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八十七章】质量兵器
曾经名为无名氏的少年睁开眼睛，望向赵光义的方向，瞳孔是宝石般的亮色。少年的面孔仍然是那张面孔，但他的发色却变成了晴朗天空般的青蓝。埃及风格的服饰不知何时已经不见，取而代之的是饰有日月纹样的皇家衣装。
“没有办法，偶尔也会有这种情况发生。”曾经名为无名氏的少年摊了摊手，似乎想说自己也不是很愿意出现，“无名氏受限于现代人类的肉体与精神，不可能真与拉美西斯二世本人握有同等层次的战力……所以就由我来暂时接管一下身躯的使用权。啊，当然这幅肉体还是无名氏的，只是精神上完全换了一人而已。这样一来，就会比较容易发挥大周天册金轮圣神皇帝，武则天——也就是我，的全部‘王权’了。”
“武则天……则天……”又听见一个似乎记得又似乎不记得的名字，赵光义下意识地想要咬手指，却发现自己的双手都握着已成型的光剑。所以她只能勉强压抑自己的焦虑，努力回想着这个名字的来源，“则天皇帝……武曌？”
“哎呀。承蒙厚爱，没想到你还记得我。”被称作武曌的少年微笑了一下，“看来我的个人魅力，还是很能令人印象深刻的……”
“我见过你吗？”
没想到赵光义话锋一转，继续问道：“我只能记得不久之前，似乎的确是在2056年的‘非想非非想空间’听过这样一个名字……所以说你就是武曌了？大唐历史上的那个唯一的男皇帝？我想起来了，曾经去过‘摘星楼’的那个就是你吧。刚才你明明穿着黑色的现代西装，怎么突然换成了很少布的白袍，又突然换成了这身蓝色的衣服……是杂技么，还是魔术？只是我好像还从没听说，则天皇帝武曌对杂技和魔术有所研究……”
“……所以说，根本还是不认识我嘛。”
肩上绣有日月纹章的少年抽出佩剑，随手把剑鞘抛在站台的地面上。这是一柄泛着冰面般光泽的半透明长剑，日照之纹与月照之纹聚集在剑柄部分，构成象征日月当空的图案。
“而且还把我和无名氏弄混了。”
长剑的刃部线条流畅，闪耀着清澈的光。冰一样的剑体透出几枚亮色符号的影子。那是一种古怪而方正的符号虚影，由汉字异化而成，名为“则天文字”，曾在这场为期八十天的战争开始之前，于现世中的魔都闪耀辉光。
“不过这都无所谓，无所谓……反正我也已经习惯了，习惯了……”
少年挥动长剑，令剑身中的线条逐一亮起。随后，其中一团线条开始融化，介于液体与气体之间。符号流动的区域覆盖了整把武器，将半透明的长剑化作某种完全不透明的均匀青色。
“倒是有一点比较好奇。为什么你会记得我的名字、记得小光、阿斗、刘玄德她们的名字，却不记得‘无名氏’这个名字呢？我想也许是我们所有人都忽视了一些事，你却因为看不清许多事，反而恰好看清了这件事背后的什么东西……哎，不过这就留到以后再说吧。”
言毕，则天皇帝举起冰面般透明的剑身，令其中寄宿的线条与符号彻底化开。
——星之文字，“○”。
如同上一次出现时一样，“○”来源于汉字中的“星”字，象征娑婆宇宙中被称作“南阎浮提”的地球，蕴含着等同于一颗行星的全部能量，令武曌能以无边愿力君临无边疆土。而在这枚星之文字写完以后，赵光义也再没说些什么。她只是侧头静静望向那些正在迅速扩展的怪异线条，望了很久很久……
突然，少女挥剑！
两道异色光带般的‘盘龙’，与黄袍加身的少女本人，构成了一道只有三种色彩的长虹。金色、绿色与紫色同时向那新生的“行星”投射而去，形成了宛如宇宙战般的奇妙画面。
——说像宇宙战，是因为此时“地铁站台”的空间正随着行星的飞速膨胀而膨胀，眨眼间就变得越来越不像“站台”。星夜般的空间中悬浮着扁平如纸的远古“世界”，虽然不是一颗圆球的形状，却与现代地球在本质上是同一件事物不同时期的投射……那是伽利略将他的望远镜投向天空以前很久的事了，在遥远的李唐与武周王朝，“天圆地方”才是大唐国民心目中应有的世界之相。
无边无际的须弥座在世界下方延展，承载着名为“南阎浮提”的人类之星。而在须弥座与扁平行星的正中，少女与双剑构成的光带之虹随波逐流，如同一场焰火，或者舞蹈。
面对孤身一人冲向行星的赵光义，武则天并没有露出惊讶之色。上一次对抗星之文字“○”的，是与人类之星“南阎浮提”同样巨大的雌狮女神赛赫美，而这一次对抗星之文字“○”的执剑少女，在宇宙级别的观测尺度下，已经完全无法以肉眼目视了。但则天皇帝知道，这不代表后者的“王权”就没有抵达前者所经历的境界。
所以则天皇帝没有停顿，继续以“南阎浮提”与须弥座向赵光义攻去。
在太空与军事类的科幻作品中，经常出现一种叫做“质量兵器”的概念。这是指利用极大质量的物体在星球大气层外投入，以期对针对区域造成无差别重度破坏的作战手段。而在现实世界里，也有美国秘密研制的天基动能武器系统“上帝之杖”，据说撞击威力堪比核武——但说到底，所谓“质量兵器”的原理非常简单，不过是依靠极大的动能施行破坏而已，就和小朋友用石子扔人差不多……
“可这次的‘石子’，具备了一整颗行星的质量。”接管了无名氏身躯的少年皇帝心想，“面对那种武学大师，不用国之文字‘圀’，而用星之文字‘○’，也算是某种意义上的以力破巧吧……虽然‘圀’象征王之国土，是更高层次的王权显现，但毕竟用剑拆掉一颗星球，比起拆掉一个国家，要来得更加困难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