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喝!”二牛一人举起酒杯自罚着,独饮着。
喝醉了的人是越喝越想喝,二牛便是一个劲儿地喝。
“别喝了,人家吃了喝了走了,留下我们俩结帐呢。”狗蛋已经半醒,咬牙切齿的说。
“那能?那能?”二牛说着往桌上一趴不醒人事。
二牛可能是真喝醉了,也可能是装醉,大概狗蛋说结帐把他吓醉了。
狗蛋看了看趴在桌上的二牛,冷笑了声:“你醉了,我结帐?”
狗蛋给二牛的老婆打电话说:“嫂子呀,二牛哥请客喝醉了,客人们走了,可二牛哥说出门忘带钱,麻烦你送一趟……”
临黑的时候,狗蛋搀着二牛往家走。
“谢谢兄弟结了帐,等抓住那个坏小子让他十倍还你。”二牛说话挺清醒,不像醉的样子,他却没有发现自己的老婆跟在后面。
“该死的狗蛋,谁请的客让我结帐?”二牛老婆一听气不打一处来。
“嫂子!二牛哥不是说抓住了十倍的还吗?这生意可是一本万利!”说着狗蛋丢下二牛往前跑。
“什么人?”二牛老婆看着小跑的狗蛋。
“跑了和尚跑不了庙,去村里找。”二牛小跑着往公交车站牌去。
“南屋你那个亲戚来了不?”狗蛋早到了启航出租屋门口,见锁着门才问房东。
房东笑着说:“谁和他是亲戚,近乎点多收些房租,他一早搬走了!”
狗蛋气得跺了下脚,却暗自庆幸,“多亏喝酒时听得仔细,不就是彭村吗?我和二牛还能找不到你?”
“人呢?”二牛喘着粗气问狗蛋。他下了公交车就是一路小跑,老婆紧追都没追上。
“肯定搬到彭村了,咱俩轮着班去找。”狗蛋发着狠说。
“让你嫂子跟你去家里拿钱,咱们兄弟关系再好,也要明算帐。”二牛对着赶来的老婆又说:“跟狗蛋去拿钱,饭钱一人一半。”
“我先去彭村找找!”二牛说后忙着去家里骑自行车,掏一半饭钱他也接受不了,这已经不光是钱的事,还有屈辱……
彭村在吴家庄南边,有十来里地,而启航搬的肖家营,在吴家庄的西北方向,也有十多里的距离。
启航打着饱嗝走进新租的独院,心里舒服。
初心进了厨房,见里面空空荡荡的,心里一阵难受,“又要花钱。”她一万个不愿意可又不能不置办。
盆、碗、锅、瓢一样也不能少;油、盐、酱、醋、茶,过日离不了;大到煤气罐小到卫生纸,启航的三轮装得满满当当。
每一次掏钱都会让初心的心疼一次,掏的次数多了她的心不再疼,只是麻木。
一天过去了,又是一天。
晚上启航的bb机响了,“光花钱了,我去卸车挣点小钱!”启航对着初心说。
“卸车?累不?”初心关切着问。
“要不晚上散散心!”启航有意逗了下初心,他本意只想逗一下让初心高兴一下。
“那我就跟你去!”初心倒觉得新鲜。
“真去?”启航看了下初心,还以为她是在开玩笑。
“真去!”初心一本正经。
“吃了饭再去。”启航催着初心做饭。
启航呼了下小吃店老板,然后和大愣通了话。
“以后我可不敢在往吴家庄附近吃饭了,我……”
启航把耍二牛和狗蛋的事详细说了一遍。
“你小子真行,那以后就特殊情况特殊对待,谁叫你有对象心疼!”大愣在电话那头很是羡慕。
吃完了饭,启航拉着初心往卸车地赶。
初心坐在三轮上,悠闲的唱着歌。
启航刚到车就到了,他对着初心说:“离远点,干活了。”
启航二话没说,急着卸车。
“呦!启航对象挺漂亮,那么过了呗!”大愣干着活嘴却不闲着。
“干柴烈火,那有不那个的理?今天晚上就免了吧,卸两辆车哩!”二松的媳妇过了年没来,他家里有地,媳妇只是在冬闲时来石家庄。
“弟妹,唱支歌听!”梁子平常不爱逗乐,今天却开起玩笑来了。
“人家没结婚都有人陪,咱这结婚的和光棍有什么区别?”小胖醋意大发,干活时也不免叹气。
一车卸完,又一车卸完。
初心在车一旁一边搓手一边跺跺脚,大愣他们的话让她的脸红了又红。
“以后再也不来了,男的在一起干活什么都说。”她想。
“给!你俩回吧,路上慢点!”大愣把一张百元钞递给启航。
“走了!”启航拉着初心往回赶。
“悠着点,身体要紧兄弟!”二松开着玩笑。
“身体是革命的本钱!”二松这句比上一句声更高。
随后便是大愣、小胖和梁子的笑声。
走了没多远,初心大声喊了声:“停,我来蹬!”
启航下了三轮,“你会?”看着初心。
“干这么多活,还是我拉着你。”初心蹬起三轮又快又稳。
启航坐上三轮车,觉得心里热乎乎的。
“能有你这样知道心疼人的女孩,我知足了!”启航感动着说。
夜色弥漫着浪漫和温馨,启航看着初心的背影,小声唱起:“……月亮代表我的心……”
初心一边蹬三轮一边唱:“……我的爱不变……”
一路上俩人就唱这一首歌,有时是启航独唱,有时是初心独唱,有时是启航和初心的二重唱。
月亮正圆,虽不是十五。
其实只要心相依,每次看月亮都是特别圆,无论是十四,还是十五,哪怕是十六。
回到独院,初心停下三轮车便往厨房跑,“汤面卧鸡蛋行不?”他问启航。
“你睡吧,泡包方便面行了。”启航看着初心说。
“干那么累的活,吃方便面哪行?”初心说着切了葱花,做起汤面来。
“有夜宵!姐,给我做上一碗!”艾初学揉着眼说着。
“人家干力气活的吃,你这歇着不干活的凑什么热闹?”初心看着艾初学说。
“多添碗水的事,给初学做上!”启航怕艾初学不高兴,随口说。
“明天去干活,我给你做好吃的。”初心拿好饭引诱着艾初学,她知道艾初学嘴馋。
“饭真香!”启航有意夸初心,其实初心做的饭挺香,她可是把香油滴了又滴。
启航碗里挤着三个鸡蛋,他一口下去半拉鸡蛋,高兴地说:“初心!卧的鸡蛋恰到好处,以后就照这样做!”
艾初学用筷子在碗里搅了又搅,连个鸡蛋皮也没见不高兴地说:“姐,还没过门就这么偏心眼。”
初心目不转睛的看着启航吃饭,不耐烦地回了艾初学一句:“有碗饭就不错了,明晚你若干活,我给你搁四个。”
启航端起碗,夹给艾初学一个鸡蛋,“吃吧!”随后狼吞虎咽地吃起来。
第二天,启航带着艾初学去卸车,干了没十分钟,艾初学便找了个借口,骑着自行车跑了回去。
艾初学除了吃还可以,干活一点也不行,在家里他就很少干活,艾木匠也是惯着他,硬说他,学会木匠手艺还用干地里活?
到分卸车费时,大愣多给启航十块钱说:“你那个弟以后就别来了,不是干活的料,多的十块算是他的工钱。”
启航的脸有些红,这几天他觉得艾初学的优点几乎没有,缺点倒是多的不行。
“以后哪能带他干活?”启航压着怒火说后往回走。
艾初学没睡,等着和启航共享夜宵。
初心假装不知艾初学早来的事,听到启航的三轮进了院飞般地去了厨房。
当一碗香喷喷的汤面端到启航面前,他有意地闻了闻,还夸了句:“好香!好香!”
艾初学坐在一旁等了会儿,见自己的饭还没端来便冲着初心喊:“姐,我的汤面呢?”
“忘了,明天做的时候再说吧。”初心恨不得,却又打不得,只能这样说。
“给!今天的工钱!”启航递给艾初学十块钱。
“给,我的工钱!”启航又把一百块递到初心手里。
艾初学拿着钱嘟囔着,“不给我做?明天我吃好的!”往西屋走。
初心看着启航说:“你说的一年保守挣四万多是不是晚上卸车,白天卖鞋!?”
启航笑了笑说:“如若这样一年挣得要翻倍。”
“真的?”初心冷笑了下说,她已经猜到启航年前说的话有水分,但她不能挑破这事,她怕伤了启航的自尊。
“真的!”启航说后又说:“等过了十五,出了摊白天挣的多了,我就不干了,这不是看你花钱花得红眼才卖力气吗?”
启航打算进货,“万事俱备只欠东风!”鞋厂陆续开工,肖家营的广场上一下子冒出许多摊位。
启航一大早蹬起三轮,“走着!”他冲着骑自行车的初心吆喝了下。
启航知道,八点以前市里不查三轮,十二点到两点正好进货回来,那时也不查三轮。
启航知道,不是营运的人力三轮查着了也会让办营运证,他没有可以证明自己是经商的营业执照,他和初心只是摆个摊。
有营业执照的且用于经商的三轮不用办营运证,但要办运营证。
只在村里出个摊就不用办运营证了,启航这么考虑的。
半天时间,俩人上了一大三轮货。
俩人都看最时尚的鞋,眼光也出奇的一致。
中午,俩人满载而归。
把一车货停在院里,初心急着去厨房里做饭,冲西屋喊了声:“艾初学?”
屋里没人应。
正在这时,艾初学从外边走过来。
满脸通红,满身酒气。
“姐,别给我做饭了,我吃了!”说后艾初学走进西屋,往床上一躺,打起呼噜来。
初心生气,只想说艾初学一顿,启航拦了下初心说:“吃了饭得出摊!抓紧时间!”
初心压了压火做起饭来。
四点来钟,初心和启航出好了摊。
初心从包拿了笔和本子对启航说:“以后的每一笔收入可都有帐,我看看你那保守的四万是怎么算出来的?”
启航笑了笑想:“我那保守的四万是吹出来的,吹牛又不上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