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七十九章】底噪污染
“我听说后世的人类，借助那种被他们称为‘科学’的理念，也能造出近似的成果……是叫动什么装甲来着？似乎可以外敷，不用内服，而且没有什么副作用。但这颗丹药只是为了抹平你我之间的外物差距，你也能够理解，我们之间最大的不同，还是在于身为皇帝的‘王权’不同……”
格挡一次重拳的同时，雍正以手肘为支点，附加了腰部的旋转，令自己的整个身体脱离了重力的束缚。虽然巨大化的少女嘉靖并不笨重，但现在确实是体型更小的雍正在灵敏方面更有优势一些。下一秒后，雍正翻越了嘉靖的肩头，以现实中不可能做出的回旋踢姿势，从后背命中了嘉靖脊柱的位置。
“——”
在丹药的支撑下，嘉靖皇帝勉强没有叫出声来。但在那一瞬间，她的脊柱几乎弯成了L的形状。相当过分的冲击力散入了她的体内，随之而来的还有100度血液沸腾的高温。嘉靖皇帝觉得自己的内脏都快被压了出来，只是幸亏“王权携带者”不食人间烟火，所以才不至于当场呕吐隔夜吃过的食物。
虽然嘉靖现在的状况看起来很不好，但雍正本人就在几分钟前，也还躺在金刚塑像下呼吸困难。所以她绝不打算停手，而是准备就这样继续下去——她自己除了“既济丹”外还备有其它丹药，而作为更著名的炼丹大师，嘉靖皇帝也不可能只有巨大化这一招。
同为化学爱好者，雍正皇帝也有些好奇嘉靖还能拿出什么。然而身为实用主义者的理性还是压过了这种思维，令雍正立刻决定，不会留下任何空隙，让嘉靖有继续拿出丹药吞服的机会。
——给予对方这种机会，是许多君王会选择的一种礼仪（比如最看重礼仪的周文王），但雍正的性格不是那样。在她看来，不去尽力打断敌手，而是坐等对方展现所有能力，是一件完全不可思议的怪事。
此时雍正摆出的架势，是先帝康熙用以击败满州第一勇士鳌拜、又在日后传授给她的“布库”之式。虽然这不能说是什么非常高深的武学，但作为一种实用的格斗技法，也已能很好地承载雍正皇帝的“王权”与“既济丹”的药力了。
接下来雍正将要发出的一击，与先前那成百上千回的迅速攻防不一样，是一次无需考虑见招拆招的全力打击。“布库”中的秘传重击技法，也与现代特工无名氏所学的那种追求速度的直线打击相反，经由“非现实”的种种转折，才能换取超越自然与人体的威力。再加上血液沸腾带来的蒸汽机做功，即使以“王权携带者”之躯正面受击，也会立刻溃散，无法构成任何有效防御……
然而，就在雍正将血液、关节、骨骼、蒸汽、“王权”……等等一切因素调节完毕，即将用“布库”的秘法打出最终的那一下重击时，某种微弱的振动突然从她的血液深处诞生，随即迅速扩散开来——这里的“迅速”具体来说，是声音在水中传播的速度，也就是大约1500m/s左右。这比起许多王权显现形式造成的“极速”要慢许多，但这里出现了这样一个速度，还是有其原因存在的。
“怎……怎么。”
少女皇帝雍正忽然发现，自己很难继续轰出这一道足以决定胜负的“非现实”重拳。它在破坏方面的优越性源于“非现实”的发力方式，但现在限制雍正无法继续掌控“布库”技法的，也同样是源于“非现实”的某种阻碍。
“这是……什么？”她问。
“音波。”
满脸痛苦的巨大化少女勉强站起身来，再次拿出一颗丹药——这次是金色的，轮廓是奇怪的方形，而非常见的圆球。雍正皇帝眼睁睁地看着她把那颗丹药塞进了嘴里，却仍然无法压制住自己体内沸腾血液的某些不祥变化。
“是音波。”服药之后，嘉靖皇帝的面色终于有所好转，“嗯……准确来说，是‘青词’的幻影，在你打伤我的那一刻，借由你沸腾的血液，转化为音波的形式，这才在你的体内引发了那种振动，变成了挥之不去的‘声’之幽灵。”
——所谓青词，是嘉靖炼丹时的一种“副产物”，也是雍正虽然了解，却并不喜爱的一种道术。那是道士上奏天庭的符箓，或者文章，用朱笔书写在青藤纸上。嘉靖皇帝相信除炼丹外，还需要用这种形式与上天沟通。当时她请了许多文人、大臣来写青词，而这些写青词的文官们，也都以此来博得少女皇帝的欣赏与信任。著名首辅徐阶，号称“青词宰相”；比徐阶更有名的严嵩，也同样是凭借青词登上了人臣之极的位置。
“说实话，‘青词’的音波对你有效，也算是一种巧合。如果你服下的不是那种能令血液化作蒸汽、把自己的人体化作蒸汽机械的丹药，我也很难对你进行如此成功的牵制……一般来说，我都只用这种音波突然在别人耳后大喊一声，在关键时刻动摇一下敌人的心神而已。没想到这招还能救命，对我来说也是意外的惊喜了。”
此时的嘉靖皇帝不再是巨大到站台都不得不自动升高，才能完全容纳的少女，而是已经恢复了原本的身躯大小。她知道雍正最多再用几秒，也就能完全收束体内的血液、关节、骨骼、蒸汽与“王权”，不再受到音波振动的影响。所以她也没有露出什么轻松的神态，而是利用这最后几秒的短暂和平，以全力加速金色丹药的溶解与吸收。
“我们速战速决吧。”她说，“这里毕竟不是炼丹家发明成果交流大会，而是无忧王的地铁‘仪式’……我也不想在下一次服丹时再遭受死亡的威胁，所以我刚才吞下的那枚丹药，就已是我所知的范围之内，最适合作为此战终结道标的那一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