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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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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沐汐闻言就知道说话的是他养在室中心的一盆海棠说的, 它的性格有些活泼,还像个孩子, 凡事就爱一惊一乍的,果然, 就听它刚说完一句又继续道。

“诺诺,小心脚下的门槛!门槛!就在前面!前面!!(°?°〃)”

一副比他还着急的样子,乔沐汐听着觉得有些好笑,心里又有些感动,这时一旁小环的声音传来,“公子,小心脚下, 有门槛。”

乔沐汐从容的踏过去, 他自己的房间,住了十几年,即便不用他们说也是没问题的。两人扶着他在桌边坐下,王氏出去吩咐下人为公子准备沐浴的东西, 小环则去为公子端些宵夜, 公子晚饭几乎都没动几口,现在肯定饿了。

乔沐汐自己动手,在海棠的提醒下摸到茶壶为自己倒了杯茶。

“诺诺……”

室内也摆放着不少植物,有茉莉,人参榕,火鹤,白掌, 君子兰,文竹,常青藤等,见乔沐汐回来都轻声的打着招呼,没有像往常一样聊天,反倒都沉默着,像是都知道诺诺这两天的心情不好,都不忍打扰他一样。

“没事,我没事,不用担心……”

知道它们的心意,乔沐汐站起来摸索着走到放着海棠的高脚架前,摸了摸它的叶子,低声回答他们。

海棠恨不得抖两抖叶子,心里欣喜、骄傲的小声道:“诺诺摸我了哎~(>w<*)”

“诺诺,小环回来了。”

离门口比较近的常青藤提醒道。乔沐汐“嗯”了声,又坐回了桌旁,用过些东西,又独自在内室沐浴之后,乔沐汐披着件青色薄衫出来了,小环一直守在内室门外,不见到他出来是不会放心去睡的,王氏年纪大了,这两天折腾的也不轻,乔沐汐让他先离开休息去了。

见公子出来,小环松了口气,公子自从十六岁后,就再也没让他帮忙过沐浴,他无法只好在门外等着他出来。

见公子头发还是湿的,已经沾湿了背后一小片衣襟,小环连忙让他坐下,他拿过块干毛巾帮公子擦着。

看着乔沐汐沐浴之后粉红的,更显得粉嫩的脸蛋,公子本就长的精致,眉心一抹鲜红如血的朱砂痣,更是精致绝美到了极致,犹如仙人下凡!小环看了两眼,脸色不禁有些微红,真心赞美道:“公子,您长的真漂亮。”

话落,才意识到这话不对,公子长的再漂亮他也是看不见的,他又连忙道:“公子,您也早些休息吧,明天一天可有的忙了。”

几盆花花草草闻言,也在一边劝着,“诺诺,早睡早起身体好,要早些休息啊~(*/w\*)”

乔沐汐低声应了声,也不知是回应小环还是植物们,小环则是松了口气,扶着他到床上躺好,关好门,到侧屋去睡了。

室内的花草都安静了下来,没有打扰乔沐汐休息,茉莉更是悄悄开了几朵白色的小花帮助他睡眠,室内渐渐弥漫了一股淡淡的幽香,乔沐汐很快安睡了过去。

翌日清晨,乔沐汐早早的就起来了,用罢早饭,换上一身黑色的孝衣,他去了祖母的灵堂。

“诺诺早啊~”

“诺诺早安!”

一路上不少花草跟他打招呼,反倒到了灵堂门口,几盆植物都安静着,还是鸭脚木口气有些不好的道,“诺诺,李琦志来了,正在里面呢!”

乔沐汐面色平静,祖母去时没看到他的人,前两天守灵也没见他的人,今天会来人祭奠,要下葬了才来这里做做样子,是不是也打着趁机看看今天都会来些什么人,最后在打探一下他家的虚实的主意?

知道了他对原身做的那些事,再加上祖母之前的身子骨虽然就不怎么利索了,但到底还没到大限,突然就这么走了,他知道祖母是知道了李琦志在外面养了外室,还有比他小不了多少的儿子哥儿才去的,老人家最忌大气大悲,也因此乔沐汐心里对他的最后一点儿亲情也没了,他面色如常的走了进去,丝毫没有理会李琦志的招呼,在小环的搀扶下跪到了供像的前面。

李琦志长了副好皮囊,看着不过四十多岁,周身温润随和的气质很容易让人产生好感,此刻被乔沐汐下了面子,他心里有些不悦,看着他那张面无表情的脸,浅淡无光的眸子,周身阴郁的气质,又想到外面传闻的孤僻怪异的性子,心里更是对他不喜。如果不是今天不得不来,而且他也想来看看今天来祭奠的是否会有大人物,他是不想看见乔沐汐那张脸的,天生眼疾简直无时不在提醒着他,这是他人生的一个污点,还好他在外面还有一个乖巧聪明的儿子。

乔沐汐跪好后,陆陆续续的也开始有人来了,大都是有生意往来的商人,也有祖母祖父生前曾结交的朋友,灵堂里布置的庄严肃穆,来人也都是安安静静的上完一炷香就出去,并没有喧哗大声说话的,再加上乔沐汐看不见,也免了寒暄的事,李琦志就算看见有些人想上前攀谈,此刻也不好开口了,只好摆出一副悲痛欲绝,伤心至极的神色。

直到快到了上殡的时辰,也不见一个唐文晗娘家的亲戚来,李琦志的眼底带着轻蔑,更肯定了他只是得了运气才能跟着唐姓。

乔沐汐却是老神在在的,面色始终平静,祖母娘家人本就只有两个弟弟,二弟也就是顺平帝早已没了,三弟景宣王据说是身患重病,常年卧病在床,从没有在外面现过身,只有一个新帝侄子唐渊博,而据资料所说,因新帝登基根基尚浅,近几年西北边境蛮人时常骚扰百姓,掠夺财物食粮,近期更是有要大举侵犯的征兆,皇帝忙的是焦头烂额,在加上祖母所在的这里是南方泸州,皇帝的都城在北方汴京,相距甚远,祖母又去的突然,皇帝接到消息后,即便是立马动身前来也看不到祖母最后一面,所以他只遣了位心腹大臣来吊唁,并没有亲自前来。而这位大臣快马加鞭来之后祖母也已经下葬三天了。

唐子诺从小就可以听懂植物说话,听多了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人,他小时候不懂事经常对着植物说话,外人却以为他是在自言自语,外面流传的对他的各种流言,难免性格变得有些孤僻冷漠,除了真心对他的祖母,其他人他都漠不在乎,

等到祖母逝去,他也只记得听祖母似乎说过他还有一个小叔和叔公,其他的却是什么也不知道了,所以他并不知道他是最正统的皇亲国戚,是当今皇帝的亲侄哥儿。

听闻下人来报祖母娘家人来吊唁,都下葬三天了才来,原身心里生气,但到底是祖母的娘家人,还是好生招待了,却没想来的还不是他的亲人,听了来人说小叔路远事忙不能来了的隐晦的解释,他心里对这个小叔的观念差到了极点,即便小叔派人送来了许多珍惜珍贵、价值连城的事物。

而跑腿的大臣哪里知道,唐子诺不知道他的小叔就是当今圣上,不能泄露朝政,只隐晦的解释了几句,并没有明说。

重重误会之下,也因此原主嫁给了杨奕胜后,无论日子过得有多惨,也从没想过向那边的亲戚求助。

直到最后的半个时辰,来吊唁的人基本都完了,仆从们开始盖棺、钉棺木,乔沐汐听着那沉重的敲击声,一声声的直敲进了他的心底,心里疼的像是要不能呼吸,他手不自觉攥在了一起,直愣愣的看着前方,即便看不见眸子里浓郁的悲伤也令人触目惊心。

就在要起棺的最后一刻钟,两个男人风尘仆仆的走了进来,唐渊博看见棺木还在,还没有下葬,终于赶上了,没有错过时辰他心里松了口气,见跪在灵堂前面的乔沐汐和李琦志,一眼就知道了乔沐汐就是他姨母唯一的后人,也是他的亲侄哥儿,他沉默的走了过去,取了香烛,对着棺材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头,将香烛插上,末了跪到了乔沐汐身旁。

小环和王氏站在乔沐汐一旁,他们是没有资格跪主母的,见此还没有开口说什么,李琦志已经斥责道:“这位少爷是不是跪错地方了!”

他知道既然能跪在乔沐汐身边就一定是他娘家人,但看两人风尘仆仆身上的衣服都沾着泥土,寒酸的样子实在让他忍不住讽刺两句。

跟唐渊博一起来的唐颢,这时也磕了头,跪在了乔沐汐另一边。

唐渊博和唐颢一眼就能看出李琦志眼里的悲伤有几分真几分假,两人直接无视了他,唐渊博看着乔沐汐低声道:“子诺,我是你小叔,还有叔父也来了,抱歉我们来的晚了,没有看到姨母最后一面。”

乔沐汐闻言,眼睑颤了颤,没有想到他们能赶来。唐渊博见他眼眶红肿,脸色苍白,也知他这几天定过的不好受,有心安慰几句,还没开口,一旁有人高声喊道,“时辰到,起棺……”

唐颢也就是乔沐汐的叔公,则一直沉默的看着乔沐汐的脸,尤其是看到他暗淡无光的瞳孔,眼眸幽深,不知在想些什么。

唐子诺身为唐文晗唯一的后人,要抱着他的供像直跟到墓地,乔沐汐起身要去抱,跪了半天腿早已没了知觉,他刚站起来就踉跄着差点摔倒,一双有力的大手扶住了他,乔沐汐冲着对方点了下头,他缓了缓抱着供像,一行人开始浩浩荡荡的向着墓地而去。

一行人吹笛的打鼓的,撒纸钱的,开路的,抬着棺木的,浩浩荡荡的向着城外林毅的墓地而去,祖母和祖父要合葬在一处。乔沐汐在小环和王氏的搀扶下,抱着供像,跟在棺椁后面。

唐颢见乔沐汐瘦弱的身子,眼睛又看不见,人又多,勉强跟在后面,已经有好几次差点失足跌倒了,他眼眸微沉看了唐渊博一眼,唐渊博打了个激灵,立马反应过来,挤开人群走到小环身边,接过了他的活儿,扶住了乔沐汐的左手,低声道:“子诺,我也想送姨母最后一程。”

同时乔沐汐也感受到一双有力的手臂扶住了他的右边,他闻言没有在说什么,算是同意,王氏见由他们两人扶着公子更稳妥,心下也松了口气,和小环跟在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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