谌冰抬手用力按在他肩上, 随即，试探性地迎合了下他的舌尖。
仅仅是接吻而已。
过，后背隔着衣料被用力抵住，吻得更深。
窗外吹过深秋的风声, 灯光有些昏暗, 只能看清他漆黑眼底沉淀的阴影, 透过衣衫渡来的微烫的体温。
少年轻吻着他，似乎知道疲倦。
谌冰握着他手腕的指骨逐渐脱力, 又升起头晕目眩的感觉, 身体重心逐渐落到他怀里。
萧致亲他亲得专心，清峋的腰身微微前倾, 肩背骨骼几乎发硬, 但唇齿间的力道却很柔软。
谌冰下颌被他轻轻捏住，感觉到唇齿间的缠绵，半晌, 隐隐约约感觉对方跟之前的平静样了。
谌冰往后退，但是被抓着肩膀，持续吻到口内深的地方。床上手机还在滴滴滴滴响着消息提示，但完全没被听进去。
谌冰想叫萧致开个静音。
过接着都没忙活过来了。
萧致垂眸看了会儿，问：“要要让小萧和小冰见个面？”
谌冰大概懂他的意思, 觉得切都有点儿疯狂，现在撤身也太合适。接下来这段时间谌冰耳朵边手机吵得过年似的, 中间的功夫萧致拿着手机直接按关机，骂了句“操”。
周围寂静, 知道他怎么弄的，过神事情已经结束了。
点到为止，萧致没算做到他想的那一步。
谌冰松了口气, 坐在床上，小腿因为刚才的紧绷微微发麻。
萧致下床收拾，包纸巾给抽去了大半，谌冰缓了好一会儿，说出从刚才起就有的疑问：“怎么这么会？”
萧致笑了下：“本能。”
“……”
谌冰心说我怎么没有这种本能。
萧致给东西收拾到垃圾桶，来坐在旁边：“就是本能，想亲。”他补充道，“再加上想象中已经练习过多次。”
“……”谌冰转过目光，有些无话可说。
萧致凑近在他脸上亲了亲：“我还想过怎么亲你脖子以下，咬什么地方，以后慢慢实践。”
谌冰舔了下唇，有些好意思，但今天一晚上已经把他跟萧致之间那层遮羞布扯下来了。谌冰更多觉得好笑。接吻和互撸真是很耗费精力种运动，谌冰坐了会儿起身，才想起晚上还没吃饭。
萧致问：“饿了？”
谌冰有些懒得动，就嗯了声：“饿了。”
萧致说：“点外卖吧。”
他坐在床边，拿出手机指尖划拉屏幕，谌冰听了会儿想起来：“今天用了多少钱了？”
萧致没太仔细算，说：“估计两百多。”
安静了会儿。
谌冰感觉直接问不太好，可能影响少年人的自尊心，过想了想还是开口：“还有多少钱？”
萧致滑动手机的动作顿住，头，看着他怎么正经地道：“刚睡完就开始查户口，准备要我负责？”
“……”
谌冰喉头滚了滚，话硬是没说出来。
他想的是萧致妈每个月就给那么点儿钱，负责两个人的花销肯定够。萧致以前家里都不怎么管他，老萧就是个自动提款机，萧致要什么有什么，养成了花钱大手大脚的习惯。
知道现在日子怎么过。
萧致手机搭在指间转了几转，安静了会儿说：“还有些钱，当时搬出来，那些鞋和包我买了也没用过几次，都卖二手了。卖完王姨叫我自己拿着，说以后当活费。”
谌冰初中和他读的学校是市里好的私立，般能进去的父母要么有钱，要么有身份地位，总之入学前对父母的智商和身份考核异常严格。学校里有家境普通的同学，大家眼能看出来。可能因为年纪小懂事，追捧有钱人的中二行为非常严重。
萧致那时候就一直被追捧。
他其实什么都没做，也没有炫耀，只是按照自己的家庭水平过日子。但对其他人来说他就很耀眼，什么最新款，限量版，想要，伸手就拿了。
初三老萧败走，追债的闹到学校里来。
这事情传遍全班之后，萧致每天还是该球球，该学习学习，该逗谌冰逗谌冰。过好几次他在篮框底下投篮，背后站了群人，就他孤零零站在阳光里。
人情冷暖。
谌冰心里突然酸了下。
萧致拿着手机递到他面前，他考虑到谌冰口味清淡，点开了家炒菜馆子：“点哪几个菜？”
谌冰没答这个问题，发问：“我以前是不是很过分？”
萧致抬起视线：“嗯？”
“初中的时候，”谌冰说，“走了，我都没有管你。”
说实话，谌冰感觉他恨过自己。
所以自己重新来找他，他爱答理。在小号发那么多东西，但是大号从来不提他。后来谌冰单看着是感觉挺好笑，但是不知道他自己心里怎么渡过那段时间。
难受吧，被自己最喜欢的人置之理。
萧致应了声，垂着头时额发遮住了眉眼，眸底敛着星星点点的寒意，半晌无所谓道：“那时候才多大？比我矮大半身，还是个小朋友。”
谌冰手指攥紧了被单。
“就算管我，我还是要走。还如就这么散了。”萧致继续说完，视线从底往上，看向谌冰的眼底。
他微抬了尾调，话里意味深长：“怎么？现在知道愧疚了？”
“……”
被他这么两三句，谌冰酝酿的那点愧疚情绪，顿时变成了想顶嘴。
虽然知道自己有错，但他说话这劲儿，真够让人叛逆的。
萧致微微倾身，凑近谌冰唇角，转瞬即逝地亲了他下。
“好了，”他说，“我早就怪你了。”
谌冰因为理亏暂时没说话，坐在床上垂着眼皮，气质虽然还是冷漠疏远，拒人于千里之外，但跟以前惹毛了嘴毒讥讽的样子完全不同。
萧致看得想笑。
就……好可爱。
他舔了舔唇，想想又说：“其实还是有点儿气，再让我多亲亲，气就消了。”
谌冰：“……”
萧致偏头，含着他早被吻红的唇，动作比之前轻了少。
亲亲唇角，又亲眼皮，手搭在他背后抚摸了好几下。
谌冰指尖莫名颤了下，坐着没动。
虽然萧致说的是要亲亲自己，哄他开心。
但谌冰知道其实是这样。
他是在安慰自己。
外卖送到家后萧致到门口接过，顺便到萧若门口敲了敲：“饿不饿？吃吃东西？”
萧若半晌开口，冒出个脑袋，怀里抱着他的仓鼠宝宝：“吃。”
萧致看了她一会儿：“别把这东西抱到床上。”
“……”萧若瞪大眼，“我没有。”
“懒得管你，”萧致转头往餐桌走，“反正被子脏了是你自己洗。”
萧若直接给门关上了。
谌冰拉开凳子坐下，顺便看了眼手机，群里突然吵得特别凶，消息飞快刷新。
朱晓：[陆老师这次生气了，说听讲座中途跑了的全都要写检讨，等明天晚自习校了再收拾。]
九中转世战神：[我们班翘的人好像挺多啊？]
傅航航航：[反正我看冰神和萧哥走了我就走了，就他妈想听，有问题？]
朱晓：[陆老师还挺生气的。]
傅航航航：[他最多又念一天的经。对了有个秘密我忘了跟们说，有次我看见陆老师训萧哥，我靠，陆老师边训自己先还哭了，萧哥在旁边给他递纸巾。]
学习学你妈呢：[这作风，陆为民。]
“……”
谌冰想起来：“明天怎么去见陆为民？”
萧致给外卖盒子拆开，想了会儿说：“陆为民挺好哄的，他之前规的听后感字数不是1000？明天交一个2000的，他心情绝对秒好，说不还夸你自觉。”
“……”
谌冰都不知道他哪儿来这么多经验。
因为刚才亲的时间有点儿长，谌冰吃东西觉得挺不对劲儿。萧致特别给店里备注说少放辣，但部分菜可能姜蒜又冲了。谌冰边吃，在冰箱找了杯酸奶抿了口。
“嘶。”谌冰碰了下唇角。
萧致看他：“怎么了？”
谌冰低声道：“我感觉好像被你亲破皮了。”
萧致靠近看了会儿他的伤口，接着说，“这么娇？”
“……”
谌冰在桌底下隔着椅子腿，朝他踢了下。
萧致继续拿筷子夹碗里的菜，无意朝旁边让了让，若无其事道：“没事儿，再娇我都喜欢。”
“……”
谌冰往他碗里夹了片肉：“赶紧吃。”
今晚注定是不平凡的夜。
谌冰跟他睡同张床就知道没好事儿，这个年龄的精力好像无穷无尽，谌冰早困了，模模糊糊之中，还察觉到萧致的齿尖在自己锁骨撕咬。
明明快冬天了，盖着床薄薄的被子，却感觉格外的燥热。
晚睡的结果是第二天谌冰按照六点半物钟起床，脑子里昏沉了起码分钟，但还是得摸索着找手机给那首《大地飞歌》音量调到最大，重复播放。
在这种狂轰滥炸之下，萧致揉着眉心，撑起身时面无表情，浑身被低气压笼罩。
要换个人估计直接被他掐着脖子扔到窗外去了，但萧致看了看谌冰，说：“以后周末能不能七点半起？”
“能。”
“……”
好哦。
萧致喉头压抑地滚了滚，起身，拿起衣服去了外面的卫生间。
谌冰到镜子前照了照，给t恤往下拽，颈口到锁骨以下全是被咬出的痕迹。
“……”属狗的。
谌冰洗完澡出来，萧致坐在沙发里，眼皮垂着，感觉似乎又要睡过去了。
谌冰靠近，拉了拉他手腕：“走，下楼买早餐，走一圈来就困了。”
萧致之前经常熬夜玩游戏，其实精神还可以，但昨晚耗费的精力跟以前的完全不样，所以才特别困。
他应了声，拿上件外套，跟谌冰出了门。
清晨六点快七点，大街上都没人，蒙了层薄薄的雾。
谌冰出来时感觉有点儿冷，头看萧致：“去哪儿吃饭？”
萧致说：“带你去一家羊肉粉店，味道还可以。”
谌冰跟着他，走了没多远拿出手机：“昨天百词斩的任务完成了吗？”
“……”萧致偏头看他，“好绝。”
谌冰晃了晃手机，眯着眼睛：“怎么说，又没完成？”
萧致：“昨天是我俩纪念日吗？这种日子都不能放松？谌冰，这种惟成绩是论的理念，我告诉，好。”
谌冰走近抓他的袖子：“天天都有借口，那不如背了。”
谌冰本意就想扒拉他，但慢慢，被萧致抓着手扣住了指。
动作快，像普通的闹一样，萧致很快松开了手。
“好，背，现在就背？”
谌冰嗯了声，给他手机拿过来，抽记昨天的单词。
店里刚开门，萧致到柜台边点了羊肉粉，来坐在了谌冰这头。店铺挺小，那个老板娘认识萧致，看见他明明店里忙得，还特别出来多说了几句话。
“好久没来照顾阿姨意了？”
“没有，上课了，等放假天天来。”
“……”
谌冰都不知道他哪儿来这么多客套话。
谌冰垂着眼皮，给手机页面划拉了两下，问：“adequate.”
萧偏头跟那阿姨有搭没搭扯淡，似乎没听见所以也没回答。谌冰等了几秒拉着手腕给他拽回来，咬着重音重复：“adequate.”
“足够，合格，合乎需求，”萧致回头看他，“阿姨的醋也吃？”
“……”
谌冰没理他了，关了手机，那边羊肉粉刚好端上来。萧致揭开筷筒边的小白瓷盖，往谌冰碗里舀了几勺青椒辣酱：“这个辣酱最好吃，羊肉和粉的味道其实般，但加上酱就样了。”
谌冰吃了两口，觉得辣，跟萧致换了碗。
过可能确实是萧致跟老板娘聊天聊这两句聊出效果了，他碗里的羊肉片又多又肥，谌冰边笑边给他挑去：“还挺厉害。”
只要他惹事，谁都喜欢他。
萧致又往他碗里夹：“吃吃。”
谌冰：“我要。”
两个人本来是夹羊肉，慢慢筷子开始架，了半分钟谌冰突然回过神，没想到自己这么大了居然还干这种事。
萧致低头笑了两声：“谌冰，好可爱。”
“……”
旁边还有个老爷爷吃早餐无聊放广播，那声音大得整条街都能听见：“美国大选近日落下帷幕，特朗普以……”注意到他俩的举止，老爷爷转头朝这边笑。
谌冰赶紧吃完拉着萧致就走。
“出来了就逛圈吧，萧若快八点才醒，饭带早了去她也吃。”萧致说。
“行，”谌冰拿出手机，“我继续抽单词了。”
边走边背，按照习惯走了那条路，知不觉逛到九中校门外了。谌冰看到旁边的书店，进去了：“过来。”
萧致跟在背后进去，书店里差不多全是卖辅导书的，分门别类摆布得特别齐全。谌冰走了圈停在一个筐子旁边，翻出几本巴掌大小的书。头萧致百无聊赖地站在旁边，把给他衣角勾着，拽回去。
“这个是语诗词名句积累，平时没事儿揣在兜里，有空了就拿出来背两句。”
萧致：“……”
谌冰指尖在筐里翻了翻，又取出一本很小的百宝书：“这里面有数理化的全部公式，字比较小，平时一个人走路反正也闲着，可以拿出来边走边背，正好时间最大化。”
萧致眼皮跳了下，接过了谌冰递给他的书：“嗯。”
谌冰到店门口，买了几本很小的英语单词本，说：“以后上课听到不认识的单词就记下来，闲的没事儿翻翻，好背的。”
萧致舔了下唇，说：“谌冰，还真是一条活路都不给。”
谌冰也没办法。
萧致高中基础行，乍给他那么重的任务肯定会有逆反情绪，且冰冻三尺非日之寒，养成好的学习习惯也难。
结账出店，萧致走在了他前面。
谌冰从小学习习惯好，初中就在学高中的内容，但萧致一般更爱玩儿，所以他的基础跟自己样。
有些东西谌冰看眼就懂，秒就能记住，但萧致学习结构没有，学得会比他更难。
努力其实难，但意识到自己的差距，日以继夜拼命往上爬，可能短期内还看到回报，这个过程折磨人。
早上路旁没什么人，萧致拿着几本书，直走在他身前两三步，但话明显变少了。
谌冰猜到他可能情绪不是很好。
半晌，谌冰拽了下他衣角：“没事儿，有我在。”
谌冰重前经历过从高到高三的过程，中学习压力特别大，高三时好多个晚自习总是有人刷题刷着就哭了，但哭完还是擦干眼泪继续写。
这个世界就是这样，必须为之真正奋斗，才有可能实现愿望。
谌冰说：“以后，都有我陪你。”
往走的路上谌冰看了会儿群里的视频：“陆老师发录屏了，昨天那个讲座。”
萧致靠近看了估计三四分钟：“他说的跟刚才说的模一样。”
“……”谌冰想笑，“本来就是，前人的经验摆在面前，唯一要做的是坚持下去。”
萧致看了会儿手机：“昨天的作业就是这个，会儿回去写两千字。”
陆为民还专门在群里发了份类似“的未来人规划书”的表格，昨下午人发了份，现在特意发在群里，让昨天没领的人去复印了填写好，晚自习交上去。
萧致往旁边的复印店走。店里油墨味很重，有已经印好的纸页。谌冰说：“我再印几份资料。”
全是一中的资料，全部印出来好厚几沓，等了几分钟的功夫，萧致闲得无聊随手拿了支笔，站在复印机旁的桌子对着枝叶写写划划。
复印完给书装订整理成册，谌冰说了谢谢头，萧致也给写好的纸页拽着角抽出来，随意递给谌冰。
上面问：“的姓名。”
萧致回答：“萧致。”
“的学习动力是什么？”
“谌冰。”
“高中三年的目标是什么？”
“和谌冰在一起。”
“未来想实现什么愿望？”
“永远和谌冰在一起。”
乱七八糟的答，摆明了这张会充作废稿。
但谌冰拿着，莫名其妙手心有点儿烫。
萧致指尖挨着书沿给复印册接过去，出了店门：“现在差多该给萧若买早饭了。”
“好。”
谌冰给纸折叠着，放到了外套的兜里。
路旁有蛋糕店，萧致进去挑选了盒肉松蛋糕，还拿了瓶酸奶，出来时手上的东西已经很多了。
过谌冰看着他腾手，给书和东西都放到了右手。
等走到楼道内谌冰才懂他的意思。
他自然地伸出了空着的左手，说：“来，男朋友牵。”
跟牵小孩儿似的。
谌冰好笑，也给出伸了出去，还特别调换了上楼的顺序。
萧致家楼层高，所以他走路走的慢，还提醒谌冰：“再慢点儿。”
谌冰抱着东西还挺累，直接甩开手，往楼上跑了。
“——”萧致似乎想说什么，但半天又忍了。
追到门口，趁着谌冰拿锁开门前，给他抵在门边的白墙上用力亲了口。
谌冰：“烦不烦？”
萧致靠近唇角还亲了亲，眼里情绪收敛：“开了这扇门，我们又要暂别小情侣身份，开始扮演好哥哥。”
“……”
“觉得刺激吗？”
“……”
——我他妈。
谌冰真没懂他到底哪儿来这么多骚操作。
谌冰瞪了他眼，探手从他衣服里找钥匙。
萧致提醒：“裤兜里。”
“……”谌冰伸手去摸，其实也没怎么着，他边摸，萧致微微舔了下齿列，似笑非笑。
边笑，凑近在他耳侧亲了口。
“谌冰，怎么长的啊？这么可爱。”
“……”
谌冰看懂恋爱脑的脑路。
明明什么都没干，知道他为什么会被萌出一脸血。
谌冰总算摸出了钥匙，往锁眼里捅，耳颈边萧致还凑近，“啾啾啾~”亲个没完没了。
等开了门，他立刻给脊梁站得笔直，收敛了刚才对老婆的笑意，显得还挺他妈像个规规矩矩的酷哥。
萧若坐在茶几边，头发梳成了漂亮的盘髻，正在吃盒冰淇淋。
看见萧致似乎呆了秒，站起来：“哥哥。”
萧致应了声，给手里的蛋糕和酸奶丢过去：“跟谌冰哥哥逛街，顺路给买的。”
萧若似乎有点儿不自在，等到萧致放下书，看到了茶几上大袋的零食。
萧致看了两秒：“自己下去买的？”
“是。”
萧致没在意：“王姨来了？”
萧若似乎鼓起勇气，说：“是。”
萧致转头，垂着目光看她。
萧若有些茫然，说：“妈妈刚才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