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一十三章】骨、羽、各向之国
数百年前，瓦拉几亚大公弗拉德三世的时代。
奥斯曼帝国第七代苏丹，穆罕默德二世，常被世人直接以外号“征服者”相称。这位苏丹指挥奥斯曼土耳其大军攻陷了君士坦丁堡，将“第二罗马”拜占庭帝国彻底灭国，完成了几代苏丹的夙愿，同时也从拜占庭，也就是东罗马帝国手中继承了罗马法统，令“苏丹”这一称号正式升入皇帝之列。
此后，穆罕默德二世的视线，投向了位于东欧的罗马尼亚、匈牙利等国。这些小国逐渐受到奥斯曼帝国的征伐与压迫，随即陆续被奥斯曼帝国吞并，向改名为“伊斯坦布尔”的君士坦丁堡俯首称臣。
然而，就在此时。征服之王本应一路顺遂的征服坦途尽头，出现了阻碍她继续前行的穿刺尖桩。
在那段黑暗时期，唯有瓦拉几亚大公国在奥斯曼土耳其的如潮侵袭之下屹立不倒。“Dracula the
Impaler”——来自瓦拉几亚的“穿刺”之名，在奥斯曼的军队与军队之间辗转流传，甚至隐约刺痛了身处帝国至高皇位的苏丹的高贵双目。
“那么，就让你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亲征吧。”
公元1462年，拥有征服者之名的穆罕默德二世，率领曾经攻灭数国、甚至永远抹除了第二罗马的传奇军队，向瓦拉几亚公国进发。
“可以。这很亲征。”
遥远的瓦拉几亚某地，朱色血月的照耀之下，弗拉德三世登上了通往黑色古堡穹顶的百级阶梯。
…………
……
为了对抗彻底迷醉于“神权”的敌人，弗拉德三世不得不借助于同一位神明的权能。在灭国危机的阴影之下，身处王权与神权并立的中世纪欧洲，她也只能与所有的欧洲君主一样，将“国家之盾”涂上一层“神明之盾”的漆面。虽然她已凭借自己麾下的瓦拉几亚骑兵震慑了帝国的军队，但她知道帝国苏丹背后的云端之上，还站立着瓦拉几亚无法抵抗的遥远威能。
——虽然她并不理解，那位不可言及名字的神明，究竟为何要令信奉自己的信徒互相敌对、甚至残杀，但她明白那位神明以不同名字出现在不同经典的记载之时，就象征着神与不同的人类族群，立下了不同的难解之约。
于是，在多年抵抗奥斯曼帝国侵略之后，弗拉德三世为了对抗穆罕默德二世的亲征，也终于选择了借助神明的力量。然而，正如帝辛子受曾经信奉的古神女娲，最终轻易地抛弃了帝辛与她的商王国一样，那位不可言及名字的神明在接受了弗拉德三世的供奉之后，虽然为瓦拉几亚公国带来了抵挡奥斯曼帝国的力量，却也同时为弗拉德三世本人带来了至为残酷、至为黑暗的恐怖灾难。
…………
……
“我非怪物，也非罪人，神借我手降罚。”
吸血鬼少女缓缓醒来，穿过一片废土。那曾是瓦拉几亚公国的领地，但此时已是奥斯曼人与瓦拉几亚人纷乱埋葬的燃烧之墓。少女觉得自己饥渴交加，却已无任何生灵进入她的视线。
虽然她的脸庞两侧满是血污、身上还带着重伤，但她还是隐约记得这片废土之上曾经发生何事。征服之王在暗红色的双翼面前露出了无比惊恐的神情，而这场征服之战也以鲜血、暗影、尸体、焦土与帝国的败退告终。
“但我要为神的暴行忏悔，愿世人宽恕神的罪恶。”
名为“德古拉”的吸血鬼跪倒在无数骸骨之上，在自己的胸前划出了此生最后一个十字之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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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说，我成为‘王权感染者’的原因之一，就是与你之间的那场战争呀，‘征服者’穆罕默德二世。在我看来，你们这些君王对现代人类想要施行的未来统治，与当年那位神明对人间君王犯下的罪行，已经出现了非常相似的趋势……唉，算了。旧账以后再提，现在最重要的事，还是出现在这片地下区域的君王之间，明显存在某种令人起疑的共性……”
强忍着用女子防身术卸下对方盆骨的冲动，芙拉暂时抛下数百年前的往日恩怨，转而继续思考当下的问题。
“除了两位罗马皇帝以外，我还遇到了法兰克的皇帝、俄罗斯的沙皇，还有奥斯曼的苏丹。这其中我最熟悉的苏丹‘征服者’是灭亡东罗马帝国、继承罗马法统之人，而法兰克的皇帝和俄罗斯的沙皇，现在想想，也都有点不太对劲……”
查理曼大帝之后的法兰克王国，又称查理曼帝国，其皇帝法统的渊源，也可追溯至昔日罗马的荣光。多年以后东法兰克王国演变为神圣罗马帝国，就更彰显了罗马法统的继承之意。
俄罗斯的“沙皇”，正如斯大林曾经说过的那样，是对‘凯撒’这个称呼的一种音译。沙皇时期俄罗斯帝国所持的法统，也正属于罗马的一支。由于当时罗马皇帝的其余法统全都陷入衰微，所以俄罗斯的沙皇认为俄罗斯就是继罗马帝国与“第二罗马”之后的“第三罗马”，直到“新罗马”美国建立之前，都维持着“最后的罗马”这一自我身份的坚定认知。
“罗马的罗马、法兰克的罗马、俄罗斯的罗马、奥斯曼的罗马……反正都是罗马。”芙拉一边掰着手指，一边开始向后退去，“罗马率居然高达……100%！要说这里面没什么鬼我是不信的。可大祭司朱允炆为什么会出现在这种地方呢？在‘帝业祖龙’与‘尤利乌斯’之间，她为什么会选择后者，而非前者？难道在这整件事的背后，还隐藏着一些我们没能看到的信息……？”
高速运转的芙拉大脑，几乎快要发出吱嘎吱嘎的响声。化作雾气的吸血鬼少女沿着墙壁飘行，准备立刻离开这间密闭房间，前往B3、B4，与同行的三人取得联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