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面对深不见底的【【强大】】，只要是会思考的活物，就一定会感到恐惧，这是毋庸置疑的事实。而此时此刻，周幽王正在以自己的感官与躯体，深切地体会着这一清楚明白、却又残酷无情的事实。
“啊……原来如此。”
看到秦始皇用来攻击自己的那件东西以后，周幽王姬宫湦不可思议地笑了一声，然后自嘲地闭上了眼睛。
——不是那些灰色机甲受到了皇帝的召唤，不是那道五千公里的城墙倾覆而下，甚至不是那柄曾经斩断战国第一刺客荆轲最后希望的佩剑出鞘。周幽王所见之物，仅仅是最简单的一束非现实粒子，从非想非非想空间的大气中轻易摘取，带着秦始皇王权的冰山一角，在电光石火间擦过了她的身体。
然后，周幽王的身躯开始崩毁。
她的视线开始模糊，逐渐无法看清秦始皇的身影。她眼前的整个天地都在扭转，没有一处景色能够维持稳定。
她布下的一千团等离子体已经失控，天蓝色的火焰与浅橙色的火焰像喷泉一样飞溅，随后消失不见。火光跳跃着融入天际，如同云气间的亮色丝线。
这是死亡之刻。她明白自己无处可逃。
直到这时，周幽王才终于明白了所谓【【强大】】的真实意义。她亲身体会了那份激烈而异常的【【强大】】，而在那一瞬间，她的心情中突然出现了一丝满足，继而由满足转为惶恐。
这份“满足”的起因，是因为周幽王亲身体验了秦始皇超越一切的绝对力量。而这份“惶恐”的起因，则是因为她突然发现，自己对那位名为“帝业祖龙”的少女皇帝的认知，实在太过浅薄。
——秦始皇的【【强大】】，并不倚仗于那些变幻莫测的能力，也与周幽王眼中所见的那些机甲、城墙、神剑之类的幻像无关。秦始皇的【【强大】】毫无杂质，正因如此，它才脱离了“强大”的范围，而不得不被敬称为【【强大】】。
满足、惶恐、欣喜；不安、希望、自嘲……怀着如此复杂的心情，周幽王就此死去。
…………
……
烽火从长城的幻象上降临、自灰黑色的城墙表面倾泻而下，将名为周幽王的死者躯壳化为灰烬。灰在空气中旋转，飘过秦始皇玄色衣袍的下摆，最终归于尘土。
然而，从那位秦代少女微妙的表情来看，此事尚未结束——
面对曾被叫做周幽王的那些尘土，秦始皇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稍感兴趣的神色。
“原来如此。”
名为“帝业祖龙”的少女皇帝眨了眨眼，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应该想到的事，随即露出了颇具兴味的微笑。
“不是防御也不是逃避。我明白了，周幽王姬宫湦。你真正的底牌是……”
玄色宫廷的会客室内，始皇帝目视尘土散尽，重新坐回低矮的食案之前，悠然地开始自斟自饮。她自言自语的话音渐落，唯有微笑在她脸上留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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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保证开门的成功率与效率，无名氏决定违反【有关部门】的多项条例，对香巴拉遗迹在考古意义上的完整性予以无视。此时他正站在通道尽头，迅速地对那扇未知材料的门扉展开行动，以训练有素的手法完成了极具破坏性的一系列布置。
值得欣慰的是，他并没有在这件事上浪费太多时间。
名为“和平开门钥匙”的黏胶炸弹成功引爆，虽然没有彻底破坏整扇门扉，却也从中心区域开始创造出了一道门缝。这之后的步骤就变得非常简单了：在无名氏又拿出两件实用小工具、在通道尽头鼓捣了一会儿之后，厚重的大门就彻底失去了所有防护，随即被拥有吸血鬼体质的芙拉一脚踹开，让出了通往“地府”深处的道路。
两百年没被推开过的门扉缓缓晃动，绞链发出了可怕的尖叫声。声音虽然不算特别，但在这种幽冥之地突然响起，回荡的区域又是在寂静空旷的地底，就让人觉得不太舒服了。习惯与蝙蝠群相处、把次声波当作背景音乐的芙拉还好，但对这类声音抵抗力不高的无名氏还是觉得自己受到了小小的折磨，呆毛一阵冷战，顿时变成了接近透明的冰蓝色。
门扉打开之后，一抹深不见底的漆黑出现在无名氏与芙拉的眼前。这让无名氏感到有些诧异，因为他原本预计门后的景象不是香巴拉王国的边缘，就是先前那种地府幽冥楼阁的延续。但无论是哪种情况，都理应有些照亮前方道路的光源，而不该是如此简单的黑暗区域。
构成楼阁的光线似乎并非真正的光线，因为它完全无法照亮门后的事物，但无名氏从衣袋里掏出的一支简易小手电轻易地做到了这一点。随意地用手电左右扫了几下之后，无名氏稍微感到有些失望，因为他见到的东西证实了他自己几秒前产生的猜想。
地府尽头的门后几乎空无一物——既没有西藏风格的香巴拉遗址，也没有中原亭台楼阁的延续，而是空洞单调的岩层，与一个并不太深的岩洞，在肉眼可见的地方拐了个弯，不知通向何方。
于是，在手电亮光的指引之下，芙拉升到半空，戒备着可能出现的任何危险，开始向前缓慢飞行。无名氏跟在芙拉身后，也已启动了黑西服下内衬的动力装甲，以防万一。
四周沉寂，只能听见无名氏脚步的回声与芙拉翅膀的扇动声，除此之外连岩洞中常见的水声也没出现。小型手电的光芒相当强烈，照在不大不小的岩洞内部，越来越亮。无名氏知道这是因为他们离前方的岩壁越来越近，这也说明了至少在岩洞内部，物理规律似乎一切正常。
走了大约几百步后，无名氏前方的芙拉停了下来，扇着翅膀悬浮了几秒，让身后的少年特工能够跟上她的速度。随后二人一起转弯，见到了出乎意料的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