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六章】蛇牙的间距
听完阿斗转述以后，无名氏发现中国古代的文言，确实是一种压缩率特别高的语言。
锦囊里最后一张纸条上的那几句话，对那位丞相与他所辅佐的君主来说，只是平日里经常使用的风格而已。但从阿斗口述中“解压”出的那个故事，居然让熟知超自然“言语”中诸多魔力的无名氏，也不禁感慨自然的中国古文同样具备魔力。
在信中孔明哀叹世事难明，令人徒呼奈何。他虽也想谋划一切，但宇宙之大，算力终究有限。他无论如何都无法真正确认汉室复兴的希望，却隐约见到一千八百年后，在陌生的文明环境中，出现了少女刘禅的身影。
大惊之下的诸葛孔明，立刻将毕生所学全部投入这惊鸿一瞥的微茫未来。可惜他最终也没能算到更多细节，反而还因为投入太多精力、不顾自身，从而未能预料到七星续命灯被魏延踢翻的更近未来。
于是丞相思前想后，自知离死不远，也无法在死前再多算出几步。他知道人力有时而穷，但他仍然想要奉行自己的原则——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垂垂老矣的诸葛孔明，突然想起了年轻时遇到的一位奇人……当时那人放言：“卧龙、凤雏，得一可安天下。” 然而即使刘玄德同时得到了诸葛亮与庞统两位大贤，却也只是止步于得到了“汉昭烈帝”的尊号，终究没能成就彻底统一神州的大业。
后世之人往往认为，这只能说明那位自号“水镜先生”的奇人，对天下大势的眼光也并没有那么神奇。也有人认为那只是水镜先生为了推崇水镜庄的常客，故作惊人之语而已。但卧龙凤雏之一的“卧龙”却知道，那不是一句戏言，或者广告……
年轻时代诸葛的天文地理、医卜星象之学，有许多都来源于水镜庄上得到的指点。所以他十分肯定，那位“水镜先生”并非凡人……甚至他还猜测过人类以外的可能性。之所以预言未能完全应验，只是由于万事万物的运动与变化太过复杂，越是望向更远的未来，就越难以看清未来的形状。
曾经的“卧龙”已无法亲身见证太久以后的事，但苍老的丞相终于还是想出了一个办法，以另一种方式，令自己最后的影响力触及过分遥远的未来。
——希望，仍然是在“水镜”之中。
一生传奇的伟大军师，死后不仅要令司马仲达撤军，还要向着不可知的未来，派出最后的“伏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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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斗拆信的同时，远在千里之外，“拉普拉斯妖”正与拿破仑·波拿巴对话。
事实上“拉普拉斯妖”是一种生物的名称，而不是一个单独的个体。只是两百多年前，其中一只妖精化名为“拉普拉斯”，在拿破仑时代的法国降临，成为了那位少女皇帝的数学导师，后来又在少女皇帝的宫廷任职，最终由于“拉普拉斯妖”过于稀薄的特殊存在形式，融入了法兰西的国土，从此成为少女“王权”的一部分，无法分离。
“所以还曾有另一位你的同族，化名‘水镜’。”名为拿破仑的少女轻叩下巴，“而那个中国女孩，她手里所有那些小布包……嗯，是叫锦囊吗？那些锦囊里的纸条，除了最后一张以外，全都是你模仿诸葛亮的笔迹写成的？”
“……—|—…，—……||——|—…，|…|——…”
“这样啊……那个老人临死之前还能想到这种办法，真了不起。”
“|—|||—…—…|—…，——…|—…—”
“是的，他自己已经走不动路了，所以他派姜维去找‘水镜’……而且他还猜到，即使是‘拉普拉斯妖’这种非人之物，也躲不过生老病死、地狱未空的宇宙图景。所以他最终决定向不可测的未来宣战时，他的盟友不是无法永生的‘个体’，而是历经千年也能延续的‘种族’……”
“……|—|—， ||——……—|—…|…—…”
“‘水镜’死了多少年了，‘拉普拉斯’？”
“…||—|”
“那真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但它是你的什么人，在诸葛亮的时代又经历了怎样的过往？”
“|—|—…||——………—…”
“……哦？原来有这层关系在。没错，这的确是不得不还的人情。在2056年的今天，你对那个中国女孩多有照顾，我也完全可以理解。”
“|……，…||—，——|—…，—…|…||—…，——…”
“我明白了。”
三国时代的话题告一段落以后，拿破仑·波拿巴又想起了一件事，向身旁“王权”显现而成的非现实妖精“拉普拉斯”看去。
“那你究竟是怎么让康熙皇帝放弃的？”她问，“通常你都是我的作战参谋，负责为我的计划提供大数据计算的支持。但那一次开炮是你主动提议，所以我也没怎么仔细审阅……现在想来，其它所有事件都很符合逻辑，但康熙收手决定不再暗杀，又是为了什么理由呢？”
“—|—……—|—…，|……，—……||—|——…”
“哦？”听完解释之后，拿破仑露出了恍然的神色，“居然是把‘朱三太子’其中之一，引去了那片战场的附近？好吧，这确实是个好主意……以康熙皇帝那种从‘武学’中磨炼出的感知力，一定是在那位‘朱三太子’刚一接近的瞬间，就决定先行脱离那片过分危机四伏的战场了吧。”
“—…，…——…|||，—”
“是的，我很清楚。”拿破仑点了点头，“那个凡人诸葛亮后天学成的术数，甚至不亚于你们‘拉普拉斯妖’的先天本能。但他说‘天下事无人可料。料尽未来者，多为未来所笑’……我不会反对那句话，因为未来只会发生一次。你可以试着去改变，但也无法反复尝试，直到一切如你所愿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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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战场的上空，芙拉拍打着蝙蝠般的双翼，像是无忧无虑的小动物一样，逐渐降下地面。
而在她后颈的皮肤上，隐约出现了两个细微的圆点。
圆点与圆点间的距离，大约是在三厘米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