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城的城墙,最后也没按照袁云想的一般,被造成可以自由挪动的,这种思路对于这个时代的人实在太超前了。
不过袁云也满不在乎,在他心中其实连城墙都不想要,自己一边都提前进入火器时代了,如果还需要高大的城墙来保卫,那就真的说不过去了。
曹昂在返回许都后没急着进城,而是选择绕去了东城外的新城,反正他们也是从东边过来,顺路而已。
新城因为袁云的控制,规模还不是很大,加之前期设计图的完整,所以此刻看着就特别的整齐干净。
炼钢作坊造了六座,算是新城内最大的设施,也是占地最多的,加之别的各种作坊,新城已经去掉了一半的土地,至于家属区之类的生活设施则一个都没有。
因为没人居住!
曹昂虽然大力的在招收人员,但是到了今日,新城内除了那些苦力俘虏,就剩下之前袁云那小作坊的一些老人。
“不被看好啊。”袁云嘟囔了一句,然后便准备返回许都,自己的家人可是两个多月没见了,现在都到门口了,哪里还忍得住。
与曹昂告罪一声,袁云便带着石沉与小六返回了许都城。
三人在几个护卫的带领下才来到东城门,就发现那里早已有人等候多时,仔细瞧才发现是之前在下邳时,和自己一起挖水渠的一些军卒。
军卒都由一个军侯带领着,袁云很清楚,在汉代的军制中,一个军侯可以带领五百士兵,名为曲。
这个军侯石沉明显认识,看到了对方带着二十几人过来,立刻上前打起了招呼,小六则似乎有些陌生,所以依然陪在袁云身侧。
袁云看着石沉装的好像很意外的与那军侯碰见,但是看他在和那位军侯聊天时,总会时不时的偷看自己,就知道这些人绝对又是这货找来准备跟自己混饭的,不过这次倒算识货,没弄一些缺胳膊断腿的过来。
不一刻,军侯在石沉的带领下来到了袁云身边,马上俯身跪拜,却被袁云躲开了,他是最受不了这种跪来跪去的‘大礼’伺候。
等那军侯重新直起了身子,袁云才说道:“你们来的目的我已经多少知道了,不过本侯的侯府可不是这么好入的,别以为你们随随便便找来二十几人,就可以这么轻易的打动本侯,你们是不是想得太简单了?”
那军侯微微露出一些惭愧之色,转瞬还是选择坚持,于是接着拱手回道:“袁侯,我们都知道侯爵府可不是一般人就能入的,但是我今天带着这些兄弟来,就是希望侯爷能看在石沉老弟的面子上……”
“别,别跟本侯说什么石沉老弟的,石沉这蠢货在本侯这里就是个蠢货,老子可不记得有给过他什么面子,这套别在这里说,没用!”
那军侯更加尴尬了几分,就连石沉也脸色泛红,一脸的羞愧,因为来时确实拍着胸口跟这帮军里的熟人们保证过,眼下却没想到一向温文尔雅的主公,今天突然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一直在给人难堪。
这时只见那军侯突然眉头一皱,唰的一声拔出了佩剑,然后沉着脸道:“我听别人说过,要入贵人的门,就必须有点交代,如今我们既然想要攀上袁侯的这道门槛,那我就自切一指,以后但凡我这些兄弟不忠于袁侯,我提脑袋来见。”
石沉微一错愕,赶紧拦道:“别啊,兄弟你这是干嘛?主公他……”
小六这时立马蹿上,一把就将石沉拉去了城门的一边,完全不给他继续说话的时间。
袁云见石沉被小六带走,这才走前一步来到了那位军侯面前,然后沉着脸道:“好!有你这话就够了,指头什么的本侯可不想要,但是既然想入本侯的门,你们就要做好心理准备,本侯的规矩不多,但是每样都必须遵守,如有违背的,恐怕就不像进门时这么简单了。”
说完,袁云再走前一步,然后将那军侯手里的长剑推回了剑鞘之内,这才问道:“还有你们的背景,总要给本侯一个说法吧?”
那军侯立刻点头,然后拱手道:“侯爷,我们都是些战场上没有背景的老兵,兄弟们有石沉兄弟的介绍,这才找了过来,只希望以后跟着侯爷身边效力,至少可以不被别的军户欺负。”
袁云点了点头,依然沉着脸道:“你们的姓名报上来,我会让石沉给你们办理入我侯府的户籍,还是那句话,进来容易,出去也容易,只是犯了错离开,至少你们都要留下些东西,现在如果犹豫的立刻可以走人,本侯爷绝对不拦阻。”
那军侯再次拱手道:“这些都是在战场上出生入死的兄弟,死尚且不怕,焉能会被侯府的规矩拦住,侯爷尽管放心,该是什么规矩我们一定遵守,侯爷以后便是我们的主公,这条性命都交给您了。”
军侯说完,立刻带着二十几人跪倒,然后嘴中接道:“小的叫李贺,本是天水冀县人士,后因兵乱投靠了亲戚,不想最后沦成了黄巾反贼,承蒙曹司空不弃,收容了我们这些孤魂野鬼,算来也有六年多了,只是一直因为没有背景,这才只能在军中混了个小军侯,如今石沉兄弟说愿意介绍袁侯给我们,所以……”
袁云点了点头,打断道:“多的不说了,既然石沉让你们来找本侯,本侯自然会收留你们,还是那句话,进本侯的门就要守本侯的规矩,守了本侯的规矩,那么本侯有一口饭吃,就绝对少不了你们的。”
李贺大喜,再次拜倒,这次袁云没有躲避,就这么理所当然的接受了二十多人的跪拜。
这就好像一种仪式,袁云很清楚自己应该处在一个什么样的位置上,御下就要从最开始的时候打下基础。
在接受了众人的跪拜后,袁云便带着浩浩荡荡的一群人回家,这下立刻变得招摇了起来,袁云骑在高头大马上,很是有种高逼格的感觉。
刚才守卫城门的侍卫都知道眼前这位是个什么主,曹昂的幕僚,刚被册封的宣威侯,所以即便是城门口被他们二十多人堵了个水泄不通,也没上前阻止或是驱赶,全当了没有看见,反是非常羡慕那叫李贺的军汉,这样就攀上了一位侯爷,做了个家将,所以立刻开始寻思着,自己是不是也该找找关系,看看有没有哪里的侯爷肯收人。
路上石沉很是纳闷的低声问袁云道:“主公,这些可都是穷苦人,但是我可以拍着胸口保证,这些人绝对仗义,只要认了主子,就觉得肝胆相照,主公你刚才何必还那样为难他们啊?”
袁云还未答话,小六就插嘴道:“石沉哥,你当后面来的人都能跟我们两人一般吗?以后人多了,主公没有一些威严,如何压得住这些厮杀汉?主公刚才说规矩,刚才就是立得第一条规矩,这个家里主公就是天。”
袁云虽然不认同小六什么天的说法,但是其他的基本都认同,一个团队要是没有个主心骨,一个话事人,那就是一盘散沙,要成为这个话事人,那么就必须把自己的谱摆开,让所有人都接受,接受你就是高高在上的那个领导人,也只有真心接受了,以后才会真正的从心里认同,并且死心塌地的忠诚。
这个道理不仅这个时代如此,即便到了一千八百年后的现代,在公司管理上,也一样如此。
石沉仔细琢磨了一会,发现也确实如小六所说,侯府是该有些侯府的规矩,如果侯府里的家将每个都跟自己与小六一般,对主公没大没小的,肯定早晚要出事,无规矩不成方圆,这道理即便读书不多,也非常认同和理解。
“主公,之前我们府里的护卫有些薄弱,所以我才又去军中找了些老兄弟,这些老兄弟们都是一根筋,平日不知道奉承拍马,所以很多都还在最底层混着,这次李贺兄弟就是,在徐州战场上立下大功,斩杀了敌方一员偏将,可是最后的功劳却被别人领了,所以我才带着他来投靠主公。
这些人都是打了一辈子仗的汉子,以后主公要是再出征,至少咱们也能组个亲兵团出来,免得总是我和小六跟着你,总归不是个办法。”
石沉说完,小心的看了眼袁云的反应。
袁云呵呵一笑,瞪着石沉回道:“你他娘的在这帮人面前,也不知道说了多少大话,现在就装的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告诉你,他们即便以后跟老子一起上战场,你石沉依然要作为我的贴身护卫,这可绝对跑不掉,想混吃等死,妈的,这是你家侯爷我的志向才对!”
石沉立刻鼓着二皮脸道:“是是是,主公说得是,我石沉肯定会保卫在主公身侧,有剑我来挡,有刀我来扛,有敌人我来杀,有……”
“啊行行行……别对着老子的脸门说话,你这口水飞的,你想淹死老子吗?滚滚滚,一会带着你的这些兄弟赶紧去找张翔,然后给他们办个户籍,但是我刚才说的规矩你可盯紧了,反正我的规矩本来就不多,就那么几条,你们两个最是清楚。”袁云说完,赶紧拿衣袖抹了把脸,倒霉催的,石沉这货从来都是不刷牙的,妈的。
很快,袁云终于回到了家门口,一家人早已在门口恭候多时,新建好的侯爵府大门也显得非常威武,如今自家的侯爷出征返回,自然是门户大开,府里的丫鬟下人从里到外跪满了一地,就这么恭迎着袁云迈过了驱邪的火盆,然后来到了前院。
袁云一声大喝,卸甲!
声音一落,立刻有两名仆役过来帮着自家侯爷开始卸去黑武甲。
袁云只感觉这声喊出,当真是相当的威武霸气,可是才威武霸气了不到一瞬,就发现卸甲的就三人,自己加上石沉和小六,所以气势立刻就弱到没边了。
倒霉催的!
袁云暗叹一声,没去理会石沉和小六一脸的讥笑,反正盔甲也卸掉了,这个时候姐姐们才敢走到近处,然后一番寒暄起来。
接过了大姐凤萱手里的热茶,享受了下二姐巧雅扇来的凉风,袁云正想舒服的吐一口闷气,就在此时看见了前院的大堂之内,一位靓丽的倩影已经出现在了眼前。
自己未过门的大老婆果然还是来了,得意。
只是为何不见清河妹妹呢?想到这里,袁云不由心中有些担忧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