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张辽还在关心后院的两只藏獒的时候,田豫此时已经离开了上谷郡治所沮阳,他在和上谷太守王以及接到张辽军令赶到沮阳的臧霸商量了一晚上后,与第二天一早出向此行的目的地广宁城而去。在那里,鲜于辅等刘虞旧部正在那里等着他。
田豫知道,如今代郡和上谷郡的驻军精锐都已经动起来了,只是为了不引起广宁方面的注意,军队的行动度较为缓慢,骑兵集结也不想平日聚集一处,而是分成几部分,等待命令。
不过田豫并不知道,为了以防万一,张辽甚至让渔阳郡的军队也做好了准备,曹休和田楷都行动了起来。张辽让几处军队戒备起来,不但是防备着广宁方面的出尔反尔,同时也防备着上谷乌桓的难楼部。为此,广阳郡归属张辽直接统辖的军队也在励兵秣马。
如今的广宁城中,原本分散在马城、宁县的鲜于银、阎柔等人均齐聚广宁,就连公孙瓒后就宣告失踪的刘虞之子刘和也出现在众人面前,他们此次聚会,唯一的目的就是即将到来的田豫。
“鲜于将军,你可知此次那田豫会带来何种样的条件?”刘和面带忧色的问道。
这些人大都是他父亲的旧部,是为了帮助他父亲报仇才起兵的,至于阎柔和那些还留在此地的胡人,虽然不知道他们真正的目的,但人家也终归是打着为他父亲报仇的名义。可是刘和现在就是担心,因为如今的幽州牧张辽可是一个在言论上比公孙瓒差不了多少的强硬之人。虽然他们已经得到确切消息,当今朝廷的实权人物司空曹操已然接纳了他们,而张辽则正是曹操的心腹大将,又是曹操地妹夫。但曹操毕竟和他们相距太远,若张辽有心算计,他们依然无法逃脱。曹军骑兵的实力他们早就知道了。建安三年幽州地动乱,建安五年冀州的大战。曹军骑兵都显示出了高人一筹的实力,据他们派出去地探子回报,曹军骑兵若是集团作战。甚至可以击败倍于自己的乌桓骑兵。要知道,以乌桓骑兵为主地幽州突骑可是大汉有数的强军。如今竟被人如此评价,话者却又是熟悉鲜卑、乌桓骑兵的阎柔,曹军骑兵的实力可见一斑。刘和虽然没有实权,他却不愿看到鲜于辅等人遭罪,这才使得他心中尤为着急。
“公子勿急!想来曹公既然已有承诺,那张将军必不会为难于我等的。”鲜于辅安慰道。只不过他自己对此也是心中惴惴不安。
“鲜于将军。那田豫不是和你素有交情吗?难道就不能提前打听一下?”又有一人不甘心的问道。“呵呵。唉!”鲜于辅苦笑两声,长叹道:“我与田家却是世交。与那田国让也交情颇厚,然一旦涉及公事。田豫绝不会因私忘公。我知你们有用金帛收买田豫地算计,不过田豫为人清俭约素。如今又在张辽手下颇受重用,绝不会因此自毁前程。握拳你等不要作此无用功了!”
“兄长,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可我等总得有个章程不是?”话地是一个武将,他正是鲜于辅的族弟鲜于银,收买田豫地提议中也有他一份。
“我要有办法还至于在这儿愁吗?那张辽究竟性情如何,我等也只知晓些道听途的东西,这又如何能作为我等决策地依据!”鲜于辅苦恼的。
刘和见一干人等均无对策,他也没了办法。其实当初他已经离开了,只不过听闻曹军战胜袁绍军后进兵幽州,他担心自己父亲地旧部出事,又回到了广宁。看着一群手足无措的人,刘和觉得他回来的决定真是是一个错误。
但是刘和的目光转动间,却现一人神态自若的坐在那里,不但没有参与鲜于辅等人的议论,也没有对他们的难题表露出难色。此人正是他们起兵时推举为乌桓司马的阎柔。
“阎司马,你如此镇静想必是有所得。不知是否可以出来让我等一同分享?”刘和对阎柔没什么好感,虽然人家帮着自己报了父仇,可是之前他纠结鲜卑兵杀死乌桓校尉刑举一事确实让刘和这个官宦子弟心中不快。但此时正需同心协力之际,以阎柔在鲜卑人那里的关系,刘和当然不会自断臂助。
刘和的话让鲜于辅等人齐刷刷的扭过头来看着阎柔,对这个人,他们也有着和刘和一样的矛盾心理。不齿其出身(胡人奴隶),憎恨其行为(杀刑举),感激他援手(动鲜卑、乌桓出兵援助),借重他的人脉。而且对阎柔那灵活的头脑,鲜于辅心中也是暗自佩服,常常暗叹,若非其幼年遭此灾祸,此时也未尝不是自己这一类人。即便如此,以今时今日之乱世,此人必能乘势崛起。
“阎司马,若真有对策,还请不吝赐教啊!”鲜于辅恳切的道。
“就是啊,阎柔,咱们如今也算是一根绳上的蚂蚱,谁都跑不了。你有何良策,就莫要藏着掖着啦!”鲜于银立刻附和道。
阎柔此时直起身,抬起头,微笑着对鲜于辅等人道:“此时不是已经在曹公那里有了定论吗?我等如今又何必着急。那张将军可是曹公心腹大将,有身为曹公姻亲,凡是必会以曹公之利益为先。只要我等不再另生事端,配合张将军整编,就绝不会有事。到时候鲜于将军依然是度辽将军,诸位也各有各得封赏。此时担心,不过杞人忧天罢了!”
“杞人忧天?阎柔,你可知道那张将军最为痛恨的就是汉奸。在他眼中,引胡人入关者,那也跟汉奸差不了多少。你我及在座诸位估计每一个跑得了的。”鲜于银最担心的就是张辽以此为借口找他们算账。
“呵呵,此事我如何不知!那张将军在雁门时就带兵横扫雁门北部草原,我也认识不少从雁门那里逃亡的鲜卑人。不过我等起兵时不但打明了为襄贲侯报仇的旗号,我更是一直和诸位约束着麾下的胡人,我等的部下似乎并过分骚扰幽州百姓。那张将军又岂会以此责难我等?”阎柔换了口气,又接着道:“观张将军这数月的行止,并未为难内迁的乌桓部落,甚至还对右北平帮助过曹军的乌桓人给予了重赏。故而以柔之见,只要我等配合曹军整编,张将军绝不会为难我等。”
“当真?”鲜于银似乎有些将信将疑。
但是他身旁的鲜于辅、齐周和刘和都已经陷入沉思,他们和鲜于银这个武将不同,自然能明白阎柔话中之意。
“可是若要整编,那我这度辽将军还能有多少兵力?”鲜于辅思索片刻后道。
“此事柔又哪里知晓。但观曹军一贯之行为,占据一地必要收编原有的士兵并对其进行整编。我等派出的探子不也回报右北平甚至将归顺曹军的乌桓人都编入自己的骑兵当中了嘛。故而我等若是对整编一事推三阻四,曹军必会作出我等仍旧有拥兵自重的不轨之心,那时候,幽州大军必会不期而至。至于鲜于将军的问题,似乎没什么困难。曹军就连属于将军的护兵都有严格的数量规定和任期限制,待整编完毕,度辽将军麾下该有多少兵力,那位张将军就一定会调拨足额兵力的。”阎柔似乎信心十足。
“阎司马,不知你为何如此笃定?”刘和不解的问。
而刘和的问题也正是鲜于辅等人心中所想,他们再次将目光齐聚到阎柔身上。
“哈哈哈!当建安三年幽州动乱之初,不但南边的袁车骑在寻找根源,我那时也没有闲着。只不过袁车骑并未找到真正的根源,只能将应由归结到公孙续身上。可柔却是熟知公孙续所部之战力,绝没有重创袁军的能力。所以在柔的努力下,终于从右北平得到些蛛丝马迹,最终确定目标应是青州曹军。那时候,柔就开始关注那位张辽将军。两年多下来,方才有些心得。那张将军绝对对我等有所不满,但他不会率先破坏曹公之计划。也就是,曹公的允诺已经让张将军免去了我等先前过错。但之后我等若再犯错误,张将军则必不会轻纵。所以,柔才请诸位放宽心,但却要日后当心!”阎柔道。
其实阎柔还有一件事情没,那就是他部下的鲜卑人觉了代郡、上谷郡的曹军有所动作,但是曹军戒备森严,行动又隐蔽,他们根本就查探不出曹军的目的。可是阎柔却有种感觉,曹军此次动作,绝对是针对他们这里。只要他们对田豫即将带来的整编事项有所不满而又想着闹事的话,准备就绪的曹军必然会行动起来。所以阎柔才不断的再话语中提醒众人,千万不要因整编一事多生事端。他也没有将曹军异动的消息和盘托出,免得真的生异变而致使曹军大举进攻。他可不相信素有谋定而后动之名的张辽会仅仅只动员两郡的兵力。
“既然如此,那我也就放心了。”刘和长出一口气。能保证这些人此次过关,他也算尽力了,之后他也不打算再出现在官场,还是回家闭门读书,为他父亲这一脉留下后人才是。
“我看也只有如此。大家务必要约束好各自的部署,待田豫到来之后,一切由我和阎司马并公子一同与其商谈。”鲜于辅道。此事就劳烦将军了!”
“一切都由兄长决断!”
众人纷纷出言赞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