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大成看着手里银光闪闪的七枚银圆。
这是银子吗?应该是银子没错,不过铸成这样子的银子还是第一次见到,能不能当一两白银使用?
这是很多第一次见到银圆的北地移民的第一个想法。刘大成也不例外。
虽然负责发放饷银的军需官说了好几遍这是真金白银,但刘大成心里还是有些疑虑,赶紧离营进城,来到淡水城街上,他进了一家熟悉的铺子。
“王掌柜,你这里收不收银圆?”
布店的中年掌柜闻言眼睛一亮。
“我当是谁,大成今日你轮休回来呀!”
两人都是北地逃人,又都住在一条街上,所以见面也亲切一些。
看着刘大成手中闪亮的银圆,王掌柜顿时连连点头。
“收,怎么不收,这男爵府发布的银圆可是好东西啊!不但铸造精美,用料十足,据说还是用仙法铸造的,带在身上、藏在家里还有着辟邪的妙用,可比原来成色不好的散碎银子方便多了。尤其是那些番人海商可喜欢的紧哩!”
听到掌柜的认可这种新钱,刘大成笑的眯起了眼睛。
“掌柜的收这银圆就好,给我挑两匹花布半匹缎子,我下个月就成亲了,正好做聘礼。到时候掌柜的可别忘了过来喝喜酒呀!”
王掌柜闻言更是笑的开心。
“好好!大成你也要成家了,恭喜恭喜,我这就给你挑些好的,到时候肯定上门喝你的喜酒!”
刘大成美滋滋的抱着布匹绸缎回到家里,路上还顺便打了半斤酒、买了猪头肉等吃食。
回到家里,虽然只是一个小院,但是有着一正两厢两偏五间屋子,可以说五脏俱全,比现代大城市里的鸽子笼可要强多了。
在偏房供奉父母牌位的神堂里,刘大成摆上贡品酒水,给失去的爹娘上了三柱香,然后归在供桌前烧起了元宝纸钱。
想到父母,辛苦一辈子还挨累受饿,没吃过一天饱饭,没过过一天好日子,生病了也没钱看病,为了自己能活下去放弃了活路,刘大成便有些凄然。
他忍不住哭道:
“爹爹阿娘,可惜你们去得早,要是等到现在,也能跟儿子享福了。哧,儿子有本事了,被选入了东宁军,现在每个月都有一两半的饷银,这都是白鹿大圣庇护,东宁爵爷慈悲,希望白鹿大圣保佑,儿子给你们多烧些纸钱,这样在地下就不会挨饿了,也不会生病没钱看病了。”
……
东宁岛上,五处领地人口聚居地都在发生类似的情形。
除了淡水、基隆、北港、大员,联合公司设立的鹿港据点也被普特曼劝说投降,统一安排,鹿港现在就暂时设立巡检司,由一队新训练的民兵轮班值守。并由两艘桨帆船作为海岸巡逻队,每日巡逻各个聚居地之时为他们捎带着运送补给和替换人员。
而除了岛上领民,以北港、大员为首的几处港口中,来往的海商们无论中外,对于这批铸造精美,含金量十足的货币都十分喜欢,尤其是对商业气息敏锐的某些商人们马上想到了东宁金银币和大明倭国等地金银比的差距,这是一个赚钱的好机会,于是有不少用携带的黄金以一比十的比例兑换了银圆,回到大陆又以一比六等比例用银圆兑换黄金,从中套取利益,这让东宁银圆以极快的速度朝着大明东南沿海一带扩散。也让大明的黄金在向东宁聚集。
而在东宁岛停泊、交易的洋人商船也发现了东宁金银币要比他们使用的货币更加优质,也兑换了不少,于是东宁第一批铸币砸在市面上都没冒出什么水花就这么流通了出去。而且颇有些供不应求的样子。
这些海商兑换过来的金银和外国金银币又被重新熔炼、精炼,化为新的铸币材料,淡水的铸币作坊昼夜不停的轮班工作,一批批铸造精美的金银铜币从流水线上出来,然后静置冷却,又马不停蹄的运输到北港和大员。
因为穿越者们定下的银钱兑换规矩,交易比较公平,所以利润要少一些,但是每兑换一笔也有至少百分之三到百分之五的收益,再加上铸币的利润,每一批金银铜币出厂,男爵府都至少有十分之一的收益。
这样的收益糖穿越者们都为之咂舌,怪不得西方大陆各国和诸侯们都乐于不停的铸币了。
经过半个月的使用,新钱在东宁民间广受好评,东宁百姓之间流传出一个新说法,说是新钱能辟邪。
而且老百姓们还会把面值最小的一文铜圆穿上绳子给小儿带在脖子上。
因为为了小面值取用方便,东宁新钱中设计的三种铜圆,在白鹿的正下方会有一个八角形的孔,方便百姓们如大明的铜钱一样串起来携带使用。
“这个说法对也不对。”
听了新钱辟邪的传闻,在下午茶的时候申明好奇的提出疑问,车晨笑着说了一句。
申明:“怎么说?”
那边尚国华吞下一口灵茶,替车晨解释说:
“新钱能辟邪,其实是因为有白鹿圣徽的图案在正面,大家不由自主的就会心生敬意,就会在货币上聚集一些意念,成为类似一个个祭坛圣徽一样的存在,因此具备一定的辟邪能力,尽管微弱,但是对凡人来说也有些许效用,可比五帝钱什么的要强多了。”
吴小瑞张大了嘴说:“所以这些辟邪的能力其实是老百姓们自己心灵的力量凝聚而成的?”
还有这样的骚操作?
除了提出这个计划的尚国华和车晨郑铭高朗四个,其他道友们都被这个做法给惊呆了。
尚国华点点头笑道:“没错,老百姓越相信这个传闻,新钱的辟邪力量就会越强,将来货币流传多了,还能吸收众生的情绪和信仰之力,积少成多,某一天如果我们急需信仰之力了,还能从广大东宁金银铜币上收回积累的信仰之力转化为神力,估计可以支持我们莽一波的了。”
……
眼看就要进入崇祯历的五月,东宁岛政府就要迎来成立之后的第一次夏税征收。
自唐代起,中土历代田赋都分夏秋两季征收,称为夏税和秋税。建中元年行两税法后,规定“夏税无过六月,秋税无过十一月。”
宋代夏税自五月半起征,七月底或八月初纳毕;秋税自九月初起征,十二月半纳毕。
元代在江南仿唐代两税法征税。
大明规定夏税无过八月,以小麦为主,秋粮无过明年二月,以米为主。张居正行“一条鞭法”后,夏税秋粮大都征银。
考虑到东宁岛特殊的环境,郑铭等商议,将夏税定在农历五月,秋税定在十月。
至于岛上还有一年三熟的地方,那就略过不计,也算是给百姓们一个优待。
此次夏税征收,在高朗的意见下,男爵府任命大员临时政务官普特曼为征税官,负责全岛夏税征收。
之所以使用普特曼这个红毛人来征税,一是西洋人不熟悉中土环境,没有利益参杂,肯定会公事公办,更守规矩一些,二来这得罪人的工作由普特曼这个红毛来做也能更好的扮演白脸的角色,红脸就由穿越者们自己来唱好了。
以高朗郑铭的意思,这等收拢民心的机会作为执政者太阴派是不会放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