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六十五章】向月光展露人之智慧
见此情景，两边的和尚都不再多看，各自退回车长室，关上了门。而元首则是仔细地观察着漂浮在空气中的金色线条，发现它们似乎并不是一种没有实体的纯粹魔力能量。虽然这种曲线几乎细到了看不清直径的地步，但它并不透明，也不是一种均匀的光芒。
纯金的线条没有向元首飘来，也没有什么像是要发动攻击的态势。它只是在原地不断变幻，并且越变越多，很快就互相重叠、交织，如同上个世纪Windows系统屏保里的贝塞尔曲线一般。
“那种线条……似乎是有‘质感’。”元首这样想道。因为她很快就注意到，随着曲线的增长、增多，曲线本身那种又像金属、又像丝绸的质感，就显得越来越强烈起来。而曲线互相交织的方式也很有规律，并非漫天飞舞，而是逐渐聚拢，最终形成了一块大致上是矩形的区域，充满了几何式的美感。
“这就像是……”思忖片刻之后，元首低声自语，“动物的……毛皮？”
“是的，这是‘羊毛’。”
终于，元首得到了第一句来自对方的回答。这句回答的语气有些轻描淡写，并不像是想要解释什么，反而更像某种立于不败之地的胜利宣言：“抱歉，让你久等了……‘钢铁之月’。久仰第三帝国元首、第四帝国皇帝的大名了，很荣幸见到你，阿道夫·希特勒。”
“我看不出你很荣幸。”元首冷漠地回答，“而且直到现在，你都还没有现身与我见面的意思。”
“再次抱歉了，‘钢铁之月’……”那声音停顿了一些，随后笑了起来，“我不是想要拖延，也不是等待时机，或者不敢对你出手……我甚至不是需要花时间提前来布置什么，或者把这处‘站台’变成我的主场……我只是稍微需要一点时间，让‘羊毛’舒展开来而已。因为在这种状态下，它的某种自动溢出的魔力，才能在空气中挥发到最大的程度。”
“哦。”元首点了点头，没有为那种名为“荣幸”、实则毫不礼貌的态度而生气，反而对那位未知的敌人稍微变得感兴趣了一些，“这个。好像很有意思啊。金色的……羊毛？嗯，那想必就是希腊神话的‘金羊毛’了。那么你是伊阿宋？还是美狄亚？……你该不会是赫拉克勒斯吧？如果你是赫拉克勒斯的话，倒还稍微有点意思……”
“可惜那些人都不是君王，所以没有理由在2056年成为‘非想非非想空间’的王权携带者。”声音回答，“不，我不是在那场著名的‘寻找金羊毛之旅’中接触了这件宝物……有关金羊毛的传说，也并不只有阿尔戈号这一件轶事而已。”
——希腊神话中的“金羊毛”，历来被看作稀世珍宝。希腊时代的文明对它传说纷纷，许多希腊英雄与君王都将它视作最值得猎取的宝物之一。它是伟大英雄赫拉克勒斯十二项任务中的一项，也是伊阿宋与美狄亚之间悲剧故事的最初导火索。但如果这位正在隐藏自身的君王不是赫拉克勒斯、伊阿宋或美狄亚，又会是谁？
此外，不论是在谁的手中，金羊毛也最多只存在着与‘飞行’相关的魔法隐秘而已。虽然它是极度珍贵的宝物，但从未听说能被用作武器。但现在那位不知名的君王，又为何会把金羊毛展露在“钢铁之月”阿道夫·希特勒的面前呢？
“我是阿特柔斯。”这一次，声音的来源反而主动揭晓了答案，“我是珀罗普斯之子，伯罗奔尼撒的伊利斯国国王。我并非从恶龙手中夺得这件珍宝，而是以自己的智慧，从【月】之女神手中获取此物。”
——在古希腊的传说中，凡人国王阿特柔斯声称，她将以凡间最好的羊作为祭品，献给月神阿尔忒弥斯。于是月神赐予她一只长有金色毛皮的山羊，以此作为她对神恭敬的回报。然而阿特柔斯将山羊杀死，藏起了神界至宝“金羊毛”，只将剩余的羊肉献给月神。这之后阿尔忒弥斯愤怒地诅咒了阿特柔斯的继承者阿伽门农，也就是后来的希腊联合远征军至高统帅。而那诅咒的最终成型，已是“特洛伊之战”那个时代的事了。
…………
……
“你现在明白了么？‘钢铁之月’。虽然金羊毛本身没有作为武器的潜质，但这是真正属于我的传说之物……也就是说，它承载着我在希腊神话时代的‘王权’，也承载着月神阿尔忒弥斯被凡人的智慧凌驾于上的一段事实。通过渎神这一举动，我掌握了完全压制‘月亮’与‘月光’相关事物的魔法。而这魔法的显现，就是象征了月神败北的那件至宝——‘金羊毛’。”
金色的曲线最终织就了完整的羊皮，而在羊皮上方，悬挂着一轮小小的银月。古希腊神话时代的国王阿特柔斯从月光之后走出，对面前的“钢铁之月”颔首示意。
“真是不巧，第三帝国的元首，第四帝国的皇帝……天穹上的月神，降落人间的月光，无论是新月还是满月的月夜……这些意象都会被这张金色的山羊毛皮吸收，成为那轮小小银月的养分与燃料。”
“啊，对了。你不必考虑用绝对的‘王权’量级之差强行抹去‘金羊毛’的魔法，因为在此之前，我曾在‘非想非非想空间’内遇到过华夏唐代的则天皇帝武曌，也就是那位‘日月照空’的男性皇帝……”
“虽然我最终对他的‘新日’束手无策，但在此之前，他先一步升起的‘烈月’也同样彻底融化在了金羊毛的纹理之间——那么，‘钢铁之月’。我现在非常好奇：没有那轮‘太阳’的你，又要怎么突破这件神话至宝对所有‘月亮’的绝对封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