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这些事情后,袁云才得以告知两位姐姐,她们需要搬新家了。这次凤萱没有拦着,而且在收拾家当的时候似乎还有很多话想说,但是一直忍着,始终没有说出来。
袁云经过大姐凤萱身边几次,每次都见她欲言又止的模样,对于他这个曾管理过五千人团队的现代人来说,凤萱这些神情又哪里能够隐瞒的住,所以在第四次经过大姐身边时,袁云终于忍不住说道:“等我们安顿好了新家,就把我那外甥女接回来,这事大姐就别拖了。”
凤萱怔了一怔,很快便低着脑门点头答应了。
看着大姐因为高兴而有些颤抖的双肩,袁云满心欢喜,想要返回过去的世界看来是没什么指望了,想要孝敬自己那一世的家人也等于没了希望,但是这份真挚的感情现在终于找到了寄托,对于家人的重要性,在失去一次后,这次袁云决定需要无条件的保护好。
看着二姐高兴的收拾着各种零碎的东西,袁云只是安静的坐在一边,凤萱不允许他做这些粗活,巧雅也说他是要做大事的人,这些后院的事情也不愿意让他参与,不过丁氏送的宅院本来就配备了一些侍女下人,这个时候自然会有人来帮忙,自己的两位姐姐也只是动动嘴指挥而已。
对于袁云而言,他这一世最大的理想就是混吃等死,好好的陪着家人,照顾好家人,至于像二姐巧雅说的,去做什么大事,他可是一点想法都没,上辈子就是因为管理着一个五千人的团队搞研发,结果到死才发现自己失去了太多太多重要的东西,所以现在对于袁云而言,什么大事都没有眼前这两位姐姐来得重要。
正在袁云胡思乱想的时候,小六突然蹿到了身边,然后低声说道:“来了。”
袁云点了点头,嘴角优美的划出一道弧线,然后便跟着小六向着小院外走了出去,石沉这时候也跟了过来。
石沉边走边对小六问道:“铜虎那些兄弟过来没?”
小六嘿嘿笑了两声,然后兴奋的回道:“这次过来找死的人都是那泼妇招呼来的,有张泼皮之前的手下,也有一些袁氏主家的护院壮丁,他们那帮蠢人还不知道一出门就被铜虎给盯上了,傻不拉几的往这边赶,一会有他们好看的。”
石沉听到这里,瞄了眼一脸不爽的袁云,也跟着不悦道:“主公今天本来就想着舒舒服服的搬个家,这帮倒霉催的,非要上门来给人添堵,一会让铜虎他们放开手脚往死里揍,进来的路口一会也给封上,那泼妇一定要抓住。”
“你们这些人,整日的就知道打打杀杀的,能不能斯文点?我只想过点安生日子,你们过分了啊,可别把我这个老实人带坏了。”袁云听到了此刻才插了一句。
石沉感觉好像踢在了铁板上,心理别提多难受了,这个小主公不久前才轮着刀子锤子把那张泼皮打成了废人,怎么一转眼就变成了大慈大悲的的老实人了?
袁云也不理郁闷的石沉,只是转头对着小六问道:“我让你请的人请来了吗?”
小六点了点头,回道:“已经在来的路上了,估计一会就能到。”
石沉顿时疑惑道:“主公还请了什么人来助阵?”
袁云呵呵笑道:“大官,非常大的官。”说完,在石沉迷惑时,又对着小六道:“你赶紧去安排,小院后门已经开了,你带人从那边进来就是。”
小六点头答应了一声,然后身体一轻,竟然瞬间飞到了屋檐之上,看得袁云大呼过瘾。
石沉见袁云高兴,于是马上陪笑道:“小六的轻功不错,但不算上乘,厉害的轻功可以不做任何准备动作,只凭着体内的气息便可以任意改变方向,真是来无影去无踪。”
袁云听着眼睛放光,马上问道:“我现在要是修炼轻功,可能练成大乘?”
石沉闻言脸现尴尬,吱吱呜呜的半天答不出一句话来。
看到石沉这等反应袁云也清楚了,自己恐怕是没什么希望成为轻功高手,顿时又是一阵不爽,所以立刻气愤道:“今天来的泼妇别跟她客气,狠狠的揍。”
石沉只是担忧万一这个小主公逼着自己教授轻功,那可就头疼了,毕竟修炼这种武学必须从很小的时候开始才成,此刻听袁云只说去殴打一个泼妇,那自然是把难度大大降低了很多,于是立刻拍着胸脯道:“这帮蠢货来再多也是蠢货,怎么可能跟精锐的青州士对阵,一会主公尽管瞧着,要是一炷香时间这帮人的牙还在嘴里,我就把自己的牙咬碎了吐出来。”
袁云眉头一皱,不悦道:“怎么又要打打杀杀的,我只说让你对那泼妇别客气,我可是老实人,遵纪守法的良民,一会你给我老实点,别去欺负人。”
石沉就好像被塞了块石头在喉咙里,打得对方满地找牙,这不是之前商量好的吗?难道是自己理解有问题,无法摸清这个小主公的用意和心思?
带着一脸的疑惑,石沉选择了沉默,就等着对方上门挑事好了,等到对方先动手了,总不可能小主公再拦着自己吧?这架肯定有得打!
两人说话的功夫,已经在小院门口站了半天,这时才听到小巷的入口处传来吵杂的人声,显然是那主家的大妇终于带着人来了。这下好戏也终于要上演了,仗势欺人这种事是会上瘾的,袁云现在就比较来劲,对于一会的结果充满了期待。
不一刻的时间,一群人全部堵在了袁云和石沉所在的小院门口,这些人细数之下,竟然有二十多人,除了那主家大妇身边带着的两名婢女,清一色的壮汉,有些人还故意坦胸露乳,将一身腱子肉狠狠的往外鼓着。
董氏甚是彪悍泼辣,下了车架后直奔小院大门,先是看了眼石沉,似乎觉得年纪太大,不像凤萱的弟弟,所以又把目光集中在了袁云身上,见对方不过是个十四五岁的瘦弱少年,顿时得意的笑了起来,心中想着这么小的娃娃,还不是任由自己随便拿捏,一会拿到对方的钱财,就想办法弄死他。
稍微再走前了几步,董氏才对着袁云高声喝道:“你就是凤萱那贱婢的弟弟吧?”
啪!一个大嘴巴的声响传了出来,袁云也愣在了当场,动手的是石沉,他因为听对方说的难听,所以一下没控制住,下意识的出手了,一巴掌就把董氏扇翻在地,心中想着反正小主公也同意了可以殴打这泼妇,那自然不用客气。
坐在地上的董氏大怒,立刻喝道:“你敢打我?知不知道我相公是什么人?”
“你相公不过就是一个从事,还能是什么人?”声音从小院之内传来,很快便有一个中年汉子走了出来。
中年人走出小院后,竟然神奇的对着袁云鞠身行了一礼,脸上全是担忧和害怕的神色。再瞧了一眼坐在地上的董氏,顿时大骂道:“你个不要脸的泼妇,平日到处生事真以为没人敢治你吗?”
董氏坐在地上一脸的惊讶,良久才反应过来,马上挤出了几滴眼泪,然后才爬了起来泣道:“伍门官可要帮着小女子出气啊,那凤萱贱婢竟然找人来打我,你看,你看……”
啪!又是一个大嘴巴的声响传出,就在董氏把脸颊故意贴近那姓伍的门官时,那伍门官毫不犹豫的就是一个大嘴巴扇了出去,扇完还觉得有些不够,于是立刻踹了两脚,这才擦了擦额头的汗珠,身体有些颤抖的偷偷瞄了眼站在小院门边的袁云。
这伍门官今日可吓得不轻,还未到中午,就有人拿着曹昂的名牌找来,然后自己就被莫名其妙的痛骂了一顿,对方甚至扬言要抄了自己家。最后问清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后,伍门官才明白,又是董氏这泼妇在搞事,这次招惹的可是曹昂,所以伍门官也不管自己还有些风寒的身子,连滚带爬的冲来了袁云家的小院,一入院门就听见董氏在那嚣张的吆喝,所以赶紧出来阻止。
袁云似笑非笑的站着,也不说话,就好像在看什么精彩一般,眼珠不停的在伍门官的脖子上转悠。
伍门官顺着袁云的视线感受了下,发现对方竟然是在盯着自己的脖子,顿时吓得全身一哆嗦,赶紧回身接着对董氏拳打脚踢起来。
隔了好一阵,见董氏已经鼻青脸肿不能说话了,这才停了手,然后一脸献媚的对着袁云再是一礼,颤着声音道:“这事真的与小的无关,这泼妇平日里就作威作福的,可不是小的让她这么做的,云哥儿可否通融通融,千万别把这事告诉曹昂世子,回头小的定然在月云楼设宴赔罪。”
袁云瞧了眼地上的董氏,然后又瞧了姓伍的门官一眼,刚想说话,就听背后一个女声道:“这事今日便如此好了,以后这个泼妇再敢来惹是生非,可不轻饶。”
说话的正是巧雅,她在屋内听到动静,于是跑出来瞧,没想到看到这么热闹的一幕,只是在见到董氏被打的没了人形,终究是动了恻隐之心,这才帮着袁云拿了个主意。
袁云自然猜到了二姐的心地善良,但是今日不立威,以后定然会被无限骚扰,于是对着在场的所有人喝道:“我袁云如今回到了这个家中,就不会让人再欺负我的家姐,以后我的家姐不管什么原因受了气,我就派人打你们一顿;我的家姐不管什么原因受了伤,我就派人打你们一顿;我的家姐不管什么原因掉了根头发,我就派人打你们一顿;我的家姐不管什么原因得了风寒,我还是要派人打你们一顿,都给我听清楚了!”
说完这些,袁云眯着眼睛再次仔细的瞧了眼全场的所有人,然后又是一声大喝:“滚!”
全场诸人虽然不认识这个十四五岁的年轻人,但是见东城的城门官都对其点头哈腰自称小的,所以大家都畏惧了起来,心中清楚明白这个少年惹不起,在听到滚字后立刻跑了个干净,那董氏要不是有带着的两名婢女搀扶,估计就会被扔在这里。
“我说伍门官啊,你难道不知道那泼妇弄断了我大姐的腿?你看那泼妇的一双腿现在跑的多来劲,真是足下生风,可怜我大姐还躺在床上受苦。”
袁云看着正准备跑路的董氏,然后将目光再次盯在了伍门官的脖子上,就这么懒洋洋的说了一句,说完头也不回的转身返回了小院内。
那伍门官全身又是一哆嗦,马上拎起门边放着的一截木棒,就这么匆匆忙忙的向着董氏追了过去,不一刻就传来了董氏杀猪一般的嚎叫声。
袁云对自己的威严自然十分有自信,当年对着五千多人开广场大会都能轻松应对,这二十个人自然更不在话下,只是自己才刚刚开始变声的嗓音多少产生了点瑕疵,为此袁云又有点不爽起来。
拉着二姐巧雅回到院中,大姐凤萱已经知道了事情的全部,刚才被两名侍女搀扶着,隔着院门听到了袁云如此有威严的一番讲话,心中异常激动,终于看见自己家里出了个可以撑住门面的家主了。
小院里的家当终于收拾了七七八八,两位家姐也已经送上了车架,袁云看着一院的空荡,心中不无感概,自己两个姐姐就是在这间落魄的小院中苦苦求生,要不是自己阴差阳错的成为了她们的亲弟弟,恐怕她们真的会在这里家破人亡。
感概完这些,袁云的目光自然落在了小巷那停着的车架上,那车架内坐着的就是自己必须好生照顾的两位家姐,她们实在是受了太多的委屈,自己定要尽力护着她们才成。
一人来到这个乱世,离开了所有认识的人和熟悉的环境,本身就有种强烈的孤独感,之前有左慈在,袁云一段时间就适应了过来,而在左慈离开后,那份寄托就莫明的转到了这两个陌生的姐姐身上,以其说是凤萱和巧雅依赖袁云,不如说是袁云更依赖这种亲人的牵绊,这样至少让他有了一种家的归属感,而对于一个孤独的人来说,归属感就好像救命的稻草,让他不会再次迷失在这个混乱的年代。
做好了这些决定后,袁云才乐呵呵的笑了起来,然后一步登上了两位家姐的车架,大姐凤萱立刻拉了一条毛毯盖住了袁云的膝盖,二姐巧雅则笑眯眯的将剥好的李子送了过来。
就这样,姐弟三人在一众人的陪伴下,向着新居和新生活奔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