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九章】真心话与大冒险
时间回到元首离开“魔都地铁∞号线”之前，那座不知真假的“静安寺”内。
寺庙或许是“魔都地铁∞号线”的一部分，因为它也是诸多地铁站中的一站，是地下蛛网线路的中心。但它也可能是超越了地下世界的孤岛，因为它与“非想非非想空间”中那座位于市中心的同名佛寺，彼此之间似乎并无区别。
戴天冠垂，持珠清润的“无忧”之王，站在银灰的长棺边上，令死者的面容朝向来访之人。透过一潭死水般的溶液，希特勒与明治见到一位白发的少女，体表零星覆盖着几片碎裂的不知名金属，散发出没有生命气息的冷光。
“‘万神殿’正在寻找一道‘暗流’……与永生有关的‘暗流’，在魔都徘徊。它将影响这场为期八十天的王权之战，因此，不愿见到‘暗流’扰乱海面的那些人，比如尤利乌斯·凯撒，决意将它从这场战争中驱除出去。”
在这样一段开场白后，无忧王开始讲述有关“魔都地铁∞号线”、有关“永生”，以及有关这具尸体由来的秘密。正如她在仪式开始时所承诺的那样：虽然仪式本身存有危险，但能够走到最后的人，将与无忧王一同分享所有讯息。
“那位凯撒大帝虽然比绝大多数人看得都要长远，但她有一点是看错了——与永生相关的那道暗流，并非‘想要’追求永生的暗流，而是‘阻碍’追求永生的暗流。”
“至于我们……这些创造了‘魔都地铁∞号线’的君王。我们确实追求永生，但我们从未干扰这场战争——我们不是‘暗流’，我们是对抗‘暗流’之人。”
“棺中的君王是时线溯行的旅者，她的名字是王莽，曾经统一华夏神州的皇帝。她也是‘魔都地铁∞号线’的创造者之一，与我一同警惕着那道‘暗流’的动向。但在‘魔都地铁∞号线’完成以前，她就已离开魔都、离开2056年的今日，前往时间之线的远端……”
说到这里，“黑无忧王”突然出现，狠狠瞪了明治天皇一眼，神色不忿。
“哼。”她说，“如果王莽还在的话，我们的控制系统怎么可能这么容易被你入侵？”
明治笑着以夸张的日式礼节向“黑无忧王”鞠了一躬，然后“白无忧王”重新坐上莲华之台，继续先前的讲述。
“在此以前，我们就已与‘暗流’隐约有过几次接触。由于凯撒大帝不追求永生，而我们追求，所以我们比她多知道一件事……那就是阻止永生的‘暗流’背后，恐怕有一些超越人类认知、甚至超越君王理解的事物存在。啊。看二位脸上的表情，或许也都知道那是怎样的东西？”
“……”
“……”
这一次不仅元首，就连明治都默不作声、没有说话。作为“永生”的探求者，她们都很明白，宇宙规则之下存在一道看不见的天花板，以最严酷的方式阻止任何生命追寻永恒。
神想要活下去，王想要活下去，人想要活下去……他们借助“神力”、借助“王权”、借助端粒分裂研究、纳米技术基因重新编码、干细胞技术、冷冻复活、人体器官更替技术……但这些尝试全都以失败告终。因为“死亡”不是一条自然规律，而是明显带有人为痕迹的安排。
某些无法理解的东西潜伏在八千年人类文明史的阴影之下，元首与明治都深知这一点。而现在无忧王告诉他们，那道正在影响八十天魔都战争的“暗流”，与所有永生探寻者至为恐惧之物，居然有所关联……
“那位尤利乌斯·凯撒。”明治天皇叹着气评论道，“还真是意外地为自己找到了一个过分强大的敌人呢。”
“……有证据吗？”
元首突然发问，皱着眉头没有多说什么。但“白无忧王”还是神色不变地点了点头，表示能够理解对方心中的担忧。
“你我尚未建立任何互信，我现在所说的话对你而言确实值得怀疑。但我刚才所说的那些事……包括我们对‘暗流’的调查，每一步我都可以给出记录。我想，以你们各自掌握的科学技术，自然可以分辨这些记录的真伪。”
“好。”
元首又多回答了一个字，暂时认同了无忧王的解释。
“那么，你们的目的是什么？”
这一次换成明治天皇开口，问题直指这场“仪式”的核心。无忧王确实将无人知晓的极大秘密告诉了完成“仪式”之人，但这与“永生奥秘”的承诺，仍然存有一定距离。
“目的。”白无忧王肃然应道，“是找出那道‘暗流’的真相，从而解开另一个更大的谜——八千年文明史下潜伏的暗影，我知道它是诸神与诸王心中的禁忌，甚至连欧洲与月球的皇帝，也只想着如何避开它，而不会去考虑如何面对它。”
“……”元首不语。
“但我想要探究它的真正面目！”黑无忧王咬牙切齿地低语，“你可以说这是铁轮王之‘执’，是转轮圣王无法成佛的原因。然而‘理’之所在，非常明确：自古以来所有的失败，都应归咎于存在阻挡，而自古以来所有后续的尝试者，都只尝试绕过那道无法绕开的阻挡……”
“那么，他们就都错了。”
无忧王向眼前的两位少女伸出右手，作了一个代表“邀请”之意的手势。
“我为你们准备的，通向‘永生’的道路，十分简单……”
“那种【未知】的事物，如今显现了一条【已知】的触角末端——也就是正在暗中影响战争的‘暗流’。若你有机会寻获‘暗流’本源，那你就有机会看清真相。”
“一切真相。”
“但以我们的力量，尚不能与‘暗流’相比。”
“因为时线溯行的旅者，已警告了我们这一点。”
三人一同望向那座灰棺，它曾是承载所有希望的返回舱室。而在半透明的舱壁上，刻着无忧王先前已对元首、明治提过的两行小字：
自暗
阿流
房之
宮源
而
來
“所以……”
同时染有黑色与白色的少女，对来到仪式终局的两位君王发出邀约。
“有没有兴趣，冒一次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