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读课一下课,蒋晨希便紧张地来到他的旁边。
“我听说你手还没好你就跑去打球了?”
她的声音听起来像是生气了,我看了她一眼,她正看着他的手,鼓起腮帮瞪着他。
他像做错事的孩子一样,悻悻地看了她一眼,没敢回答她。
“你说,你让我拿你怎么办好?”她看着他皱了皱眉,气鼓鼓地拿起他的手,轻轻地摸着外面的绑带,一下变得心痛地问,“还痛吗?”
他还是没做声,只是摇了摇头。
“你以后不许这样了!”这听似恼怒的声音,溢满出的却是深深的爱意。
连钢铁的心和钢铁侠的心都被柔成水了。
他不敢看她,乖乖地点了点头。
我从包包里拿出那个小瓶子和一小包棉签,递给蒋晨希说,“这个对破损性的伤口真的很有效,要不要试试?”
“谢谢你,千树。”
“不要。”
他几乎是跟蒋晨希同时说的,只是蒋晨希没理他,把药瓶子接过去了。
他瞥了我一眼,目光里满满的恶意。
没错,我想把那要瓶子摔他脸上,或者宁愿把瓶子摔地上也不想给他用了。
“不可以这么任性!”蒋晨希把他的手放在桌上,开始解开他手上的绑带。
“将晨希同学,训导主任找你,让我给你带个话。”有个女生站在教室门口说。
“现在吗?”她扭过头去问。
“是,让你现在去他办公室找他。”那女生说完就走了。
“好的。”她拍了拍我的肩膀,水汪汪的大眼睛充满了哀求,“千树,麻烦你帮忙涂一下好不好?我已经用棉签沾了药水了,你只需要帮忙涂一下就好了。”
我看了他一眼,他没看我,正冷冷地看着窗外。
虽然好像总觉得哪里怪怪的,但对于仙女的请求,我真是毫无拒绝之力。
她见我接过棉签,随即阳光灿烂地笑着说,“太谢谢你了,千树。”
“不客气,只是举手之劳。”
她说完便出去了。
他手掌上的有好几道开裂的血口子,虽然上面有涂有药粉,但是依然可以从那几道小口子看到皮开肉绽的痛,棉签才轻轻碰到那些伤口,他就不自觉地缩了一下手。
应该还是很痛的吧?
我看了他一眼,他始终看着窗外。
每一次碰到那些裂口,他就本能反应地抖了一下往他那边缩,很快就离我越来越远了。而那个小瓶子的口特别小,棉签每次只能沾到一点点。
我用另一只手抓住他的手,打算固定住他的手再好好的涂药,抓住他的手触碰到他的瞬间,便顿觉不妥,马上就松开了。
他已经感觉到了,看了我一眼,有些拘谨地舔了下略显苍白的嘴唇,随后将手往我这边送。
俩人目光相触的一瞬间,尴尬的气氛迅速在我们之间蔓延。
看着他的伤口,想起他上次小心翼翼地帮我涂药,心里不知道怎么忽地一阵酸涩。
“千树,你这样太慢了!”
这时明慧走了过来,从我手上抢过那个小瓶子,直接把药水倒在他是手掌上,然后拿过我手上的棉签在他的伤口处胡乱涂了一番,
他痛得直皱眉,估计确实是很痛,看起来眼泪都快冒出来了。
“不用弄了。”他收回手,另一只手拿起原先解开的绑带,笨拙地胡乱地把刚涂过药的手缠了起来。
“另外一只手不涂了吗?”
“不要!你弄得痛死了。”他瞥了她一眼,不耐烦地别过脸去。
“本来涂药就是痛的,只是看你选择长痛,还是短痛而已。虽然这样快快的涂,你觉得很痛,其实不管哪一种涂法都一样,刚才千树那样涂,加起来也有这么痛,只是分散了,你不觉得而已。我分析的没错吧,千树?”
她说得这么头头是道,我竟无言以对。
而且根据物质守恒定律,好像确实是这样。
他无可奈何又很郁闷地看了她一眼,把手放在桌子底下,不再理她了,绑带因为没绑好,还有一截露在外面。
“哈哈,真的那么痛吗?那我帮你把绑带扎好吧。”她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着说。
“不用,就让它这样吧。”
“翰哥,我帮你重新绑一下吧?”王子靖关切地走到他旁边说。
“不要。”
“不要拉倒,一点小伤还这么矫情!”明慧也不再理他回座位去了。
王子靖看了看我,不停地对我使眼色,大概意思是要让我去帮他把绑带扎上?
他都拒绝了那么多个人,我还非要送上门去被拒绝吗?我没有这个勇气。
我看着王子靖,微微地摇了摇头,他大概也看到了,纳闷地瞟了我俩一眼,站起来出去了。
他再回来的时候,是跟蒋晨希一起进来的,手上的绑带也绑好了。
这天下午放学后,才进洗手间,就听到外面洗手盘的位置传来两个女声,她们在边洗手边聊天。
“你们班的花千树真是可以的,竟然把路飞搞定了。”一个陌生的女声,充满了嘲讽的语气。
“你是不是对路飞的眼光大失所望啊?哈哈哈。”另一个女声也满满的调侃。
“是啊,真是大跌眼镜啊,没想到他选了个这么掉档的。”
曾经被说成一坨牛粑粑的我,早已习惯了一切的伤害。或者我该庆幸,幸好她们比较文明,没把我比喻成人粑粑?
“花千树很差吗?人家可是跟李哲翰都发生过绯闻的人。”
这什么逻辑,难道跟他传绯闻还能升值吗?
“对了,我昨天也看到那些照片了,我真的很好奇啊,难不成李哲翰真的也跟花千树有一腿吗?”
“我怎么知道啊,不过人家女朋友倒是像个没事人一样,不知道是不是还没人敢告诉她。”
“要是我是蒋晨希,看到那样的照片,不扇花千树几个耳光能解恨吗?”
我心一紧。
“像晨希那么温柔的人,怎么可能像你这么暴力呢。”
“真替蒋晨希捉急,一看就知道,肯定是那个花千树主动投怀送抱,要不然按照李哲翰的标准,怎么可能瞧她一眼。”
好吧……虽然很刺耳,但确实是我理亏在先。
“你可别说,现在路飞不也被她收了吗?”
另一个女生发出轻蔑的冷笑,语带讥诮地说,“她这算不算高智商犯罪啊?”
我如果真有这么高的智商,你俩还能这么优哉游哉地聊天吗?要聊也是跟黑白无常兄弟聊。
“哈哈,有可能啊……你补完妆没有啊?”
“好了!就等这一会像个催命鬼似的,女生不打扮还是女生吗?”
她们没多久就离开了,最后连性别都被剥夺了我,从洗手间出来后,看着镜子中素面朝天的自己,竟涌出从没有过的羞耻感。
她们是不是在做安利的化妆品啊?
我才开了水龙头,蒋晨希从另一间洗手间里出来了,她见到我后,先是有些惊愕,随后礼貌温和地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