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这一刻，周天玑真正的恐惧了。
他以前从未想过他的生命有可能会在这样的一天结束。
在他的幻想中，他的生命，应该会是在一百五十岁之后的某一天，没能突破成就地仙的时候才会结束掉。
说完那一句话，他忽然感觉其中一只耳朵热热的，痒痒的。
然后就听见了一句话，“向我臣服，敬我为神，或者，死。”
声音，很轻，轻到，刚刚好能让周天玑听到。
可是这一道声音，却让他内心之中翻腾起了巨浪。
他的心绪翻腾起伏，犹如数头蛟龙在心头翻江倒海一般。
生，或者死，这一刻竟然变得如此简单，却又如此的复杂！
“我是青城山的弟子，我怎么能够叛出师门？”周天玑喃喃自语着，他脸上一片挣扎，心中自然是天人交战，一时间无法做出选择。
“你还有……”陈子龙顿了顿，看了眼脚下不远处另一个挣扎着坐起来的人，想了想，才把后面的话给丢了出来，“一分钟的时间。”
说完这句话，陈子龙的手掌离开了周天玑，脚步朝着秦开阳走了过去。
“那仿佛是一场浩劫。”
秦开阳此时浑身依旧在颤抖着。
直接被恐怖的魔音正面冲击，那一刻，他感觉仿佛身体都化作了碎片，没有一块是完整的。
现在，好不容易所有的碎片重新回到了身体，他只感觉身体各个部分都有了许多缝隙。
堪堪艰难的坐起，便是感受到体内一阵叮叮当当的，那些缝隙，让他感觉到了无尽的空虚，完全提不起一丝多余的力气。
“我是不是要死了？”
突然一个手掌落在他的肩膀，秦开阳立刻呆呆的回头问道。
他的眼睛一样看不见，耳朵也听不见，身上的伤势，只比周天玑更重，不会更轻！
一股温热在他的耳中扩散，其中一只耳朵的听力恢复了过来。
当即便听到了一句话，“如果你现在就想死的话，我不介意送你一程。”
秦开阳浑身猛地一颤，随即一把抓住了那只手掌，惊恐道：“我不想死，我，我不要死！”
“成为我的奴仆吧，向魔神起誓。”陈子龙看着秦开阳的目光透着冷意，这将是自己的第一个奴仆。
“我，我向魔神起誓，我秦开阳，从今往后，甘愿成为您的奴仆！”秦开阳完全没有犹豫，魔音的恐怖已经将他的傲气击碎了。
他没有一点点的勇气，剩下的，全是对生存的渴望。
当他的话音落下，陈子龙也一指点在了他的额头，将他眉心割裂出了一道细细的疤痕，上面流出了一滴浓稠鲜亮的鲜血。
陈子龙手指点在鲜血上面，在他额头画出了一个奇特的符号。
接着便是低声道：“放开你的心神，接受魔神的烙印吧。”
说着，陈子龙便是不等秦开阳准备好，便是开始了低声吟唱一段晦涩难懂的古怪咒语。
这段咒语就像是一道道细碎的说话声组成的声音，这种细碎，就像是有着千百万的各种声音汇聚而成。
并且这些声音之中，包含了千百万道的情绪。
方才落入耳中，便是立即在秦开阳的脑海中填满。
那些声音让他的心神充满了烦躁，他的心头仿佛有一头恐怖的魔神在拼命的挣扎着要跑出来。
陈子龙眉头一皱，便是低喝一声，“不想死的话，就给我立刻放开你全部的心神！”
这一道声音落入秦开阳的耳中，便是让他浑身猛地一震，当即便是彻底放开心神，任由陈子龙去操控。
就这么一刹那，他的鼻孔便是流出了两道腥臭的黑血。
而他那心神中的恐怖魔神却是被彻底压了下去，仿佛能够感受到陈子龙的存在，带着一丝恐惧，不甘心的怒吼一声，接着便是彻底消散掉。
这一刻，秦开阳终于感受到他的身体仿佛出现了一道道粗壮的锁链。
那一道道的锁链就像是拥有生命一般，在他的身体各个部位游走。
在将他全身都束缚了一遍之后，锁链的一头便是猛地朝着他的心脏位置扎了进去！
“呃啊！”
秦开阳猛地陷入惊恐。
但这种惊恐没有任何的作用。
只能让他浑身颤抖，连想要将心神重新闭锁住都没有任何的办法。
他只能真切的感受到锁链穿心，带来的剧烈疼痛。
大量的心血则是被那拥有生命的锁链拼命的吸收，他的精神也随之萎靡。
原本道镜的武力境界，竟然也开始飞速下降！
直到堪堪达到快要掉落参劲的时候，锁链吸收心血的动作方才停止了下来。
而他的身体，也颤抖了足足十息时间！
这个过程，他仿佛经历了万年之久，那种感觉简直太过痛苦和恐怖了！
若是让他再重新选择一次，秦开阳觉得他一定会拒绝活下来，因为，相比于那样的痛苦，他宁愿就这样死去！
叮！
一道奇妙的声音传来，锁链的两头穿过了秦开阳的心脏，终于合并在了一起。
锁链也一瞬间消失。
而秦开阳也终于感觉不到锁链的存在，身子一软，直接就啪的一下，两手撑着地面，浑身仍旧颤抖着，开始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身上的冷汗，早已将衣衫打湿掉。
而陈子龙，手掌也离开了秦开阳的额头。
他的眉头微微皱起，“想不到这个神通这么难，幸好选择的是牺牲奴仆的境界，要是换了牺牲自己的心血，也不知道那古怪的契约会收走我多少心血。”
陈子龙暗暗猜测，对自己，契约应该不会那么狠吧？
契约，正是方才出现在秦开阳身上的锁链。
这是陈子龙在突破之后觉醒出来的天赋神通之二。
还有一种天赋神通，陈子龙暂时没敢施展，也没有机会施展。
因为第一种神通，魔神召唤就已经消耗如此巨大了。
而第二种，魔神契约则是以献祭代替了消耗，很有些诡异。
而第三种，陈子龙光是想到那个名字，便觉得一阵冷颤，只怕目前的情况下，要是施展一次，估计就得直接废了。
打不死人的话，死的，就该是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