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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九十章】祝福
在这最终的战役开幕之际，新历0x4E2F年的人类对历史的干预程度也已达到了前所未有的地步。因为绵延文明史数千年的【计划】即将在数日后完成，所以在这一时间点上，他们已可逐渐无视“时代”所受的扰动，而不必担忧影响自身的存在基础。
在遥远未来超技术的支持之下，仙人丘处机开始了对“现世”空间结构的直接侵蚀。
虽然目前“非想非非想空间”与“现世”的裂缝尚浅，导致“王权携带者”们还不能自由进入现世，只有一部分灰色机甲可以将白金汉宫当作锚点而着陆。但随着“非想非非想空间”与“现世”的波长无限接近，就终会发生“非现实”对“现实”的完全压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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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非想非非想空间”某处，十二金人中的一“人”，正与它曾经的主人相对而立。
“我不明白，陛下。”略显模糊的合声语音诉说着不知真假的疑惑，“既然永生的阻碍已然破除，而‘蓬莱不死药’的下落也已明了……陛下为何……当然，我只是机器，又是臣子，不该过问陛下的决断。但我是真心实意地希望再次侍奉陛下，绝无虚伪之意。”
“然而，首先你们的陛下要看清形势，才能继续接受你们的‘侍奉’，对么？”
与世间绝大多数帝王不同的是，这位最初的皇帝并未露出冷笑或嘲讽一类的表情。虽然此时此刻最具上位者风格的回应，的确就是应该立刻斥责对方话语中的可笑之处。但正如少女嬴政一直以来所表现的那样……她是一位微妙地脱离世间常理的皇帝。所以她对一直以来为她管理军队的“十二金人”的回应，是这样的：
“十万八千机甲倒戈，追寻永生迷梦……这无非是重复了两千多年前我曾梦过的梦而已。我听说‘万神殿’的万神，也有许多已经背叛神王……这都是应有之义，如果连自己认为正确的事，都不敢去做的话，反而会被我看不起。”
“你们‘十二金人’，并不是为了什么现实和非现实之类的大道理来反对我……我是知道你们的。你们这些没有生命的机器啊……是为了想要得到真正的生命，所以才反对我，不是么？”
“这是值得赞赏的……在我面前挺起胸膛吧，曾经忠诚于我的金色人俑。在我看来，反而是不能为你们提供‘生命’的我，才是那个不值得赞赏的人。”
“陛下……”
金色的巨大机甲想要再说些什么，却被秦皇挥手阻止。以“帝业祖龙”之名行走于世的少女微笑着向机甲拔剑，剑光弥漫如海，却并没有伴随着挥下的动作。
“既然要站在‘仙人’那一边，就是我的敌人了。既然是我的敌人……就不要再称呼我作‘陛下’了。”
“我祝福你们——你们也来向我发起挑战吧。作为受我指挥的机甲大军，你们的力量我已见证。现在是你们作为敌人前来面对‘秦’之始皇的时刻了，希望你们……同样努力。”
“……”
金色机甲沉默片刻，突然向秦皇行礼。而秦皇坦然受拜，并未还礼。
“刚才是身为臣子，向陛下请教的问题。”金色的巨人对少女嬴政说，“接下来就是身为……敌人，想要问询秦始皇的事了。但我不得不先重复一遍同样的内容……那就是，为何不站在永生的‘仙人’那一边？”
“连这种小事都要来烦扰秦始皇？真是失仪……”
随着“十二金人”之一的转变，嬴政的语气也随之一变：“他们可不是我的朋友——他们从两千多年前就已是我面前的阻碍。我曾追寻蓬莱不死之药，这是事实。但难道我会为了永生，而向当年的敌人乞讨一张药方吗？”
“既然我已知道，永生的阻碍就是那些人，那就好办了。比起合作，我更想惩罚他们，惩罚那些曾经成为我面前阻碍的力量——不。我不是指‘暗流’。我指的是……自遥远未来而来的人类本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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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时刻，“浮城紫禁”。
“一对九十九的军力对比？不要在意！世界是那么美丽，最终一定是会被魔王掌握在手中的！”
“……虽然，我是很想那么说就是了。”
虽然永乐皇帝朱棣正在拿破仑·波拿巴面前开着无聊的玩笑，但后者却从前者眼中看见了一线光芒。那是某种只属于“魔王”的光芒，所以她不用计算也可知道，“魔王”的心情现在居然并不太坏。
“可是。”正因如此，法兰西的少女皇帝才更不明白，“现在的局势之下，‘紫禁城’一方面临的境地只会比原来更差。无论是‘拉普拉斯’的输出结果，还是我个人的眼光看来，实在都已到了穷途末路的时刻。”
“七十多日战争的不确定性、反复起伏的希望与绝望、身为‘魔王’统筹诸多君王的行动……这一切都已经把我变得太累了，累到只想扬帆起航，来一场七海之旅般的自由旅行。”
永乐大帝踏着覆甲的铁鞋走向窗边，遥望火焰。
“现在，机会来了！如今压力之大，已不再是我一人能够担下，也不再是‘紫禁城’的联盟能够独力解决的威胁了……但反过来说，如此巨大的绝望之刻，正好比海中沉舟、陆上破轮——这不正是背水一战的绝佳时机么？”
“不是破釜吗？”拿破仑问。
“不要在意！”朱棣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