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航和初心的日子过得很平凡,转眼间十年过去了……
十年间,启起改了行,开了家政服务小公司,唐朝不再上班,在启起的小公司里忙时打个下手,不忙时跟表弟打个下手,其实他和表弟也不分下手不下手的,挣了钱都是平分,公平的很。
唐美大学也要毕业了。
启帆和纪锦生活的美满,孩子都上高中了,当然孩子的名字没按老学问指定的名字。
启扬大学毕业后也成家立业,有了自己的美满幸福的小家庭,孩子都要上初中了!
鹏程上初中时上了私立学校,直到考上大学,直到这年大学毕业。
依诺却享受了在爸妈身边的高规格待遇,直到大学直保研究生。
启航的轻骑早就退了休,接替它的是辆电动三轮车,可好景不长,电动三轮用了没两年,市里禁行三轮,于是启航又把电动三轮车换成了电动车。
南三条专门售卖一种适合于载货的电动自行车,车带粗,车架子结实,驮上几件鞋不成问题。
但电动车总归不能和电动三轮车比,两年下来,启航狠了狠心,买了辆汽车。
汽车是方便,可开汽车比骑电动车开销大多了。
启航算了一下,自己来石家庄二十多年,由一辆轻舟人力三轮车开始创业,到现在能开上汽车已经心满意足了。
人力三轮,机动三轮,电动三轮,加重电动车以及汽车都在启航和初心脑海里,烙下美的印迹。
虽然现在守着的只是一辆汽车,可在他们的二十多年的生活里,无论是人力三轮还是机动三轮,无论是电动三轮还是加重电动车,都不会消失在记忆里,因为美好的生活是由他们和它们共同努力而来的。
启航和初心的房子梦想也实现了,其实供养俩孩子上学开销也蛮大的,启航和初心省吃俭用,终于在前两年全款买了套三室两厅的房子,地下室,车位全是全款,而且今年也交了房!
启和平和关欣慧现在过上了向往的闲散生活。
当白发在启和平和关欣慧头上占据了半壁江山时,俩人却没有快乐起来,儿女们都没在身边,俩人只有单调的过着每一天。
一天一天又一天。
儿女小时希望他们快些长大,可长大时却有了更大的烦恼,用启和平的话说,儿女长大了却一个个飞了,像一只只鸟一样,翅膀硬了飞了。
鸟大了鸟飞了,鸟又有了巢。
热闹没了,孤独寂寞却多了。
像一滴落在石头上的水滴,一个热热闹闹的大家庭,散成一个个小家庭,被时光冲淡了,难聚以往的美好。
人多了,但在一起的日子少了。
家的概念在人们心中变得模糊,尤其是鹏程他们这一代,他们不知道用什么称谓来形容家,把父辈们的老家称作家,还没触动他们心灵的感触,从小生长在城市,却又不是城市户口。
从小是农村户口,却生长在城市,他们的心游离于农村和城市之间,没有归属感。
因为时代在变化,城市化进程使得启航这一代人感到害怕,心落何处却不甘,家在何处却很少怜。
艾木匠和佟大翠也过起了养几只鸡,种点菜,闲时听听戏的美好生活,俩人努力着帮衬着儿子艾初学和云云。
艾初学和云云也在孩子上完高中的时候买了套房,虽然只有两室一厅,虽然只凑了个首付,但艾初学颇为高兴,这也是他和云云的成绩。
大明现在可不得了,现在成了成功的房地产开发商,在县城里开发一处又一处,再也不是当年拆了东墙补西墙的毛头小伙子。
启航却很少和他在一起推杯换盏,也许身份不同了,也许各人都忙,没有时间交流。
这天初心对启航说,日子过得太平凡,日子过的像凉白开。
启航笑着说:“平凡的日子不好吗?你想过什么样的日子?像坐过山车一样?刺激又心跳的日子你能过得习惯?”
“咱一个老百姓能过什么样的日子?”启航看着初心又问。
“不问了?”初心扭过头,有些不高兴。
“都奔五的人了,平平安安,平平淡淡才好!”启航拿起砚台,他觉得没事的时候练练毛笔字挺好!
启航现在可沉住气了,二十多年前收藏的那张邮票,现在可是天价,可初心并不知道?
初心只知道启航一直收藏的烟标,古币和粮票值些钱,初心知道大明抵给启航的那几件东西值钱。
这些对初心来说已经够了,初心知道这些东西都在升值,没有一样不涨的。
二零一七年,注定是不平凡的一年,初心这样认为,因为她渴望有声的生活时却又时常打退堂鼓。
矛盾在心头,行动不见头。
侯精明成了科长,王知否成了副科,朱副处有望再上一个台阶,杨处长也想来个圆满光荣退休。
小市场上有关的人仿佛这十年过得很平静,除了婷婷的小男友跟雇的服务员携款跑了,是件有轰功性的新闻以外,小市场里却没发生过值得谈论的话题。
……
话说赵树果这边。
她从启航买了棉拖回去,温佳馨执意不穿,赵树果苦口婆心的劝了好一阵子,她才不情愿的穿上。
赵树果知道,温佳馨很仁义,不愿沾光。
赵树果资助温佳馨,觉得发自内心的快乐,虽然她的工资不很高,虽然高晓军和自己的家庭条件不很好,可她要下了决心,既然走了这条路就要坚强的走下去。
赵树果在默默地付出着,她不想声张,她知道自己走的路还很长,很长。
九九年九月十九日,赵树果接到老家电话,她爸去世了。
赵树果当时人如五雷轰顶,她请了假,由高晓军陪着往老家赶。
她坐在车上,还是不敢面对这样一个事实,这个噩耗给她来了个措手不及。
都好好的,怎么就去了呢?
当一个人永远失去亲人时,况且失去的是一个至亲,会感到后悔和遗憾。
亲人离去时她没在身边。
下了火车,他不知怎么上了汽车,只是不知如何面对失去亲人的痛。
倒是高圆圆不知她的心思,从车窗瞧到外面的景色有些新奇。
“这是?那是?”高圆圆一个劲的问,孩子对新鲜事物总是好奇。
“这是玉米?老家话叫棒子!”高晓军指着路旁地里的玉米说。
“哦!”高圆圆点了点头。
“那是荞麦!”高晓军指着路旁一大片荞麦说。
高圆圆无拘无束的笑着,她没有发觉赵树果沉着脸,也没仔细观察高晓军也是强作着笑。
到了门口,赵树果禁不住落下泪来……
人生中最大的不幸是中年丧夫,兰心显得很坚强,她强忍住内心的悲痛,心在流血可又不想说给儿女们听。
赵树林把赵树果叫的一边说:“让妈住我那里,接送下孩子,让她觉得有活干才有意思。”
“要不让妈跟我走?我那里宽敞,正好圆圆也没人照顾?有我在妈身边她不会孤单。”赵树果也有自己的想法,她毕竟和兰心什么也不瞒着,有什么说什么。
有些话闷在心里会出毛病。
“那就让妈跟姐走。”赵树明凑过来,支持赵树果的做法。
赵树荣没说话,呆呆地站在屋里,她的内心已无法平静,突如其来的打击让她无法适应,她的心被撕裂,精神恍惚了。
赵树荣的脑子乱糟糟的,她不能自拔。她从小便觉得爸对她最好,现在爸不在了,她无法接受,从内心抗拒这种现实。
可赤裸裸的现实无法抗拒,她被自己圈在现实的痛苦里。
“妈,我不上学了。”赵树荣的这句话惊的兰心说不出话来。
再有几个月就高考了,所有人都被她的话吓了一跳。
惊呆了的兰心看着赵树荣,“你俩哥哥和姐姐都是大学生,还有几个月就高考了,你可不要轻易放弃。”兰心还没从悲痛中走出来,赵树荣来这么一出,她有些惘然。
赵树荣转过身小声说:“就是不想上了,谁说也不管用。”
赵树林这时把兰心拉到一旁,小声说:“树荣也许是一时寻思不开,过段时间也许就好了,就凭她的成绩,现在不学直接参加高考,考个大学也不成问题。”
“只能这样,你爸的离去对她打击太大了,过段时间,等事情过去了,树荣也许会好,到时候再上学。”兰心也只能这样说,她知道这几年只有赵树荣在她们身边,赵爱国这一去,赵树荣是受了打击。
“要不,就让树荣和妈一齐去?等树荣过了那个执拗劲,再让她回来上学。”赵树果跟着树林商量。
“这样也好,你和妈好好做做树荣的思想工作,等她醒过味了,接着上学!”赵树林同意赵树果的意见,他知道树荣的事不能急,要慢慢的劝。
赵树明凑近赵树果,递给赵树果一叠钱说:“实在住不开,就给妈和妹租间房子。”
“我那里宽敞的很,用不着租房子。你们正用钱,钱拿回去。”赵树果说着把赵树明的钱挡回去。
见赵树果执意不收,赵树明把钱掖进兜里。
赵树果凑近高晓军,“妈和妹要跟着咱们走,你有没有意见?”她单刀直入,直话直说。
“你妈做的一手好菜,到时候可有口福了!”高晓军笑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