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伯,我回来了。”柳七冲着房里的一位老伯说道。
此处虽位于金陵城中,不过已是寻常百姓巷陌,房屋寒酸破败,年久失修,每逢雨天,屋内便脏乱不堪。此间原本住着一位老者,也就是柳七口中的柳伯,半个月前,柳伯在自己门口捡到了柳七,说柳七是捡来的一点也不为过,当时柳七浑身脏乱不堪,气息奄奄,满口胡言乱语。估计是多日水米未进的缘故,脸色发青,嘴唇发白,衣服更是破破烂烂。如今刚值二月天气,半月之前,还是一月中旬,天气清冷,柳七就这样衣衫单薄的躺在柳伯家门口,也幸得柳伯看到,柳伯孤身一人,眼看到一个青壮汉字如此这般,不禁善心大发,为他寻医问药,好歹不是大病,只因劳累过度,在加上饿了几天肚子,已至于气血不足,人体困乏,昏厥于此。经过一个礼拜的调养,柳七已基本上恢复了过来,面对柳伯的询问,柳七也是含糊其词。只说家乡闹了水灾,才至流落于此,当问及家人时,柳七也撒了个谎,说从小便无父无母,如今尚未娶妻,所以仍然是孑然一身,到不是柳七不想告知实情,只因实情太过骇人听闻,说出来也未必有人相信,即便相信了有如何,现今之人或许会把他当作一个怪胎移交官府衙门审理呢,为了省去不必要的麻烦,柳七选择了避而不谈。柳七说了谎话显然柳伯是知道的,但如此年纪青青便遭受如此窘境,必有难言之隐。柳伯活了大半生,也知道体恤人间冷暖,既然人家不便相告,自己便也不再询问,只当自己多了个依靠,自己已经一大把年纪,多个青壮小伙照顾,也是美事一桩。柳伯不对柳七好奇不代表柳七不对柳伯的身世好奇,按理说,柳伯已到了古稀之年,已是子孙满堂,安享天伦的时候了,奈何还要独守孤椽,困苦无依呢!当柳伯谈到子女六人皆死于战乱时,原本古今无波的脸上也不禁老泪纵横,柳七联想起自己的身世,也不禁唏嘘万千,背井离乡还好,如今自己是流落异世,心中的苦痛更与何人说呢!眼看柳伯无儿无女,再加上柳伯对其有救命之恩,柳七遂拜柳伯为义父,虽然柳伯百般推诿,可怎奈柳七其心甚坚,于是便有了柳七这个名讳。柳是遂了父姓,又因柳伯本来有六个子女,而今自己拜为义子,便排行老七,遂为柳七。这两个苦命的人或许也是因上天安排,机缘巧合之下走到了一起。柳伯老有所终,自是心愿已了。柳七初逢异世,也有了自己在现世的第一个亲人,至少自己内心有了一个依靠。
此时柳伯见到柳七归来,满脸笑意,马上出门相迎,行至半途,已被柳七一把搀住,搀扶着进了屋里,柳伯被柳七带到了一张凳子上坐下。“柳伯,你腿脚不便,不用前来迎接了。”柳七一边收拾着屋子一边说道。屋子里摆设也极为简单,一张破旧的方桌,两条木质的椅凳,还有一张带背的,也就是现在柳伯所坐的一张。稍不远处便是一个灶台,四周堆着些许木材,这些木材是前日里柳七劈好后放在这里的,烧了几顿饭后,还剩了些下来,已是不多。在不远处有一块布做的帘子,帘子后面是一张床,是柳七与柳伯安寝的地方。原本有些破败的屋顶柳七也趁前日里天晴好好修葺了一番,春日里雨水多,到时屋里脏乱不堪,此番修葺,到是也为今后省去了很多麻烦。
柳七收拾完毕,此刻已坐落了灶台下做起了饭。如今柳七早上出去,中午回来,下午再出去,傍晚回来,柳伯的一日三餐都有他照顾。在柳七没来之前,柳伯一日三餐都要自己照应,有时候出门不便,还有饿上几顿。如今家里多了个壮丁,比自己一个人过的时候舒服多了,虽然多了个人吃饭,但索性自己平日里还有些积蓄,在加上都吃些粗食,到也能凑合着过去。
其实柳七这些天忙与奔波,也是希望寻找一个好的生计。自己义父已到了迟暮之年,一辈子吃苦,自己既然做了人家儿子,也希望进进孝心,虽然不希望高屋华服,但在伙食上有所改善,也是理所应当的。但一来自己没什么本事,自己所学的这些知识,在自己原本那个世界里用的上,到了现今这个世界,不能说毫无用处,但至少现在还发挥不了作用,二来,自己对这个世界还陌生的很,就是卖卖力气,也不知道那里用的着自己,就连店肆里的小二,自己恐怕也做不好。
今日出去,与往日有些许不同。不但见识了一帮无用的才子,还见识了才子间那番可笑的嘴脸。原本的又是一趟索然无味的忙乎,不过这次,柳七倒是从中寻找到了赚钱的契机,这契机,正是来源与今日所见的一帮才子。
柳七又往灶肚里仍进一根材禾,眼看着灶肚里的火旺了起来,柳七此刻的心也旺了起来。
“柳伯,吃饭了。”柳七备齐了碗筷,把坐在椅子上的柳伯扶了起来,带到了桌子旁的椅凳上坐下。
“七儿,这几日照顾我你一定辛苦了吧。”柳伯显然也把柳七当作了自己的儿子,言语之中也百般亲切。
“柳伯什么话,你对七儿有再生之德,七儿自当把您老人家当作自己的父亲来赡养,今天我们是一家人,以后也是,所以柳伯不要说这些见外的话了。”看到眼前这位慈祥的老人,柳七倍感亲切。
“好,好,我以后不再说这么见外的话了,我们是一家人。”柳伯说话的嘴唇有些哆嗦,眼中也多了些明晃晃的东西,想必是这种日子已经好久没有出现了,让柳伯想到了多年前其乐融融的幸福生活。
柳七看到柳伯这幅表情也差点流出了泪,同时天涯沦落人,又何在乎相识多久,相交何时呢。帮柳伯夹了些菜之后,柳七也顺便抹了抹眼睛。(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