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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鼠兔相煎 路见不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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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可真是太荒谬了,虽然是亲眼看到,我仍无法相信这是正在发生的事实。

但闪电确确实实就停在我的指尖上方,顶端好像锋利的剑尖一样直指下来。

我甚至可以看到闪电周围摩擦空气所引发的细碎幽幽电花。

如果不是身体无法动弹的话,我只要轻轻往上挪动一下手指,就可以摸到它。听说闪电每一击都有几百万伏特的电压,不知道这静止的闪电是不是还那么厉害。

正惊异的工夫,忽听翁的一声轻响,好像是一只原本停着的苍蝇突然飞了起来,老古董镜子随着这一声徐徐飘起,慢慢升到头顶,小心翼翼地接近那静止的闪电,硬从手指和闪电之间的缝隙里挤了进去。

我已经说过了,闪电和手指尖之间的距离保守估计不超过一厘米,显然不足以容纳老古董镜子的厚度,所以当它强行挤进来的时候,一面顶在手指尖上,一面顶在闪电尖上。

所以,就在下一刻,我知道了两件事情。

第一,老古董镜子并非是绝缘体;第二,静止下来的闪电一样还是很有威力的。

老克董镜子猛然间爆发出惊人的光华,看起来好像是一只因电压过高而不正常发亮的电灯泡,刺得眼前一片花白,强烈的烧灼感自指尖爆发开来,迅速传遍全身,一道亮光自手指接触老古董镜子的部位沿着手臂流下来,所过之处,我的手和胳膊全都变得了比电灯还要亮上几倍。

强烈的痛楚随着这道亮光一同流下来,让我感觉身体好像要被撕裂开一样。

我仍然保持着斜眼向上看的姿势,尽管痛苦非常却不能动不能躲也不能喊,只是眼睁睁的看着那道闪电越来越短,就好像整个钻进了老古董镜子里一样,最终完全消失。

老古董镜子越发的亮起来,我也越发的痛起来。

全身好像都被烤糊了一样,我的鼻子前面似乎已经飘起了一股子焦糊味,就在这强烈的痛楚之中,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不断的从身体里往外流失,又有其他一些什么东西正不断的流进来,身体而起了一种微妙的变化,但要让我说是什么变化,却又说不清楚。

当闪电全都钻进老古董镜之后,老古董镜子的亮度达到了顶峰,然后开始慢慢衰弱。当它的光亮完全消失,变回来的样子之后,便贴着我的指尖往下滑,顺着那盔甲的破洞重新钻到我的衣服里。

禁锢身体的力量消失了,我“啊”的一声,憋了半好一会儿的惨叫终于冒出来。也就在同时,四里的轰轰巨响入耳,一道道蓄势已久的闪电接二连三的落下来。

大地震动,尘飞土扬,残尸碎块与泥土飞沙伴着崩溅的细碎电花,一同在混沌污浊的战场上四处飞散。夹在巨响中的是撕心裂肺的惨叫声,是拼死搏杀的呐喊声,是兵器撞击的锵锵声,是鲜血自伤口涌出的喷溅声。

我扯着嗓子喊了一会儿,这才发觉身体上的痛楚已经完全消失,虽然刚刚才被从里到外电了个透彻,但现在却感觉却好得不得了,就好像是泡完温泉做了按摩又美美睡了一觉刚刚醒过来,全身上下没有一处不舒坦。

下意识地活动了一下子脖子,在这一片乱糟糟的动静里,居然清楚听到颈骨转动发出的咯咯声响,再低头看着双手,五指略一张合,一片电花便从指缝里蹦了出来,噼哩啪啦乱跳一气。

真是太奇怪了,如果可能的话,或许我当时就会坐下来好好研究一下自己身上倒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可惜的是,此刻的环境并不允许我这样做。

正**的工夫,忽听头顶风声疾响。

靠,难道又有闪电落下来?老天就算是看我不顺眼,也不犯不着接二连三的劈我吧。我心里大为恼火,一时间居然也不是那么恐惧,抬头一看,却见一只石像鬼正叽叽呱呱乱叫着,当从上方飞下来,手中大锤狠狠砸落。

原来我站在这里发呆的这么一会儿工夫,石像鬼部队已经从空中落了下来,正式进入与人类肉搏近战的阶段。

我心里一惊,出于本来想法,拔腿就要开溜,但这个念头刚刚冒出来,忽然发觉身体飘了起来,整个人随即如离弦之箭一般冲出,四下里的景致变得一片模糊,一如摄影镜头高速滑过而引起的影像失真,那种种声响随之变得遥远空洞。

怎么这么快?太离谱了吧。随随便便都能跑个超音速,除了“邪门”两个字怎么解释得了。

还没等到我回过心思,眼前忽的亮光大作,青白一片,轰隆一声巨响,四下里电花飞跃,泥扬石舞,整个身子好像失去了重量,随着崩溅的土石杂物一同轻飘飘飞了起来。

我被闪电击中了,或者说我跑得太快,自己凑到了闪电底下!

真是太衰了。

有人跑着撞车,有人跑着撞墙,有人跑着撞船,也有少数跑着撞飞机,可我居然跑着去撞闪电!当可以称得上是前无古人的壮举。

电花如同急雨,纷纷打在了身上,发出噼哩啪啦的碎响,引起整个身体一阵阵的麻木。

风声尖啸,大地在脚下急速远去,夜空迎面压下,恍然间似乎马上就会落到头顶,将我这一百几十斤压成齑粉。

向上,向上,再向上,夜空没有尽头,黑暗中无数的石像鬼正自身旁落下,没有一只理会我。

速度渐渐慢了下来,根据力学定律,应该马上就向下掉了吧,这么高的距离掉下去估计半条命是肯定没了,要是一不小心掉在刀刀剑剑上面,那便会整个挂掉。而从我目前的远气来看,这种可能性是相当大的。

下意识扭头往身下瞧去,只见整个营地火光冲天,到处都拼杀的模糊身影,人与妖嘶声呐喊,火焰与电花的映射下,兵器森冷的寒光与热血鲜艳的红影一同铺满了整个大地。

上升停止,在空中微微停顿了那么一到两秒的时间,方向逆转,从飞向天堂转为了坠入地狱。

至少力学方面,这个世界还是很正常的。

下一刻有可能没命,但我居然还能有闲心想到这一点,并且因此而忍不住微微笑了一下,虽然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我为什么要笑,但在这种时候除了微笑,我想不出还能做些什么,总不能期待背上立马长出对翅膀或是来朵跟斗云拯救我的小命吧。

轰,轰……

闷响突然自远天际传来。

这声音一下下远远传来,又低又沉,偏却钻进人的耳朵里,直落到心脏上,心便仿佛随着它一下下的急促跳动起来,即使是那惊天动地的雷鸣闪电也无法掩饰它的存在。

声音越来越响亮,随之隆隆、轰隆隆之声大作,自东天际滚滚而来。

我循声转头向东望去,但见蒙蒙黑影绰绰涌起,如乌云般遮住了半边天。霎时之间,天摇地动,紧接着声音自南、西、北三方同时响起,轰隆隆由远及近袭地而来。

黑暗,是黑暗,比黑夜还要浓稠的无边黑暗自远方的地面汹涌而来,似怒涛,若疾云,不断吞噬着所过天与地。

那是什么!

眼睛突然起了奇妙的变化,似乎随着我想要看清那黑暗的想法而自动的调整着,如同最先进的军事望远镜。

黑暗的视野慢慢变亮,遥远的距离缓缓拉近。

清楚了,更清楚了,还差一点点我就可以看到那倒底是些什么!

砰!

脑袋一震,眼前一片黑暗,所有的景象刹那间全都隐灭在了黑暗中。

我靠!在这种关键时刻我着地了!而且居然是脑袋先着地!

不知道脖子有没有摔断?这是我失去知觉前的最后一个念头。

痛!这是意识在漫长黑暗中逃出来后的第一感觉。

全身上下无处不痛,好像是被人踩了几万脚又割了几千刀,所有的肌肉骨架都散落成了一地碎屑。

我**着缓缓睁开眼睛,一片白亮,明媚的阳光射入眼帘,一时间竟刺得眼睛有些发痛。

天亮了。

一轮明日高挂在一片净蓝之中,仅有几片碎小云丝安份地浮在左右,真是个万里无云风高天远的好日子。

刺骨的寒意正从身上传来,鼻端缭绕着一种刺鼻的浓重血腥味道,耳畔安静得吓人,便连我自己的呼吸与心跳都清晰可闻。

发生了什么事情?

脑海中一片混乱,疼痛牵扯牵了大部分的注意力,让我根本没有办法有效的思考,躺在那里好一会儿才把发生的事情一一理清楚。

等到把前因后果想明白了,身体似乎也不能那么痛了,我挣扎着站起来转头四顾,只见四下里横七竖八地躺满了千奇百怪的尸体,除了残碎的人类和那些搞自杀性攻击的石像鬼外,还有其它一些怪里怪气的东西,有的长着狗头人身,有的身躯巨大将近三米,有的骨瘦如柴通体漆黑,有的尖头长尾满身鳞片……林林种种五花八门,简直就像一场怪胎展览。

尸山血河,残兵破旗,延延绵绵铺满了目之所及的大地,那情景怎么是一个凄惨能形容得了,简直就是正牌的人间地狱啊。

很显然在我的失去知觉之后,又有新的妖怪部队加入了战斗,那么人类的部队呢?看这情形只怕是全军覆灭了。

低头看看身上,只见那副盔甲上凝满了黑色的血迹,还有大大小小各种各样的脚印。这下我可以明白为什么我从天上掉下来摔到脑袋脖子却会全身都痛得原因了——昏在交战正酣的战场上要是不被踩那才叫怪事了。

没有被踩死还真是不幸中的大幸啊。

此处不是久留之地,说不准会有什么妖怪回来打扫战场,我不敢停留,强忍痛楚,拖着软绵绵的双腿,逃离了这血腥的战后屠场,当然了,在逃跑的时候我也没忘了顺手拿把刀防身。

磕磕绊绊地踩着满地碎尸血水逃出战场,穿过平原,一气跑到山脚下的密林中,我这才松了口气,只觉得全身酸软痛胀几乎所有负面感觉都在各处涌现出来,双腿一软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微风吹来,让满头满身的热汗刹时间变得冰凉,风中传来草树晃动的沙沙细响声,孤鸦啊啊的鸣叫声,还有些隐隐约约的古怪声响,那声响好像昨夜那战场上的撕杀声,带着股子凶厉的杀气直传入耳中,冰冷的寒意便随着那一身冰冷的汗珠同时在心底升起。

这鬼地方真是一秒种也不能再呆了,必须得马上就走,谁知道下一刻还会发生什么事情,我可不要莫明其妙的死在这一千年前的时空里。

一想到昨夜那险死还生的可怖经历,我便一刻也不想在这个不属于我的世界里多呆,稍稍积蓄了些力气之后,立刻开始将昨晚没来得及实现的想法付诸行动。

收拾干枝枯叶,掏出还有些气儿的打火机,焰起火堆,把那面老古董镜子架在火上烧烤,拖着疲倦痛苦的身体居然还能在十几分钟内就完成这一系列动作,我真是有点佩服自己的毅力。

噼噼啪啪,干枝崩裂,火星四溅。

半个小时过去了,收集到的干枝都已经烧干净,可那老古董镜子却依然晶莹剔透,没有任何变化。

时辰不够?我只能这样安慰自己,又跑去收集更多的树枝。

一个小时过去,镜子一点发红的迹象都没有。

难道需要像烤肉串那样翻几翻才能烤透?

找了两个粗点的树枝,开始翻烤镜子。

再两个小时过去,镜子还是原来的那副样子。

或许不需要变红,烧烫就可以吧……

小心翼翼地将那镜子从火中夹出来,用手指尖碰了碰,指尖处立时传来针刺样的尖锐痛楚。

果然已经很热了。

那接下来就应该是放到脑门上了。

深吸了两口气,鼓了鼓劲,颤颤巍巍地用树枝夹起镜子,那两根新鲜的树枝立刻冒出一缕青烟。

好像不是一般的烫啊,这要是放到脑门上,还不是立刻来个红烤猪头?

我犹豫了好一会儿,回家的念头终于盖过了一切,拿出敢死队的气派,在草地上躺直了身体,双目一闭,仰天大吼一声,“为了回家!”随即将那老古董镜子放到了额头上。

“滋”一声长响,青烟直冒,皮肉烧糊的焦臭味道立时冒了出来。

真他妈的痛啊!

鼻子一酸眼睛一涩,眼泪便哗哗顺着眼角往下开流。

我忍,为了回家,什么痛苦我都忍了!大不了回去之后再把这该死的镜子砸了。

牙关咬得格崩崩直响,冷汗如雨,浑身抽搐,可我愣是躺在那里纹丝没动。

额头处越来越痛,让我眼前发黑,神智都有些恍惚起来,模模糊糊中只觉得自己似乎再次飘了起来。

有效?太好了。

“终于可以回家了!”我心中大喜若狂,真想跳起来高歌一曲来表达心中的兴奋,不过现在还是老老实实地躺着,庆祝的事情等回去以后再说吧。

不知道回去的时候会出现在哪里,没准还是在那拍卖厅里,希望到时候不会碰上什么人,不然的话我可不太好解释发生了什么事情。要是见着人就说我回到了一千年前的宋朝,还参加了一场人妖大战,那后果十之**是会被送进疯人院进行电击治疗。

飘飘忽忽地不知过了多久,额头处的痛疼似乎减轻不少,一种淡淡的凉意慢慢浮出。

成功了?我回到自己的时代了?不过刚才的情形好像和当初来的时候很不一样啊。

迟疑地睁开眼睛,视野中枝叶横纵遮天蔽日,即使是正午的骄阳也只能在那空隙之间露下星点的光芒。

心中一颤,猛得翻身坐起,老古董镜子从额头滑落,啪嗒一声摔在草丛中。青烟袅袅,身旁火堆余烬未熄,我仍在树林中!很显然,刚才那轻飘飘的感觉只不过是我痛晕了的原因。

这个方法不好使?

这个方法不好使……

这个方法不好使。

这个方法他妈的不好使!

所有的希望刹那间变成了失望,一颗心好像从九霄云端直坠入无边冰狱,一时间空荡荡不着边际,只觉得一阵阵的发凉。

回不去了吗?难道以后就要困在这个鬼地方吗?

我的心中一片悲凉,种种积压的情绪猛然爆发出来,脑海中某根名为理智的细弦刹时崩断,惨嚎一声跳起来,一脚接一脚地狠狠踩向那老古董镜子,“倒底怎么才能回去,你倒是亮起来啊,告诉我怎么用才对啊……”带着哭腔的嚎骂声在林中回荡着,空洞,无力,尽显了我这只和平时代所产生的米虫在剧烈变化前的软弱与束手。

也不知叫骂了多久,最后一分力气也在这种毫无意义的发泄中耗光了,我像一滩烂泥一样趴在地上,似乎连手指尖都酸软得动弹不得。

泥士的腥味混和着青草的芳香一同钻入鼻端。一只小小的蚂蚁正不紧不慢地从我眼前爬过。发泄过后,因为极度失望而激荡的心情慢慢平静下来。

或许事情还不是没有转机。既然那个老古董镜子能把我带到这里,就应该能再把我带回去,我现在只是不知道正确的方法,但并不代表其他人不知道。或许那个听起来很有些本事的张道临没准能知道是怎么回事儿,又或许我真能幸运的碰上那个传说中的陈老头,又或许安心和伊罗也跟我一同来到了这个时代……事情的发展有无限的可能性,可如果我就这样放弃了坐在这里等死,那什么可能性都不会有了。不管怎么说,现在需要做的就是离开这连个鬼影都没有的地方。

趴着思考了这么一会,丧气的勇气信心与体力都渐渐恢复,我也做出了决定,先去上思州找那个张道临,如果他也不行的话,那再想其他的办法,总之是不能就这样轻易放弃,只要我不死,就一定要找到回家的路。

我如此思忖着,正打算趴起来,忽听传来一阵嘈杂声。

“刚刚明明听到这里有狼嚎的声音,怎么就没了呢。”

“大概是走了吧,那些狼狼狗狗的走得都比较快,咱们和人家是没法子比啊。”

“老三,你这说的是什么话啊。咱们怎么就没法跟他们比了,有道是英雄莫问出处,哼哼,将来咱们的成就定比他们要强上百倍。”

“老大这话说的有道理,不过要是能跟他们这种强力人物搭上伴,咱们此行也会更顺利一些不是。”

真是胡扯,这里刚才哪来的狼嚎声,我怎么没听到?

这些声音又尖又细,好像一群小孩子在乱叫乱嚷,边说边走,一会儿的工夫已经到了近前。在这种危机四伏的情况下,我不敢冒然起身,当下趴在地上纹丝未动,只是抬头顺着草丛间隙向前张望。

呃……我不是眼花了吧!

前方草丛一分,几只灰溜溜的大老鼠走出来,站在一块满是石子的空地上,在它们身后居然还拉着一只五花大绑的小白兔。

“胡说。”当中最大的那只老鼠胡子一翘,怒道,“男儿在世当自立,怎么能一唯想着要靠别人?我等今日前去从军不就是为了扬名天下,光大我鼠族。今天没碰上倒是好事儿,要不然以后就算我们功成名就,别人也会说我们是靠着裙带关系上去的,没的落了一辈子的污名。”

汗,很会讲道理的一只老鼠。

我把整个右手都塞进嘴巴里,才制止了发出惊讶声音的可能。

别一只稍小一些的,背上有点花斑的老鼠豪气万千地喝道:“大哥说的是。所谓男儿平生志,上马击狂胡,下马草军书。我等受够了那些人类欺压,今日正是要乘此良机一扫前耻,清算所有仇恨。”

没天理了,陆游这个时候还没生出来吧,这只老鼠为什么会知道这句话?不会是陆游从老鼠这里借鉴来的吧。

老鼠大哥激动地挥舞爪子,大叫:“正该如此。今日我等出山从军,正是我们个人的一小步,却是我整个鼠族的一大步,这种历史性的时刻我们要铭记于心,待将来事成,今天就是我鼠族的独立日!”

“说得好,当浮一大白。”其余诸鼠同声应喝,眼中泪花闪闪,似乎已经看到了美好的未来。

“此地无酒,不如就拿她来爽一下,以为我等壮行。”那块头最小的老鼠色咪咪地瞅着那只小白兔,口水流得老长,“既然没看到狼族,那她也就没什么用处了。咱们可是费了好大劲才抓住的,绝不能浪费了。”

“有理,有理,我是老大,我先上。”老鼠大哥哈哈淫笑着走到那小白兔面前,伸出一只爪子轻佻地抚摸着,“瞧瞧,多白的毛,多漂亮的胡子,真是极品……”

“呸!”小白兔冲着老鼠吐口水,大声尖叫,“你们这个见不得光的无耻家伙不得好死。说得比唱得还好听,还没去从军就先忙着害自己人,真是败类,和人有什么区别!”

“够辣,我喜欢。”老鼠大哥嘿嘿冷笑,“放心,你会比我们先死的,等会咱们玩够了,就架火把你烧来吃,填饱了肚子再去从军。”

“我作鬼也不会放过你们的!”小白兔发出最强高音,两只长了耳朵都竖了起来,雪白的身子扭动不停,估计是不会像人类那样咬舌自尽,要不然也不会在这里废话了。

老鼠、兔子开口说话就算了,反正我这一天见识到的惊奇事情已经太多太多,也不差这一件,但老鼠居然要强奸兔子,这可真是让人无法理解,两个不同种族之间的审美观能统一起来吗?

“不要,不要过来。”兔子尖叫声越来越高

老鼠们呵呵淫笑,“你不用叫了,再怎么叫也不会有谁来救你的,这里大战刚过,除了我们……”

眼前的戏码看着好生眼熟,基本上跟电影电视里恶少们调戏良家少女没什么区别,就差一出头的大侠了。

但我并不打算出头演这个大侠的戏份,一来呢被调戏的对像实在是激不起我行侠仗义的色心,不是,是行侠仗义的好心,二来呢,这几个可都是妖怪,谁知道他们是不是会点什么妖法之类的东西,就我这几斤几两跳出去再喂了老鼠,那可真是死都没脸见列祖列宗了。

我抱着这种可耻的明哲保身想法,正打算老实地趴在这里看出难得一见的鼠奸兔大戏,手背上突然传来一阵麻痒,扭头一看,只见一只绿色的虫子正悠闲地往胳膊上爬来。

这虫子个头不小,足有小拇指……盖那么大,通体碧绿,四翅长须,眼若花珠,口似长针,肢如竹节。

好大一只虫子啊!不知道会不会咬我。

我忍不住怪叫一声,攸的一声从地上蹦起足有两米多高,连连奋力甩手。这可不能怪我反应过激,我这人从小就怕虫子,就算是只蚂蚁爬到手背上都能把我吓得叫起来,更何况是这么大一个不知道是什么分科的家伙?

好在这虫子虽然长得比较可怕,但却没什么力道,在我第一次甩手的时候就不知道飞哪去了。

轻轻落到地面,看着除了脏泥再无一物的手背,我不禁松了口气,一时如负重释,感觉就跟刚从那修罗战场上逃出来没什么区别。

“大哥!”

“何方妖孽!”

“大胆,快滚开!”

凄凄惨惨、撕心裂肺、痛不欲生的喊叫声突然在脚前方响起。

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惊魂初定,这才发觉右脚下软软的,似乎踩到了什么东西,低头瞧去,只见鲜红的液体从脚下汩汩流出,数只老鼠正围着我的右脚哭喊跳骂, 真是好不热闹。抬起脚来,便可看到一只被踩得跟个相片般扁平的老鼠尸体,瞧那模样,正是刚才那个慷慨激昂且**冲天的老鼠大哥。

不会这么巧吧……难道今天比较合适当大侠?误打误撞都能踩死一只鼠妖。

“大哥,你怎么就这么去了!”

“真是想不到啊,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天有不测风云?”

“呜呼,出师未捷身先死,常使英雄泪满襟……”

“大哥,你慢走啊!”

几只鼠妖抢上来把那相片,不,是老鼠大哥的尸体从万恶人类的脚下抢出,一个个哭得呼天呛地,涕泪毕流。

险被老鼠强奸的小白兔撇着三瓣嘴,瞪起小红眼,“哼,死得好,像你们这种败类真是老天都看不下眼去了。”

“你这个死兔子……”花斑背老鼠怒吼一声跳起来就扑过去。

这几位似乎忘记我这么个大活人的存在了……

老鼠如此嚣张,真是神都有火。我看准他扑过去的势头,飞起一脚。

好球!那花斑背老鼠立刻在空中翻滚着飞了出去,重重撞在不远处地大树上,再摔回到地面上,四腿直蹬,口吐白沫。

“二哥,二哥。”其余几只老鼠连忙扑了过去,揉胸拍背,好一会儿才算抢救过来。

花斑背老鼠长长出了口气,恶狠狠地瞪着我,高声叫道:“小子,此仇不共戴天,有种你留个名号吧。”

留名号?当我是那些武侠电影里面一脑子大粪的偶像派大侠吗?就算敌人是不成气的老鼠我也不会那么做滴,而且,我也不打算给他们日后报仇的机会。

悄悄握住腰间那柄在战场上拣来的单刀,我冷冷一笑,做出一脸不屑的表情道:“就凭你们几个鼠辈也敢跟我叫号,今天就让你们知道知道我是谁,告诉你们知道,我就是传说中的血滴子……”

说到此处,我脚下用力,向前猛得迈出一步,正把两只站得最前的老鼠踩在脚下,随即锵的一声拔刀出鞘,刀头垂下,原地绕了一个圈,那学人般两足而立的几只老鼠立时全都成了两截。只有那只花斑背老鼠因为趴在地上而幸免于难,只是背上被刀尖带过,划出一道血口。

真是准头实足,又快又狠啊。我原来也没想到这一下能把这帮家伙一网打尽,可万没想到经过战场的洗礼之后,我居然也达到了动若脱兔侵略似火的强悍境界。

只是……这进步也太快一点了吧。

不过,现在也不是考虑这点的时候,所谓杀人要杀光,斩草须除根,灭鼠也不能心慈手软刀下留情,必须得做到除恶务尽。

但还没等我再度下刀,那原本躺在地上有气无力随时都好像要挂掉的花斑背老鼠却好像条小蛇一样贴着地皮窜出去,刺溜一声钻进草丛,远远抛下一句,“此仇不共戴天,若不雪此深仇,我誓不为鼠!”就此消失。

溜得还真快啊。不过,就这么一只小老鼠跑掉了又能怎么样,想来不会对我这个大活人造成什么威胁吧。

抱着这样的想法,我几乎是在那只侥幸余生的老鼠从视野里消失的同时就把它忘到了脑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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