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赵颖华见到家小儿子穿上那件毛衣的时候, 几年来觉得见惯了大风大浪的赵女士仍然露了“活久见”的眼神。
愣怔在那，久久都没能回过神。
姜双玲：“……”
齐珩：“……”
赵颖华嘴巴张了张，都不忍往家儿子上多看几眼, “这衣服, 谁想来的呀？”
破烂风的毛衣穿在齐珩的上，也不是说这衣服有多难看, 而是画风严重不相符。
多看几眼受内伤。
除非哪天儿子在她面前穿上小裙子，不然没有哪一次的刺激能比得上这一次。
齐珩：“姜妹。”
“知道是你姜妹给你织, 你是她男人, 别的男人都有，她是心有你给你了一件。”
赵颖华帮儿媳说，心想虽然不太合适，但这也是小儿媳的心意。
姜双玲：“……”
不，妈, 不是这的！！！
齐珩：“……”
齐珩默默地把头转向姜双玲：“你心有？”
姜双玲瞪他，“一针一线给你织了好几件。”
她心想你是家最大的讨债鬼, 还逼她要破烂风毛衣。
齐珩冲她笑了一，一双桃花眼弯成两小月牙，底卧蚕的弧度尤为好看。
姜双玲：“……”
还不如不笑，现在已经会用笑来诱哄她了。
不过这狗男人笑起来还真是该死的好看。
赵颖华看见儿子的笑容, 觉得之前的那“活久见”表情, 露的早了。
果然是活久了，什么都能见到, 她家小儿子居然还能温柔地笑成这。
这一趟, 没白来。
赵颖华闭眼睛笑了，在心感谢想这毛衣式的人，“这毛衣到底是谁第一想来的啊？很真得感谢她……”
要是没有那人, 她今天都看不到这活久见的几幕。
姜双玲在一旁默默道：“妈，是，不不不，是隔壁的雪姝姐。”
姜双玲硬头皮承认了作为破烂风的始作俑者之一，不承认也不行，这根本不是秘密，赵颖华多在家属区问问，就能知道结果。
瞒也没有意义。
赵颖华：“！？”
“这其实是一误会……”
这是一隔壁老王害的故事。
“总之，就是这……”
赵颖华哭笑不得：“……这活了几年了，今天还真是开了眼界。”
儿子儿媳都很有！
雪了。
容城的第一场雪。
一夜寒风料峭吹过，白色的雪花飘落在屋顶窗沿，白天起来开门，门外尽是银装素裹，头顶的屋檐垂落来一根根透明的冰棱。
院子覆盖一层白色的雪，早上门的时候，齐珩把屋门口的雪扫过一遍，赵颖华叮嘱姜双玲不要门，她现在子特殊，可不能意外滑倒摔了。
天寒地冻，结了冰容易滑。
“嗯，妈，不去，您也小心点。”姜双玲站在屋门口往外看，说来的带一阵阵白。
天太冷了。
脑袋上带雪白的兔毛帽子，姜双玲手上还抱装了开水的水瓶，门外的风吹进来时，没忍住缩了缩脖子。
“你进去歇吧。”赵颖华去掐了些覆上白雪的青菜，被雪冻过的菜最甜。
“哇！哇！！好多！！”
“啊啊啊！！大雪了！！”
……
姜澈和齐越两孩子难得见到这么大的雪，兴奋地跑家门玩雪去，这两小火炉全然不怕冷，齐越这货还故意往雪地滚了一圈。
“姜二姜二，这边雪好深啊。”
“齐二！！的脚被埋了。”
“要来雪仗吗？”齐越吧唧砸了一团雪球在姜澈的屁股上。
“齐二你好坏。”
……
姜双玲一手扶肚子，在窗户边看外面的两男孩，只觉得这两人是那熊孩子马戏团放来的演员。
“小朋友的精力可真旺盛。”
赵颖华在旁边笑摇了摇头，“可不是么，尤其是这男孩子，皮实，随他们皮去吧。”
这两娃在外面雪仗还招惹了其他孩子的围观，朱明明牛家栋几人也参与了进来，白色的雪球在头顶飞扬，路过的大人还被误伤了几次。
“中了中了！！！”
“齐二齐二你过来，你跟是一队的。”姜澈小朋友已经提前会了拉帮结派，先把厉害的归到边再说。
“姜二，你放心，齐老大会保护你。”
姜澈：“……是你舅舅。”
朱明明插嘴道：“也想跟齐老大在一起。”
牛家栋：“那也跟齐老大一起。”
宋家老：“那们呢？”
朱明明：“你们家的几兄妹一起呗。”
宋家小五：“可也想跟齐老大在一起。”
……
姜双玲：“……”
他们家崽还挺厉害的。
姜双玲待在窗户边看得津津有味，这群孩子也太好玩了，看她也想跑去雪仗，奈何可惜她现在都不能门，更是不能雪仗，只能等卸了货之后，能去雪地撒欢。
隔壁的何团长回来，放了几雪球暗箭后逃之夭夭了，几孩子发现了他，追他砸雪球。
“宋老，别追啦。”
“咱们一起齐老大。”
齐越这货虽然人小子也小，但是力大眼力好，雪仗来一砸一准，比他大了好几岁的宋家兄弟被他砸的满雪沫。
“太过分了，兄弟们砸他！！”
群情激奋引众怒了。
姜澈、朱明明、牛家栋：“……”们和他不是一队的。
姜双玲：“……”崽，你快逃吧！
心这么想的时候，她拿起一块红薯干咬了一，继续查看外面的战况。
赵颖华则坐在小火炉边看家小儿媳看得津津有味，小姜这孩子在她看来实在是太有趣了，也怪不得她家冰冷少又古板的小儿子喜欢上她。
光是吃红薯干，那张脸都能演一场戏。
不愧是能想……那件毛衣的艺术家。
这场雪仗持续了大半天后终于结束了，他们家院子乱糟糟额，得亏是在齐珩回来之前结束的。
齐珩回来后，拎两罪魁祸首把院子清扫过一遍，还用铲子堆了一雪人。
姜双玲在房间友情赞助胡萝卜片，给雪人添砖加瓦，点上鼻子和眼睛。
“哥，你帮垒小金猪好不好？”
齐越睁大了眼睛，“也想看小金猪。”
姜澈：“猪？”
齐珩：“雪是白的。”
姜双玲：“……是猪就行了。”
今年是猪年啊。
姜双玲看眼前这头吞了她二四小金猪的猪哥哥，在心如此想到。
你不垒猪谁垒猪。
齐珩：“……好。”
姜双玲友情赞助了胡萝卜之后，还给赞助了扫把，给雪人加了手脚，扫把上还给挂上了竹篮。
齐珩在旁边给垒了小雪猪。
就是当初姜双玲给做的那些小金猪的放大版，齐珩的手艺分不错，可能是吃了二来猪，对这些猪的形象也记得比较清晰，堆来的小雪猪有模有的。
以至于第二天，齐越与有荣焉地领家属院的几孩子来家参观“小雪猪”。
朱明明和牛家栋张大嘴：“哇！！！”
“好像的猪。”
“做的好像！！”
“好可爱的猪！！”
齐越点点头，得意道：“爸爸做的呢。”
姜澈：“姐夫做的呢。”
“是阿姐教姐夫做的！！！”
朱明明、牛家栋：“哇哇哇！！！”
姜双玲还是站在窗户边，“……”
这……有什么可得意的吗？
这……有什么可惊讶的？！
越来越临近产期，王雪姝的姐姐来到了家属院，姜双玲见到了她的姐姐，比王雪姝稍矮了几分，皮肤偏黑，虽然没那么漂亮，但也长得不错，姐妹俩的性格都是款火辣辣。
王雪姝的姐姐叫做王雪颖，“来伺候你坐月子是要给钱的！要给钱的！！不然你以为愿意来吗？！！”
王雪姝：“当初可是你劝生孩子的，现在又想的钱，你还是亲姐吗？”
王雪颖：“你要不是亲妹妹，给钱也不来。”
“你这小祖宗，给钱都不想伺候。”
王雪姝：“要是把钱加一倍，你能每天叫小祖宗吗？”
王雪颖：“你做梦吧，你也不嫌折寿。”
“你要是翻五倍，就答应你。”
王雪姝：“……”
姜双玲：“……”
路过的何团长插嘴：“媳妇儿，不要你给钱，每天都叫你小祖宗。”
王雪姝：“……”
姜双玲：“……”
王雪颖：“这妹夫可真是……糟心啊，你们必须把钱翻一倍，不然你老姐不想面对你们夫妻两。”
王雪姝：“姐，每天叫你小祖宗，你能不收钱吗？”
王雪颖：“呸，要收拾东西了！！！你们两铁公鸡！！”
“你一心图钱，你还有点姐妹情吗？”
……
姜双玲：“噗……”
隔壁老王姐妹来了之后，这一家子还真是乐呵。
王雪姝的月份比她还要稍大一些，越来越临近生产的日子，哪怕是王雪姝都产生了些许焦虑，“生孩子疼吗？”
王雪颖：“生孩子哪能不疼，都要经过这么一遭。”
姜双玲叹了一口，摸的大肚子，“也怕疼，也不知道能有多疼。”
王雪姝：“你放心，先生，到时候有多疼，亲告诉你。”
姜双玲：“……不，还是别告诉了。”
年，孩子们放寒假了。
到了放假的那一天，全都欢呼往家跑，“不用去上了！！！”
“要过年啦！！”
齐越这姜澈两孩子快快乐乐地背小书包往院子跑，想起暑假过的快活日子，他们就无比期待寒假！！！
还要过年了！！
过年有新衣服穿！！也有各种好吃的！！
“妈！放假了！！”
“阿姐，放假了！！”
奈何——
就算放假了也逃脱不了练字的折磨。
“那咱们每天练毛笔字一小时？”
齐越：“又想去读书了。”
姜澈：“朱明明让去她家玩。”
齐越：“……朱明明也让去她家玩。”
姜双玲：“你们让他们来咱家玩。”
朱明明和牛家栋这两小孩子一时不查，结伴来齐家玩，跟一起含泪练字。
朱明明她妈：“好！！！非常好！！女儿就字写的不好！！”
牛家栋他妈：“好！！太好了！！每天就该练字小时！！”
姜澈、齐越、牛家栋、朱明明：“……”
天要完崽！
其实姜澈和齐越倒没那么痛苦，毕竟之前已经练过了。
齐越拍了拍牛家栋的肩膀，“多练练就不难过了。”
牛家栋：“呜哇！！不想来你家玩了。”
姜澈：“阿姐今天做了糯米团。”
朱明明：“想多放点酸甜萝卜。”
齐越：“牛家栋你吧。”
牛家栋：“想练字！！”
年底了，家属院杀年猪，一大早就能听见猪叫，一群人去围看热闹，当然，也许看热闹是假，等猪肉是真。
全都想要得到新鲜的猪肉。
持刀的杀猪小哥还真是选来新兵代表，拿刀站在一旁瑟瑟发抖无从手，看起来比被几人压的待宰猪更加惶恐。
抖啊抖的，都要抖成筛糠了。
说的是人不是猪。
“班长，到底怎么杀猪啊，……”
“一刀进一刀，这种事情有那么难吗？”
“真男人就鼓起勇，这么多嫂子看呢。”
杀猪小哥：“……”
就是这么多人看慌。
为什么他那么倒霉被选中杀猪。
“你们把猪按好点，别让猪给跑了，几大男人这么点力都没有？？！！”
……
杀猪小哥：“……”慌得一笔。
他跟那头猪对视了一眼
这兵哥觉得跟待宰的猪没什么两。
刀都要拿不稳了。
姜双玲在家也能听见外面的杀猪动静，她没去看热闹，她和王雪姝都怀孩子呢，怕被这种场面吓，宋大嫂和赵颖华去看热闹了。
一阵阵杀猪叫不断在家属院的上空扩散。
“怪不得人家都用杀猪叫来形容……”
实在是太响了！！
他们这猪也不知道杀了多久，姜双玲听杀猪叫在房间睡了一觉，可能是耳朵听杀猪叫，睡前脑海又想小金猪，她梦见好多猪追她跑。
追追……这些猪全都变成了齐珩。
姜双玲：“……”
醒来后她回味了。
——要真有那么多猪扑过来就不愁吃了。
她还没回味够，赵颖华已经带分好的二来斤猪肉回来了，两孩子围那么一大盆肉欢呼大叫。
“阿姐快来看猪猪。”
“妈妈快来看猪猪！！！”
姜双玲：“……”明明只有肉肉了，看不是猪猪。
“妈，明天咱们熏腊肉灌腊肠吧。”
“好勒。”
“不过今天晚上咱们吃红烧肉？”
“好啊！！！”
杀完年猪的第二天，姜双玲得知昨天夜，或者说是今天凌晨，隔壁的王雪姝生了，生了七斤重的小男孩，她去看了那孩子，小小的一，红彤彤的小脸，整人都被包裹在厚厚的棉被中。
五官都看得不太清晰。
一旁的何团长都快要笑成傻子了，今天许多人来恭喜他喜得贵子。
可躺在床上的王雪姝都想哭了，“这孩子一看就像家老何。”
一点也不像她！！
太丑了太丑了太丑了！！
不幸中的万幸，是幸亏这孩子不是女孩，要是女孩长得像他家老何。
她都心疼闺女的鼻子。
“生孩子疼吗？”
王雪姝还没回答，王雪颖先说了，“这妹妹都疼得杀猪叫了，叫的比白天的猪都响。”
姜双玲：“……”
这是亲姐姐说来的。
她忍不住捂了的脖子，她也能发杀猪叫吗？
农历腊月二七，已经是年末了，还有几天过年，姜双玲估摸肚子的孩子肯定是有等到明年年初声，兴许在正月。
怕她担心，赵颖华拉她的手安抚了好一阵，“你放心，生孩子的时候，妈肯定守在你边，和几军医都熟了，要是到了预产期，咱们提前住医院去……”
姜双玲点点头。
跟其他孕妇比起来，姜双玲的肚子不算大，但也分影响行动了无论是站还是坐，她都觉得挺累的，但她还是让每天多。
马上就是年了，家准备过年的东西，她也在一旁帮准备，和赵颖华一起给两孩子炸芋头片，炸红薯条，做了些酸梅粉，让孩子捧炸好的红薯条去，裹上一层酸梅粉，这两孩子吃得是不亦乐乎。
炸好的红薯条香香脆脆的，裹上了一层酸梅粉，别提多好吃了。
见两孩子都吃得满嘴小松鼠模，姜双玲笑他们俩。
“小心过年都得吃胖了。”
姜双玲吃了块芋头片，休息了一会儿，继续做蛋饺，她倒是愿意多做些东西，要不然她坐也不舒服，做点东西，还能分分神。
她的手巧，做成一小小的金黄色福袋蛋饺。
专注这手上的事物，就能忘记别的事情。
她就喜欢看漂亮的东西，沉迷摆盘。
一旁的赵颖华看那一小巧玲珑又漂亮的金黄色福袋蛋饺，只觉得一阵牙疼，她这小儿媳妇别的都好，就是做来的东西太小巧玲珑了，漂亮是漂亮，一口一吞，她也不嫌累得慌。
“你啊，肚子还怀孩子，去歇歇吧，等会儿小五就回来了。”
“这些饺子做大一点，几就完事了。”
“妈，没事，就是发时间，站累了就去歇息。”
“累了，您来接手。”
“接手？接手那就你弟拳头这么大一。”
姜双玲：“……”太简单粗暴了！
姜双玲也没做多久，做了一小盘后就了，没忍看婆婆做的拳头“小”福袋。
到时候就让齐珩一口吞。
齐珩回到了家，陪她说了几句，姜双玲给他喂了几块沾了酸梅粉的红薯条，“好吃吗？孩子挺喜欢吃的。”
齐越：“爸爸不喜欢吃这。”
姜澈：“姐夫不喜欢吃这！！”
所以全都留给他们小孩子吃吧！！
总之他们喜欢吃的，爸爸（姐夫）全都不喜欢吃。
齐珩挑了眉，目光扫过两孩子，淡淡道：“喜欢吃。”
齐越：“！！！！！”
姜澈：“！！！！！！”
姜双玲：“……”倒也不必如此。
姜双玲赶紧又喂了他几块红薯条，促狭道：“你啊，还会逗孩子了。”
齐珩嘴被她故意塞满了红薯，转去水缸边洗手。
姜双玲故意把他腮帮子塞成了小松鼠的模，心想这你还能一口吞吗？
她嘴角带笑意，扶的肚子笑了起来，可她笑笑，却突然感觉到一阵肚子疼。
这疼来得莫名其妙，就像是……
她该不会是要生了吧？！！！
“齐珩！！！！齐珩，哥！！肚子疼……”
赵颖华还没从厨房去，旁边一阵风就从她旁刮了去，她站在门口，正看见儿子把小儿媳抱在怀，赵颖华跟急道：“肚子疼？该不会是要生了吧？！”
家一阵兵荒马乱。
姜双玲被送进了驻地附近的医院双层小楼，她被齐珩抱在怀，肚子一阵一阵的疼，到了医院，医生给检查过，还真是要生了。
齐珩陪在她边，脸色有些发白，一脸紧张地看她，“疼吗？”
疼确实是疼，但是姜双玲更觉得，“齐珩，好饿。”
马上要到饭点了，饭都还没吃就要生孩子，虽然很疼，但她更想吃东西。
“……你想吃什么？”
“想吃刚做的蛋饺。”姜双玲抓齐珩的手腕，脑海跳她之前做的金黄色小福袋蛋饺。
赵颖华急急忙忙的把蛋饺和瘦肉粥热好了送过来，齐珩颤颤巍巍地在产房喂她吃蛋饺。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要生孩子，姜双玲这会儿特别能吃，肚子又疼又想吃。
……
到了晚上九点，孩子生来了，一五斤六两的小男孩，姜双玲那会儿已经疲惫地睁不开眼睛，却还是想看看的孩子，结果看到了一皱皱巴巴的小红脸。
她就挺后悔不该吃蛋饺，皱多。
真的好丑哦！！！！！
这孩子大概像齐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