,倒三角鳞眼,犀利狠辣,小半绿油油的身子立起来,竟有半层小楼高低!

这哪里还是一条蟒,分明是怪物!

"闭气!"忍住颈后麻木,仆固一笙娇喝,扬手一把烟粉朝这巨蟒撒去,李淳身形不进反退,同时抬手,指间弹动,几颗瓷珠夹杂着破空声,射向巨蟒。

"嗒、嗒、嗒",无一落空,击在蟒首十寸位置,血光飞溅,引得它吃痛地甩头一嘶,长长的尾巴,狠狠地抽向李淳,被他躲闪落空,横劈在地面,力道之巨,崩起数片碎石。

"喝!"仆固一笙、李淳一拨击后,双双退后,大道身影交错,手持长剑的柳关同双手握刀的萧旋停,一齐攻了上去。

两人一蟒缠斗在一起,数招之后,柳关一个闪避不及,便被这身体灵活又力大之极的巨蟒一尾抽飞两丈,倒地咳出一口淤血。

能同虎斗的萧旋停,此刻却是不支,沈记堂咬了咬牙,抽出腰间短剑,上前欲引那蟒首注意,可他身有肩伤,怎堪与这凶兽斗武,一时减去萧旋停的负担,却是引来一张断喉利口,这般咬下,当成无首。

"公子!"

"铛!"

电光火石之间,一把重剑抵在蛇口,擦出火星,堪堪挡在沈记堂颈首,容他一缓退后,免于非命却是李淳翻身捡起柳关坠剑,不由分说举剑迎上!

"快退!"沈记堂看着被李淳一再挑衅的巨蟒干脆弃掉萧旋停,甩尾砸向他,当即惊吼一声,却是来之不及。

"杀!"

"嘭!"

"常大!"眼见李淳被一尾击在腰腹,砸向山壁,仆固一笙尖声一叫,未见他落地,迎面便是一剖绿光血雨!

"喝!"

"嘶!"

趁借巨蟒怒向李淳,听他一字"杀"言,一声嘶耳比喝,萧旋停当空一刀劈落,煞气盈身,势不可挡,就闻这怪物最后一声哀鸣,血喷如柱,七寸俱断!

味道腥浓的蛇血在草地上大溢,五人软倒在地面,胸前剧烈起伏着,好半天,方听沈记堂喘道:

"好、好险,老大,你又、又救我一命。"

李淳裴躺在山壁旁,望着头顶的天空,缓缓抬起刚才被蛇齿震得发麻的手臂,碰触到怀中的药盒,唇线轻抿了下。

"公子,你还好吧。"萧旋停把沈记堂扶起来,见他无事,看了一眼生人勿近的李淳,便要走向中了蛇毒的仆固一笙。

此时,异变再起!

"你、你干什么!是你!"

沈记堂正揉着摔疼的脖子,闻见仆固一笙一句怒叱,抬头就看见两名女子从地上窜起身来,赤手空拳相搏,一时傻眼。

"喂、住手!你们干嘛!"

"快来帮我,是她,死胖子失踪是萧旋停下的手!她刚才还想要下手杀我!"打斗中,仆固一笙分神急吼,"胖子怕蜘蛛,昨天问我要了驱虫粉洒在身上,那药粉遇血是会变成黄色,你们看她肩头!"

沈记堂、李淳、柳关移目望向萧旋停,就见身形翻动的她左肩豆青衣上,晃晃一片黄斑。

"停停?"沈记堂不敢置信地喊道。

"公子,不是我,我肩膀上的东西,不知道哪来的。"仆固一笙招式古怪又夹毒,萧旋停一边应对,一边分神辩解,温润的双目闪着厉色。

"快帮我!她是想夺药,你们都受伤,她杀了我,就会杀你们!"仆固一笙嘶声一叫,一招迟缓,被萧旋停击倒在地。

"是、是你!"柳关在萧旋停转身的瞬间赤手迎了上去,嘴里断断续续道:"昨晚我半睡半醒时,好像、好像老何同谁出去了,就是你吧!你把老何怎么了!"

仆固一笙忍痛咬牙又站了起来,连同枊关一齐攻向萧旋停,以一敌二,萧旋停没了长刀在手,很快便见不支,她眸光连闪,低喝道:"仆固一笙有异,公子信我,公子助我!"

沈记堂没多犹豫,便和萧旋停战做一起,双方负伤相斗,十几招后,仆固一笙再次被击倒,紧接着,枊关、沈记堂和萧旋停,好似失力般,跌坐在地。

"唔,你、你的毒。"

原是一时不查,先前仆固一笙驱蛇用毒,被他们吸进了体内,如此连番过招,当是忘记屏息,被毒侵体,头晕目眩,将要昏迷。

"常大爷,擒住仆固一笙,点她哑穴,免被她狡骗。"萧旋停提起一口气,晕倒之前,最后道。

"咳咳......常大,不要听她的,杀、杀,快杀了他们。"仆固一笙半趴在地上,有气无力地冲着山壁下正扶着山壁站起身的李淳道:"萧旋停她,她比你想象的还要痴迷医理,这山间的药草引她欲迷,这才弄没了死胖子,再对我下手,接着便是你们......你快杀了她,我这药只有一盏茶的功夫,等得萧旋停醒了,我们就完了。"

李淳揉揉额角,吸入少量的毒粉,叫他五感迟钝,他捡起柳关的重剑,拖着无觉的右腿,一步步朝瘫倒的几人走去,在他们身边停下后,看一眼仆固一笙和萧旋停,剑方提起,便觉后颈阴风袭来。

"啪!"

重剑落地,他软倒在地上,在他身后收起掌刀直立的,竟是一脸冷笑的枊关!

"好了,快起来吧,先不用装了,赶紧收拾收拾,把他们两个杀了,丢进潭里,把最珍稀的药草摘光藏起来,等他醒了,你便继续同他装就是,只道他们摘了药草跑人了。"

"哼,不用你来提醒我。"

地上躺倒的大人中,坐起了一道人影,抬手捋了捋肩上的发丝,挪步到躺倒的一名男子身边蹲下,目光痴离了片刻,抬起微微发抖的手,就要去摘他半边脸上的面具,一窥君子容颜,怎是一朝一夕的积念!

"喂,别碰他。"

飞流急窜,银瀑激折,空中的白鸟低鸣着,这不算幽静的山谷里,一道沙哑低沉的嗓音,很是突兀地响起。

草地上的两人同时扭头,就见不远处,他们来时布满藤蔓的洞口,不如何时,多了一道人影。

"一笛?!"仆固一笙愣然地唤道,怎么也想不通,先前迷失在雾林里三死一生的仆固一笛会突然冒了出来,但更叫她想不通的还在后头。

"一笙啊,我建议你最好听她的话。"

一身青葱衫破烂成乞装,头脸狼狈的仆固一笛,冲仆固一笙无奈地摊摊手,朝前走了一步,露出身后一手持刀抵在后颈的少女。

她模样亦不算好,身上半湿的藕衫一半沾着土,一半沾着泥,颈部露出的肌肤刮着细密的血痕,头发松散地束在颈后,黑乎乎的脸上,只有几道白皙,可其上闪着凌光的黑瞳,却灼人的双眼。

"是你!"仆固一笙愣神,"杜秋娘?"(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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