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沈问秋和陆庸要坐飞机出发去首都, 去领奖。在两天后,国家科技进步奖将进行颁奖仪式。
沈问秋紧张一晚上没睡好觉,陆庸比淡, 惯例六点半起床。
们的飞机票订的十一点。
还早, 不着急。
先前沈问秋下意识要订火车票。
陆庸好笑说:“你在不是银行黑单了,为什么还要辛苦坐火车?我们可以坐飞机啊。”
沈问秋才反应过来。
哦, 在已经不是黑单了……陆庸已经帮把银行的债务给销了。
在是个清清白白的公民,在社会信用角度是再世为人了。
于是改订了机票, 陆庸甚至奢侈买了头等舱,自先前也都是买的商务舱,第一次买头等舱, 但让沈问秋坐坐看。
国家奖不是一般的奖,陆庸要去会堂, 届时甚至会有中央的高级领/导亲自为颁奖。
沈问秋一就觉紧张, 是觉陆庸帅气,可是要去正式场合亮相又不一样, 拉陆庸去做个发型,订做一衣服, 买鞋子, 好再配上手表、领针等等等等。
结果都被陆庸否决了,陆庸说:“穿我一直以来出席正式场合的旧衣服就好了, 看上去也很体面,体面就够了,不必太光鲜亮丽。”
沈问秋, 是陆庸说对。
陆庸就往行李箱装了一套黑色西装,沈问秋看着有点眼熟,没直接问, 而是说:“我觉另一套好看吧?怎么不拿那一套。”
陆庸老实坦白说:“这衣服是我去接你家的时候穿的,意义不同,我也穿着去领奖。”
沈问秋忆起当时的画面,陆庸站在过于炙热强烈的正午阳光之下,隔着一条车水马龙的马路,站在漆黑的轿车旁,像一块静默的礁石,在那对岸眺望着。
那时是怎样的来着?
,真好,在死之前能再见陆庸一面,陆庸居然还愿意来见。
那时以为自死了。
没到有朝一日,自能活过来。
沈问秋默默帮陆庸把衣服叠整整齐齐,码进行李箱:“那就带这套,你穿着也好看,我都喜欢的。”
在忆起经常进派出所那会儿的事,已经像是在上辈子一样遥远。
早上洗漱完以后,们把牙膏牙刷什么的装进去,顺便检查行李。
昨晚已经收拾过一遍,只是怕有遗漏,有点神经质再打开检查一遍,确认并无遗漏。
陆庸是个很细心的人,还列了单子,一一对照过去。
沈问秋看一眼陆庸的记事本上拿的草稿,写着:
……
洗漱用品一套√
资料√
笔记本电脑√
……
凡是带了,就打个勾。
见沈问秋在看,陆庸瞥了一眼,然后当着的面,在后加了一项:
小咩一只
接着打上勾。
沈问秋笑起来,说:“出去了不准叫我小咩啊,我那么的人了,多丢人。”
“我觉可爱。”陆庸一本正经说,“不管你几岁,我都觉你可爱。”
老实人说情话太可怕了,沈问秋第n次。
检查过行李。
才七点半。
煮了两个鸡蛋,蒸了一匣包子,配上一杯豆浆,两个人坐在一起吃这顿家常便饭。
沈问秋下意识要给狗狗也倒早饭,走到狗粮桶边上,总觉太安静,才记起来因为们要出远门几天已经把狗狗送去宠物店寄住了。
在跟皮蛋关系可好了。
平时躺在沙发,皮蛋都会跳到沙发上挨着一起呼呼睡,陆庸忙,还是遛狗遛多,近皮蛋都不爱找陆庸,一到点会自叼着狗绳过来,一脸期待盯着。
怪寂寞的,要好几天见不到狗狗了。
陆庸接到爸爸打来的电话,因为知道今天出发,爸爸特慰问一下,先叮嘱了一下路上小心什么的,再说:“……你还是要带小咩一起去吧?要照顾一些,生病呢。”
沈问秋有种梦高中时代的感觉,陆叔叔也每次都要叮咛陆庸关照。
沈问秋插嘴说:“叔叔,我在好很多了。”
陆庸对笑了下,一边说:“是,忘了跟您说,小咩近开朗了许多,不过我还是要带一起去,这样重要的时刻,肯陪我的。”
爸爸说:“是,也正好。没有小咩,说不就没有你的公司,哪会有今天?”
这话说沈问秋不乐意了。
可是陆庸的头号铁杆粉丝。
不好反驳长辈的话,但等陆叔叔挂了电话,沈问秋同陆庸说:“我作用哪有那么?我觉就算没有我,你也肯会功,我就是运气好,遇见了你,凑上了这个数。”
陆庸摇摇头:“不,你就是不可或缺的。很多机会,假如错过了,就不会再有了。要不是你劝我,我怎么可能高中就开公司?如果没有的话,我或许顶多会像个丁老师一样在某家企业做个高级研究员吧。”
陆庸了,自觉好笑说:“其实我还挺喜欢做研究员工作。有时候感觉当老板挺麻烦的,应酬多了,脑子都要变迟钝了。”
沈问秋兴致勃勃说:“那你以后可以多分点精力在研究上,没关系,公司管理和项目规划我来做,你就能有多时间做你觉开心的事。”
陆庸都听老婆的:“好,你开心就做,不开心的话,也别累着自。”
两人正说着话。
沈问秋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接起电话:“嗯,是我。这么快的吗?……我在家。……好,好,送过来吧。”
然后挂了电话。
陆庸问:“快递吗?”
沈问秋点头:“嗯,有个以前弄丢的快递。对居然联系上我了,然后到付给我送过来。”
“我以为要过几天再到,没到这么快。”
“这两快递业也发展很快嘛。”陆庸说,下意识分析起来,“以后电商和物流越做越好,包装垃圾也会越来越多……”
两人便讨论了起来,讨论到一半,快递送到了。
陆庸没问是什么快递,但沈问秋直接把快递盒子放在客厅的桌子上拆开。
箱子面还有个小箱子,箱子的的,小纸箱是旧的,外面还贴着一张泛黄的快递单,写着沈问秋的字,时间是五前。沈问秋说:“我家破产以后搬家,我整理了很多行李寄到租住的去,结果寄丢了好几件。”
“没到有一天还能找来。”
沈问秋在被联系上时,就隐约有所察觉,一打开小纸箱,果不其然,上面就放着一本包着布书衣的厚厚日记本。
陆庸一眼就认出来了,再熟悉不过了,这是记录了整个高中岁月暗恋情愫的日记本。
是写给沈问秋的情书。
沈问秋把这本日记本拿出来,说:“喏,当我没舍扔了,偷偷留着。”
把日记本放下,小纸箱还有别的东西,沈问秋抬头看了看陆庸,复又低头,自箱子拿出另一本如砖头似的笔记本。
陆庸问:“这是什么?”
沈问秋说:“我学时候做的剪切本。”
陆庸走到沈问秋边,沈问秋把本子翻开给看,面全是剪影,陆庸的剪影。
偷偷摸摸从各处收集来的陆庸的信息,陆庸的论文,陆庸的闻,陆庸在社交网络上的照片。
陆庸,陆庸,陆庸,全都是陆庸。
沈问秋不好意思摸摸鼻子:“我还骂你是变/态呢,我也挺变态的,我原本那时,我一要做出点事业,才好再去见你。没到直接破产了,就再也不好意思去找你,弄丢这本书以后,我也没有再做过的了。”
陆庸一张老脸和耳朵都红透了,两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明明是老夫老妻了,有时候又觉纯情害羞,陆庸高兴不知所措,舌头都要打结了:“没关系,我喜欢的,我很喜欢的。”
陆庸说:“我们把这两本书都带去吧。”
沈问秋答:“好啊。”
两人拿了自那一本,再递给彼此。
陆庸写的情书装进了沈问秋的行李箱,沈问秋写的情书装进了陆庸的行李箱。
原本装满了的行李箱再加一本书,被塞满满当当。
九点多了。该出发了。
抵达机场也早,们在候机室等待,还要一个半小时才登机。
今天的天气极好——晴,万无云,天空蓝的发麻。
沈问秋坐在陆庸畔,在此平凡的毫不起眼的时刻,因着片刻的遐思,感觉落窗外洒进来的阳光像是灌满了的心窝。
好暖和。
不渴望富贵,不渴望建功立业,希望们都能平安健康,平平淡淡渡过未来的每一个和此时此刻一样的瞬间。
活着,好好活着。
一放松下来,因为昨晚没睡好,开始困了,于是靠在陆庸肩膀睡觉。
梦见自坠落在江水的时候,有什么东西拉着的脚似的,让不停往下沉,陆庸游过来,这次,没有挣扎,而是握住了陆庸的手,被陆庸牵住拉上了岸。
“小咩,醒醒。”
陆庸温柔把叫醒。
沈问秋打个哈欠。
陆庸理了理脖子上的菱格围巾,再与牵手,用义肢的那只手,说:“走吧。”
“该起飞了。”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