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四章】七箭
为敌人带来死亡的圣奥拉夫二世·哈拉尔松，开始设想起自己的死亡。
“如果失手了，即使我死了。”她想，“也不必有一块墓碑为我立起……能被‘非想非非想空间’的风吹拂着，我就已经非常满足了。”
“只要上了战场，这就是迟早的事……一个战士，迟早是会埋在砂土里长眠的。我总认为这一天离我不远，现在看来恐怕就是今天……光是能长生不老就是幸福吗？真是天晓得！我倒觉得生死顺其自然最好……那些应该已经死去，却死不了的人，真是可悲啊……”
“不过，现在就该等死，就该坐以待毙了吗？”
“还没到那个时候……是的，还没有。”
“只要我仍相信战争、相信神明、相信战争，相信锋利的斧刃……我就还有机会抓到那个箭手！对维京人来说，体面的死亡绝不是衰老而死。如今我应该去做的事……是维护战士的尊严。”
“简单来说，就是……”
“不必废话太多。只有轰下强者的人才能被称作强者，出路便只有战，只有他○的战呀——”
…………
……
箭的来向，是三公里外，几乎正北方向，并不移动的一点。
四次发箭，四次杀人，那位未知的箭手只是一直站在原地，似乎从不打算掩藏自己的位置。
奥拉夫有一个设想……还不成熟的设想。但要等待一个设想成熟，对于一位维京的狂战士来说，岂非太久、也太过困难了一些？
不必多想，也不能多想。奥拉夫二世大步跨过城市、跨过街道、跨过天空，目的只有一个——把斧子能砍人的那一面，砍进要砍的人的脑壳里。
而在此期间，她用于保障自己不先一步被人射落的安排，也充满了北欧狂战士的思维与气质……
“飒。”
箭矢与狂风一同前行，一瞬之后就已将风远远甩开。此时奥拉夫无需判断，就已确定这一次被死亡瞄准的正是自己。
“这就来了……”她想，“好啊，那就来吧。”
先前卡美哈梅哈一世放出的蓝白色光波，几乎挡下了那支数倍于音速的箭矢。虽然奥拉夫做不到那种事，但这件事多少也给了她一些启发。现在，她准备用属于自己的方式，去面对那种近乎死亡本身的危险事物了。
当然，即使经历了如此难得的思考，在奥拉夫真正投入战斗的时刻，她还是要遵循自己人格中最基本的那个原则的：
“WAAAAAAAAAAAAAAAAAAAAAAGH——”
以狂暴中不失娴熟的手法，奥拉夫从腰间取下一柄略小的飞斧，没有多余的动作，也没有多余的瞄准，仅凭本能，向前投掷而去。
“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
球形闪电般的光团在视距内炸开，奥拉夫二世满意地见到了光亮的火舌、听到了震耳的巨响。与此同时她本人还在前进——一刻不停地前进，所经之处的楼层顶端微微摇晃，甚至被过分用力的脚步踩出了塌陷与倾斜。
“猜测……正确。”她想，“他○的正确呀，唏唏唏唏。”
不久之前，卡美哈梅哈一世的光波与飞箭接触时，二者在空中僵持了一段时间，却没有对卡美哈梅哈一世本人造成伤害。直到箭头碰撞盾面，那位夏威夷的少女国王才开始迅速变成老人。所以奥拉夫二世认为，只要使用非直接接触的手段拦下箭矢——比如用飞斧撞开，就能躲避那种令人衰老的未知力量。
飞斧，有效。
“……但，数量有限。”奥拉夫一边狂奔，一边摸了摸自己的腰间，“这一次，一共只带了五把……现在，还剩四把。”
飞斧，剩余四把。
距离，剩余两千五百米。
在原地扔完飞斧，就与等死无异。所以奥拉夫催促自己一定要快，要以最快速度，抵达箭手所在的位置。
“嗡——”
第二道火舌在远方亮起，奥拉夫的飞斧再一次命中目标，发出雷鸣般的响动。此时她身后已扬起了一团团巨大的烟尘，令战场中众人侧目。
飞斧，剩余三把。
距离，剩余一千九百米。
“很好，速度稳定——再来！”
一片耀眼的炽热，这一次斧刃与箭尖相交时的爆炸，已能让奥拉夫本人的脸庞感到气浪。
飞斧，剩余两把。
距离，剩余一千三百米。
“咕哇……越是接近，果然会越艰难一些……再来！”
“嗡————”
飞斧，剩余一把。
距离，剩余九百米。
“还没完……还能继续！”
“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
飞斧，投掷完毕。
距离，剩余……
五百米。
“还……没有……结束！！！！！！！”
奥拉夫二世腰间挂着的飞斧，是已经全部投掷一空，不再有剩了。
但她手中……还有一对沉重的战斧！
“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
左手斧，掷出。
共计三公里的距离——
已在两秒之内——在六箭之内，被她抹平！
箭手，已在眼前。
第七支箭，也在眼前。
而她手中，还有一柄巨斧。
当然，她不准备用斧直接接箭——即使是提着狂战斧的狂战士，也不会犯下如此低级的错误。所以这一瞬间，她的狂战斧已离手……而她本人要如何在没有武器的情况下击败那位射箭的君王？这个问题，对于维京的战士来说，也根本不能算是一个问题。
——三岁时不能徒手杀熊的维京人，还能算是维京人吗？
“给我——响呀——”
扑向眼前敌人的圣奥拉夫二世·哈拉尔松，在空中也不忘侧耳倾听，那最后一声战斧与箭矢撞击时的巨声。
…………
……
然而。
这一次的光焰与爆炸，并未如期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