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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 2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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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 季侑言一早起来就发现喉咙干涩、发声痛苦。她懵懵地坐在床上, 有一点意识不清醒。

昨晚睡前看到的小说章节里, 在第二次濒临淘汰被景琇救回的后台, 她和景琇躲开了摄像头,在角落里接吻,享受劫后余生的快乐。许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于是睡着后她做了一个很混乱的梦, 梦里有一个片段, 就是她和景琇回到了比赛时的那个宿舍。那时候她和景琇是对床,中间共用的床帘特意没有拉。梦里也是这样, 宿舍里好像没有人,她和景琇对外的床帘都已经放下了,她看见梦里的自己爬过了床中间的那道低矮的栏杆, 在景琇床上勾着景琇脖子热吻……

季侑言扶额,暗骂自己怎么满脑子的黄色废料。而且!为什么只是在梦里接吻, 她就被景琇传染了感冒?!她好冤啊!

她洗漱完喝了晨起的养生水, 总算觉得喉咙畅快了一点, 但是声音还是有点沙哑。去到餐厅的时候, 林悦和姚潇都已经备好早餐等着了。景琇过了一会, 才揉着鼻子进来了。

“景老师早上好啊。”季侑言眉开眼笑道。

景琇还没有应话,林悦就已经紧张道:“季姐,你声音怎么了?”

季侑言清了清嗓子,不在意道:“好像有点感冒了, 喉咙疼。”

景琇听到季侑言声音时就顿住了拉椅子的动作,听到季侑言的回答,她蹙眉看季侑言,沉默了两秒道:“我那里有润喉片。”她昨天就不应该答应季侑言在她身旁坐下的。

然而季侑言还没有回答,林悦又再一次惊诧道:“景老师你也感冒了?”景琇的声音,比季侑言沙哑得更厉害。

“嗯。”景琇鼻音明显地应道。

“那谢谢景老师了。”季侑言其实自己有备药的,但她不想推辞景琇对她的任何关心。她忧心道:“你好像更严重了,我给你的你没有喝吗?”

“今天喝。”景琇言简意赅道。

季侑言欲言又止,其实想劝景琇吃药的。她视线转移到姚潇身上,想拉拢个劝吃同盟,却发现姚潇的反应有点不对劲——她的目光在景琇和自己身上徘徊着,透露出了一点点的……疑惑和暧昧??

“潇潇,去帮我烧壶水吧。”景琇也察觉到了,尴尬地清了一下嗓子。

“我们有备感冒药的吧?”她特意明知故问了一句,再次提醒姚潇回神,别想些乱七八糟的。

“景姐你真的感冒啦?”姚潇愣了愣,怀疑道。

“不然呢?”景琇挑了挑眉,咬字有点重地反问。

姚潇这才真的在状况内了,紧张地起身道:“好,有备的,我这就去烧水。”她走了两步,又不放心道:“不然叫医生过来看看?”

“不用了。”景琇轻声道。

季侑言怀疑姚潇可能还没彻底睡醒,不然怎么突然笨笨钝钝的,感冒还有什么真的假的?她随手撕面包,放进嘴里嚼了两下,突然顿住。

她知道姚潇在怀疑什么了!

以前有一次她在珩州拍戏,恰逢景琇接了一个动画电影的配音工作,会路过珩州。所以景琇特意提早出发,在珩州停留了一天。当天晚上,她赶完戏就去酒店找景琇了。

第二天,她们的声音双双哑了。姚潇来接景琇去机场时,听着她们号称是感冒了的声音,欲言又止。

后来,景琇和她说,去机场路上,姚潇很委婉的提醒她说:“景姐 ,下次有配音工作时,你和季姐还是早点休息吧?这样不容易感冒。”

季侑言听完笑了好久,被景琇羞恼地挂了电话。

此刻,季侑言看着面无表情的景琇,回味她刚刚的语气,后知后觉地品出了景琇克制的尴尬和无奈。她下意识地又看了景琇的修长的手指,开始压不住唇角的上翘。

突然,景琇偏过头,凉凉地扫了季侑言一眼。

季侑言噎了一下,立即敛了窃喜,正襟危坐,目不斜视地喝豆腐汤。

景琇眸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

吃过早餐、稍作休息后,季侑言和景琇各自坐车去影视中心。今天的工作重心是讲戏,针对昨天发现的彩排问题,配合其他的专业课指导老师一起有针对性地帮选手修补不足。

季侑言有几个学员是和景琇带的学员搭戏的,其中一个就是和阮宁薇搭戏的卢旻。她们一起的指导时间安排在了下午,卢旻和阮宁薇被景琇压在了最后一个。

经过了昨天彩排的点评,其他选手多多少少都比昨天有进步了,只有阮宁薇是个例外——她和昨天一模一样,始终如一地做她没有感情的“空洞姐”。

她和卢旻演的是前两年大热的一部古装剧里的夫妻,卢旻演其中一个重要的男配角罗守忠,一个效忠前朝,不愿意为异族侵略军建立的所谓新朝效力的大儒。新朝初建,百废待兴,朝廷很想收拢这个人才,许他高官厚禄,罗守忠却甘做庄稼汉,不愿出仕。于是为了逼迫罗忠就范,新朝官员使用了卑鄙的手段,偷偷给罗守忠年幼的儿子下了毒,让他儿子呈现出一种生了怪病的状况,罗守忠请得起的普通大夫根本瞧不出是什么病。

阮宁薇和卢旻要演的片段则是,儿子重病在床、岌岌可危之时,新朝热心地派名医来帮忙诊治,罗守忠却有节气地不肯接受,一贯支持罗守忠的妻子突然爆发了。她爱子心切,顾不了罗守忠坚持的所谓家国大义,只想抓住儿子这一线生机。最终,一番激烈的争吵后,罗守忠妥协了。

然而,令人悲哀的是,当名医进到了屋子里,两人才发现,儿子已经死了。原来,深知父亲气节的儿子,不愿意见父母为了他摧眉折腰,在他们争吵时,他拿了匕首懂事地自绝于床了。

最终,妻子懊悔、愧疚、绝望,百感交集,也自绝身亡了。

这本该是一出壮烈的悲剧,可当阮宁薇用着空洞的眼神与卢旻棒读式“激烈”争吵,场面竟硬生生地变得让人有些想要发笑。

卢旻很绝望,他现在也想自绝。

景琇眉头紧锁,要求阮宁薇道:“你不要看卢旻,对着我,再演一次那一句‘你不要和我说那些大是大非,我现在管不了那么多了,我只想要瑞儿活着,我想要瑞儿活,我想要儿子活着有什么错?有什么错……”

阮宁薇不安地攥了攥拳头,轻声应道:“好。”

她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而后,她寻找感觉,进入状态,面对着景琇和季侑言开始表演。

“你不要和说那些大是大非!”阮宁薇暴躁地一挥手,声音带着哭腔,尖锐地大吼道,“我现在管不了那么多了,我只想要瑞儿活着,我想要瑞儿活着……”她的声音渐渐无力了下去,用满是无助又脆弱的口吻控诉:“我想要儿子活着有什么错……有什么错?”呢喃间,她的泪水簌簌地往下掉。

一个心碎的母亲形象跃然于眼前。卢旻在一旁目瞪口呆,季侑言目露疑色。

“你现在这不是演得很好吗?”季侑言奇怪道。

“你对卢旻有什么意见吗?”景琇直白问阮宁薇道。

阮宁薇顿时白了脸,连连摆手否认道:“我没有,我怎么会。”她生怕卢旻误会,对着有些脸黑的卢旻连连道歉:“对不起,真的不是这样的,我非常感谢你能够选我的,我……我……”她想解释却又说不清。

“那是怎么回事?你是对对戏有恐惧症吗?”景琇用钢笔圈着昨日画的那个问号,接着她的话追问。

阮宁薇看着她,咬了咬唇,不说话了。

景琇蹙眉,耐着心道:“有什么问题你要说出来,我们才有办法解开你的症结。”

阮宁薇垂着头,还是不配合。

“你要用这样的态度继续下去吗?”景琇松开手指,钢笔倒在了笔记本中间。

季侑言察觉到景琇的气压有些低了,怕吓到阮宁薇,连忙打圆场道:“宁薇你是不是有什么难言的心结?”

阮宁薇几不可觉地“嗯”了一声。

景琇脸色稍霁,季侑言温柔道:“但你现在不想说是不是?要是现在不方便的话,什么时候你想通了,私底下来找我和景老师也可以。”连陶行若这个恋人都挖掘不出来的心结,她猜想阮宁薇肯定是不会轻易吐露的。

她叹了口气,佯装无奈道:“但是明天就要录制了,这场戏,可不能演成现在这样子。让我想想怎么办才好呢?”

她沉思几秒,折中说了个不是办法的办法:“那你试着表演的时候无视卢旻,当他是不存在的,实在没办法忽略他的时候,就把目光转到别的地方,尽量像演独角戏那样演你自己的。”

卢旻:“…………”

景琇不太赞同地横季侑言,季侑言笑道:“没办法,试一下吧,总归不会比现在更糟糕吧?”

结果用这种方式演下来,阮宁薇有状态多了,至少进化成了一个大部分时候台词有演技的盲人了。但仔细琢磨,这个舞台还是比较怪异——两个主角之间好像隔着一道无形的空气墙。

虽然依旧不尽如人意,但总归是比一开始的尬哭尬吼好多了。

下一批学员的时间到了,景琇和季侑言该去别的排练室了。季侑言没时间再帮阮宁薇和卢旻再抠细节了,只好道:“那就先这样吧。”

“真是好师父教好徒弟。”景琇揉了揉眉心,真不知道是该生气还是该夸她。她算是知道了,第一期阮宁薇那投机取巧的剧本估计也是季侑言的杰作了。

她站起身,看了看阮宁薇,淡淡道:“宁薇,你自己心里有数,这个心结要是解不开,给你再好的平台和机会也没有用。你的演艺生涯,一直像现在这个样子下去也没关系吗?”说完,她不等季侑言,抬脚离开了。

阮宁薇一副茫然若失的样子。季侑言收了剧本和笔记,站起身拍了拍阮宁薇的肩膀,安慰她道:“别慌,景老师就是刀子嘴豆腐心。”说完,她又沉稳地鼓励垂头丧气的卢旻道:“挺好的,心态放平稳就没事,来日可期。”

一出门,季侑言看着空荡荡的走廊就变了脸色,愁眉不展地心道:完了,阿琇走那么快,是不是不高兴了?

作者有话要说:  早餐桌上

季侑言:满脑子黄色废料。

姚潇:我不该满脑子黄色废料。

景琇:她怎么满脑子黄色废料。

林悦懵懵吃饭:我时常觉得自己因为纯洁而和大家格格不入。ヾ(=?w?=)o

谢谢小可爱们的捧场,哈哈哈,评论区真是我快乐的源泉。(づ ̄ 3 ̄)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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