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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凉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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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俩断断续续地哭了小半个时辰,直到眼睛也肿了,声音也哑了,喉咙也干了,杜氏首先停了下来,侧头借着明灭的烛光看清秋娘"惨不忍睹"的小脸,一颗冰凉的心渐渐回暖。

秋娘又抽抽搭搭了半天,方才发现就剩自己一个在哭了,接过杜氏递来的帕子狠狠拧了把鼻涕,断断续续道,"娘...娘不哭了也不...也不知会我一声。"

杜氏差点被她逗乐了,抽回帕子直接跃过她下了床,就着屋内面盆洗了几把脸,再将帕子拧净,回到床边轻轻擦拭着秋娘的小花脸。

"娘。"秋娘的嗓子早就干的冒烟,这会儿喊出声音哑哑地跟只初生的小猫似的,惹得杜氏心下一片柔软,轻轻应了她一声。

"娘。"秋娘又叫,她再应,如此几回,杜氏脸上渐渐有了笑容,伸出食指在秋娘擦净的额头上点了点。

"可是看娘丢了次脸,竟在你面前哭成那样。"

秋娘见杜氏此时神色柔和,半点也没了之前的郁气,心中一喜,笑着回道,"娘只伤心这一次,今后再有烦心事没人讲,都说给我听可好?"

杜氏轻轻应了,从一旁几案上倒了一杯早就冷掉的茶水递给秋娘,自己也喝了一杯,冰凉的茶水入喉,刚好解了那股干涩之感。

喝完水她又重新躺在床上给秋娘掖好被子,轻声说道:"也不知怎地,同你讲过,又哭了这么一场,现下感觉好多了......只是娘还没讲完,你可还想听么。"

秋娘肯定是想继续听下去的,可是她又害怕再惹杜氏伤心,不由犹豫道,"娘若是心里难受,还是别讲了,反正我已是清楚了大半。"

杜氏听她这么说,轻轻摇头后,又眯着眼睛想了一会儿,方才缓缓开口,"就在你大哥被你爹打晕后,朱泚却开口了......"

灯火通明的后院,见到杜智晕倒后,杜氏哭喊着挣脱开拉扯她的下人,将倒在地上的杜智小心搂在怀里,抬头去求她丈夫饶了儿子,却只得到对方冰冷的眼神,和一把横在他们母子面前的利剑。

就在双方僵持下,一直站在一旁看热闹的朱泚却开了口,"小孩子不懂事,罚了就是,何必如此动怒,毕竟是你的嫡子。"

得了朱泚这句话,杜智总算被留了一命,可是紧接着却被他爹关进了祠堂里,又命了下人牢牢看管,三日不得让他饮水食饭。

杜氏当场便晕了过去,等到再次醒来已经是后半夜,她的奶娘任氏哭着将杜智已经被绑了关进祠堂的事情告诉了她,杜氏在多番刺激下早已是筋疲力竭,但还是强提了口气去找了她丈夫,想求他放过儿子,要知道,三日不吃不喝,又是在这夜寒露重的秋季,就算是个成人也难活的成,更何况是年仅五岁的孩子。

但是现实却再次打击了杜氏――她的丈夫呆在丽娘的院子里,任怀着身孕的她在院外跪了整晚,连她一面都不见。杜氏心冷之余,便生了救出儿子再离去的心思。

刚巧当夜看守在祠堂外面的两个下人,其中一个就是杜氏的奶娘任氏的儿子,他们一家子都是杜氏从杜家带来的下人,杜氏将卖身契还给了他们,顺利地把杜智悄悄救了出来。

趁着天还没亮,杜氏便收拾了细软,带着两个儿子在任氏母子的掩护下逃了出来,又在长安城南租了马车,一路朝江南行去。

"后来一路颠簸,娘总算定居在靠山村,却提前了一个月生下你,害的你痴傻大年,所以娘有时才会后悔,若是当时没那么冲动,再好好求求你爹,也不会让你白白受那罪。"讲到这里,杜氏叹了一口气,将瞒了这么多年的事情全部讲出来,在伤痛之后,却意外地有了轻松之感,只是想到秋娘小时候的痴傻,还是难免自责。

"娘,那又不是您的错,况且我不是早好了么?"秋娘心中再一次庆幸自己的穿越,不然任这身体一直痴傻下去,杜氏还不定怎么自责呢。

杜氏低低应了一声,搂着她的手臂紧了紧,"秋娘,那日在珠宝铺子里遇见的妇人,就是丽娘,虽然已经有十几年没见,可她那模样,我却是半点也认不错的。"

秋娘早就猜到那日沁宝斋中女子的身份,现下又听杜氏坦言,一时不知如何回应。

却不想杜氏下一句话更是惊到了她,"还有,咱们买首饰那日,我、我见到你爹了。"

秋娘一下子又从床上坐了起来,磕磕巴巴地问道:"见、见着谁了?"

杜氏眼中闪过一丝脆弱,"我见到你爹了,就在马车上那会儿,虽然只是一眼,但我认得那就是你爹。"毕竟是夫妻一场,又曾经那般恩爱过,就算时间磨去了那份感情,却无法消去记忆中的酸甜苦辣。

秋娘好半天才平复下心中的惊异,难怪从那日起杜氏就开始反常,她只当是又见着了那个丽娘,没想到却是那人!

"娘,我爹、爹他到底是什么人?"杜氏一开始就没有明讲那人的名字,只是一直指代着,秋娘那会儿听的仔细,并没有多问,现下却又被杜氏勾起了好奇心。

杜氏面色一阵复杂,皱眉思索了片刻,还是轻叹道,"娘不告诉你,也是有原因的,这事还得娘等同你大哥商量了,再决定要不要告诉你。"

秋娘见杜氏实在不想言明,也就不再追问,乖乖地又靠着她躺了下来,母女俩手拉着手,捂在被窝里说些贴心话。

"娘,您心情好些没?"

"嗯。"

"娘,二哥那时才大岁吧,怎么他也知道这事儿啊?"

"小时他怎么会记事,只因为他老是喊着要爹,你大哥又对那时事情印象太深,所以便背着我同他讲了好些当年的事情,等我发现的时候已经晚了..."

"娘,您说你们瞒了我这么些年,是不是挺累的啊?"

"......"

"娘,我越想越觉得心里发闷,二哥那么笨都可以知道,我这么聪明却被瞒了那么久。"

"......"

"娘,您睡了吗?"

杜氏闭上眼睛不再理会一直在她耳边唠叨的秋娘,伴着她嘟嘟囔囔的声音,几日来头一次平静地进入了梦乡。

杜氏当晚睡了个好觉,只是秋娘却纠结了一个晚上,她越想越觉得自己大哥和娘亲当年憋屈,仔细回忆了几遍杜氏的讲述,却都没能找出什么蛛丝马迹来,唯一一点,便是杜智被认定"推"芸娘下水的事情。

照杜氏说,那时候杜智还小,又在当时受了惊吓,根本想不起来具体的事情经过了,可他却认定芸娘不是自己推下水的。杜氏自然是信儿子的,秋娘也相信他大哥,就算不信他大哥的人品,也该相信他大哥的智慧吧,虽然只有五岁,但三岁的小孩子做坏事还知道背着大人呢,他怎么会当着那么多宾客的面去"杀人"。

坏就坏在杜智当时确实是被很多人看到推人的行为,他们身边的"作案"范围内又没有别的人,就连那个嫌疑最大的丽娘也离他远远的,还一口咬定是他把芸娘推下水的,偏偏丽娘受宠,害杜智差点被盛怒又轻信的"死鬼"爹爹杀掉。

不过说来说去最可怜的还是芸娘,活生生的一尸两命,就死地那么不明不白的,连个"真凶"都没找到。

秋娘在床上翻了个身子,将瓷枕移开,拿过软垫来枕在脑下,心里有些发冷,她已经十二岁了,不得不面临这个时代的一个严重问题――三妻四妾。

这个朝代的男人除了皇帝,最多可以娶七个老婆,一发妻、俩平妻还有大个偏妾,有些个喜欢拈花惹草的还在外面养着不给名分的,就像他爹,在外面养着的两个女人最后还是被领了回来,虽然只是妾室,但却比不受宠的大老婆活的要滋润地多了。

说是妻妾等级分明,可是归根结底还要看男人的心在哪,虽然当朝对女子要求比起清明来说要宽松的很多,但女人始终都是男人的附庸,是随时可能被厌恶和失宠的。

那她呢,再过几年,她也就到了该出嫁的年纪,难道也要忍受同其他二八芳龄的女人分享一个60岁的丈夫么,历史上的杜秋娘可不就是这个命运么。

伴着这个让她困扰的问题,秋娘直到天快亮才迷迷糊糊地睡着。

秋娘这觉睡醒之后,已经是天白大亮,她睁眼便觉得酸涩难忍,脑子晕晕乎乎的,嗓子也干的发疼,等到那股晕乎劲儿过去,才慢慢从床上坐了起来,从床边小案上的茶壶倒了杯水,竟然还是温的。

温热的茶水流入喉间,略微缓解了她此时的不适。秋娘靠在床头,闭着眼睛又回想一遍昨夜同杜氏的谈话,柳眉之间皱了又开,握着茶杯的白嫩小手紧了又松。

"醒了?"杜氏一手托盘,掀起帘子走了进来。

秋娘睁开仍是酸涩发胀的眼睛扭头冲她可怜兮兮地一笑,"娘,眼睛疼,嗓子也疼。"

杜氏笑着走了过来,将手中托盘放在床边小案上,"可不是该疼呢,昨个儿嚎了半夜,不难受才怪。"

杜氏说着便取了托盘上冒着热烟的薄荷茶递给她,待她喝完又去拧了条热毛巾回来小心搭在她眼睛上,"可是饿了?"

秋娘轻轻摇头。

"那就再睡会儿,等午饭好了,娘再喊你起来。"杜氏的声音柔柔的,一只手轻抚在她头顶。

秋娘刚才看见她脸上轻松的笑意,放心之余便在她的轻轻抚摸下又睡了过去。

太极宫,从霜殿。

偏殿之中,一身橘红金彩曳地绣裙的少女歪坐在波斯绒毯上,手中拨拉着身旁银盘中婴儿拳头大小的红果,直至捏了一颗看似硬实的,才捡了起来。

少女身前一丈远处横跪了一排八名宫女太监,个个小意地双手撑地、脑袋微扬,好让头顶上的托盘不至于掉落。

"嘭!"地一声,少女朝着他们其中一人使劲砸出手中那颗红果,可惜没有丢到托盘里,反而惨兮兮地砸中了那名小宫女的额头,顿时鲜红的果汁流了那宫女满脸。

见到少女并未砸中,跪在地上的宫女太监身子皆有些微微发抖,果然下一刻那少女娇美的小脸上变得狰狞起来,双手胡乱抓起银盘中的果实朝他们身上砸去,一边砸,嘴里还一边骂着。

"贱人!该死的贱人!以为把我养在这殿里,我万寿公主就真成了她的女儿不成!痴心妄想!还敢当着父皇的面训斥我,你们这些该死的奴才,方才她那般辱我,却连个敢出声的都没有,我要你们何用!"

吼到这里,她干脆将手中空空的银盘使劲儿地掷向了对面一名容色秀丽的宫女面上,那宫女也不敢躲,任盘子猛地砸在脸上又"嘭"地一声反弹开来,清秀的小脸上两道刺红的鼻血缓缓流了下来。

"公主息怒。"包括这名正在流血不止的宫女在内,八人齐齐扑倒在地,脸贴地面。

白娴和柴天薇被宫女引进来时,刚好看到的就是这幅公主大怒的场面,两人面上表情不一。

柴天薇快一步走了过去,一张可爱的小脸上满是笑容,"表姐这是怎么了,谁惹你生这么大的气?"

万寿公主看见来人,稍稍裴息了心中怒火,轻喘了一阵才重新坐回地毯上,咬牙切齿道,"还不是牛昭容那个贱人!"

柴天薇扭头同白娴交换了一个眼神,继续道,"今日是你生辰,她还来找你麻烦?"

不说还好,这么一提,万寿公主面容又是一阵扭曲,"那个贱人!就是专挑了这个时候来的,她当着父皇的面斥责我在母妃忌日大摆宴席,害的父皇将我好一顿骂!她还有脸在我面前提起母妃,若不是――"

"公主!"白娴适时开口打断了万寿公主的话,又对柴天薇皱了皱眉,这些**私密可不是她们能随便听的。

柴天薇收到了白娴的示意,忙又笑嘻嘻地蹭到万寿公主身边坐下,一手扯了她的胳膊亲昵地拉着,"表姐别生气了,这都申时了,你怎么还不换衣裳,人家盼你的生辰宴都好久了呢。"

万寿公主听到宴会的事情,被气的通红的面色好了一些,"哼,今天晚上咱们可要好好玩玩,找些乐子,也去去我身上的晦气!"

白娴轻移莲步,坐在她们身旁的绣墩上,柔美的小脸上神情淡淡,"有什么好玩的,不过是些往日的把戏。"

万寿公主见她拆台也不生气,反倒是一旁的柴天薇眼珠子转了转,"表姐,你上次和我说今日带了那东西出来给咱们瞧瞧,可是真的?"

万寿公主娇哼一声,"自然是真的,放心吧,我已先派人先送往芙蓉园去了,晚上就给你们开开眼――对了,我还请了几个庶民来,若真是无聊,咱们也能耍着他们玩一玩,你不知道,那个傻小子现在越来越有意思了,不光敢对我顶嘴,还会发火呢。"

柴天薇立马来了兴趣,轻轻摇了摇万寿公主的手臂,"快跟我说说......"

坐在一旁的白娴端着宫女奉上的茶盏看了看嬉笑的两人,又冷冷扫向仍跪在一旁的一地宫人,瞥见远处一团触目的鲜红,眼中升起淡淡的厌嫌。(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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