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五章】仙术
尤利乌斯·凯撒举着银色手杖，引领忽必烈一行三人走过黑暗。在黑暗中黄金家族的可汗们仍能感受到光——来自神明的不可视之光。它充满通道的岩石缝隙，直至尽头。
“‘龙柱’之战。”凯撒一边行走一边闲谈，“你们对它有何看法？”
“‘阿房宫’在战后必然会来‘万神殿’质问。”旭烈兀的披风在石质地面上拖出沙沙的响声：“质问为何‘万神殿’对此漠不关心，或者说……有所防备。”
“无妨。”凯撒转动着手杖，“她们不质问的话，我反而会觉得奇怪……不过，这样说来，将要代表‘阿房宫’来质问我的人，难道并非你们三位吗？”
“不。”窝阔台耸肩，“我们并非为此而来。”
四人路过一座小小的神龛，凯撒驻足为三位蒙古可汗介绍：“‘万神殿’的风格就是在任何意想不到的角落都有对某位神明的供奉。那是过去的好时光……属于神、属于王的时光，2056年的今天我们都不过是地上的影子而已。但在那些日子里……人们在神庙中为每个神明举行属于他的神秘仪式，唯恐某个神明在夜间发怒，将他们摧毁于睡梦之中。”
“没错，”忽必烈点了点头，“心存敬畏，那是好的。2056年的人类已不懂得这些人类必须懂得的知识，所以不得不由我们来教导他们——当他们见到‘尤利乌斯’那闪耀着蓝色光芒的眼睛照亮整座神庙，就应知道她是一位至高无上的神明。”
“说得真好，忽必烈汗。下一次众神飨宴开饮之刻，我会向你送上请帖……嗯？”
突然间，凯撒停下脚步，回身看了一眼自己衣物的后摆，皱起眉头。
“为何这封闭的地下，开始有风吹拂了？”她问。
“‘万神殿’的神王啊。”忽必烈微笑着踏上一步，“这是因为……”
狂风骤起。“元”之法统建立者忽必烈说话的同时，另两位欧亚征服者的身形，忽然在风中消失不见——
地下的空气突然变得凉爽流通，仿佛夜间的无尽草海。通道四壁的岩石表面开始颤动，而神光在摇曳。在这漫长而怪异的一瞬结束之后——
黄金家族少女可汗的手掌，已穿透了尤利乌斯·凯撒的前胸与后背。
“……”
光芒自神王嘴角溢出，流淌若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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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球另一端，成吉思汗到访的欧洲古堡。
“不愧是开创了罗马皇帝法统的‘奥古斯都’，竟能隔空停滞吾血之矛‘苏鲁锭’。但可汗的拳没有防御……只有前进和碾压！”
“哼……”神王奥古斯都摇了摇头，对这在她眼中粗野而远离文明世界的蒙古可汗感到难以理解，“你这家伙又在发什么疯？为何要对盟友挥拳？大战在即，我可没心情陪你玩什么‘奥古斯都与成吉思汗谁强谁弱’的游戏。快收起你的‘王权’！与那位汉光武帝一样，现在的你，是不应动用‘王权’之人……唔！”
“轰轰轰轰轰轰——”
成吉思汗并未听从罗马皇帝的劝告，反而更进一步地猛烈挥拳，粗暴的打击令万神之主的神光也动摇起来。这令后者开始觉得有些恼怒，向后退了半步，以严厉的口吻对前者喊话。
“铁木真！你……”
“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
“不能出手！你不能暴露自己的行踪，否则将被汉光武帝刘秀知晓所在位置，成为众矢之的……”
“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
“反过来说，汉光武帝不出手的原因也一样……你有没有在听！给我……别闹了！”
“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
世上敢于对成吉思汗铁木真说出“别闹了”三个字的，恐怕再无他人。但接下来成吉思汗的反应，却令罗马皇帝奥古斯都心中蓦然一惊——
“曾经，确实需要隐藏。”驰骋天下的蒙古可汗说，“但现在，无所谓了。”
“为什么无……”
“你猜？”
“……”
至此，奥古斯都终于失去了耐心。
“没头没尾、无法交流、挥拳相向、粗暴无理……我已尽我最大程度的忍让。况且，在你身上还散发出某种不属于和平的气息……你究竟意欲何为，成吉思汗？我本想用语言来问你，但现在看来或许可以换一种问法了。”
“见证这七丘与七海的光芒吧！你，文明的毁灭者！你将如何面对罗马皇帝的威严，面对这不可摧毁的文明汇聚之光——”
“现有外光，机在目也，太阳流珠。十分知及处，即是悟境。此光超日月、透三界，若无此光，天地冥顽不灵。万物何处发生？此光即元始威音也。”
象征罗马文明与神灵的光幕覆盖而下，透明且辉煌，却被成吉思汗手中握持的另一束光割破。光中有黑有白、有清有浊，竟与周文王曾经阐释的“阴阳”有些相似。
“太……极？！”
仿佛全身血液倒流一般，罗马皇帝忽然发现，自己的意识流中正在滴落不祥的液滴。
“是道术？不，能与神王的光明对峙，这已完全超脱了道术的范围，而是仙术！为何……她会使用仙术？她何时学习了仙术？这与她的‘王权’有关联吗？不，不，首先……最重要的是……”
“王权携带者，成吉思汗……”
“像是会去，学习‘仙术’的人吗？”
“……你，不是铁木真。”
悟出某种真相的奥古斯都，再不对眼前之人以“成吉思汗”相称。
“你是谁？”
“不，或许这也是一个错误的问题。真正应该提出的问题是——”
“你，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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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半小时后。
最终也没有得到答案的少女皇帝奥古斯都，已在灰寂而虚无的神光中消散逝去。她死前未能究明来访者的真相，也未能在“非想非非想空间”中留下任何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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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卷《怀璧与无骸的刺杀》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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