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寒劲,可以冻结一池清水;若是火劲,可以焚化钢铁;若是旋劲,可以撵碎石块。林雨惜见识几种气劲后,心中又惊又骇,对田中尘的招式彻底失望,道修者并不追求杀伤力。“不动用这些招式,你能不能对付他们五人?”若是换作她,不动用招式就如同束缚自己的手脚,无论如何也打不过人家,之所以这么问,是她心中对田中尘还有一点希望。
“不容易。”
果然,从回答上,她听得出,还有周旋的空间。“哦,为什么这么说?”
“这次闭关,除了悟出这些招式,我还悟出一些别的东西。”
“悟出了什么?”
对自己的义姐没有什么好隐瞒的,田中尘实话实说道:“我悟出对非常道的新看法。”
“什么新看法?”
“我展示给你看。”田中尘这么说完,纵身跃起,身躯离地半米高时猛然停顿在空中。站在空中,他认真的对林雨惜解释道:“非常道不仅仅是让我们从蜗牛成长为兔子,它还能让我们从兔子成长为苍鹰。”说着,他身形不动,真气变化,处于轨迹中的身躯突然前滑,犹如一道虚影划过。划过之后,他身形不停,速度不减的穿插于各个轨迹之中。顿时,一片灰黑色的虚影浮现在院落之内。
林雨惜怔怔的注视眼花缭乱的身影,心中惊喜交加,在她的印象中,非常道只是让道修者的速度增快,让真气变化多端。在以前,她做梦也不曾想过,凭借非常道的利用,人能如此自由的翱翔在空中。
其实,也只有田中尘的身死真气,可以模拟成任何性质的真气,才能做到任意翱翔这一点。
突然,林雨惜眼前一花,田中尘似没有重量的幽灵一般,一种没有减速过程的方式停在她面前。
“你,你,你是怎么做到的?”在自然奥秘面前,林雨惜暂时忘却了田中尘的任务。
“真气是我的翅膀,这些轨迹是我的天空,我想要飞,就可以自由的飞翔在轨迹之中。”田中尘快乐的笑着,相比杀人的招式,这种对道的理解,才是真正让他高兴的事情。
林雨惜低头思索,她理解不了田中尘话语中的含义。正想仔细询问一下。一阵钟声传来,猛然想起任务,她急忙道:“你悟出这些我就放心了,你快点去,打败他们五人。记住,不要伤害到他们。”
“美丽的姐姐,请你先祈祷,别让他们伤到了我。”彼此关系亲密,却得不到应有的关心,田中尘能高兴才怪。“如此关心敌人,也只有你这个笨蛋姐姐。”语毕,不给某女报仇的机会,一个飞天动作,人快速的离开院落,来到高空之中。
“快看!快看!又有一个空中飞人!”眼神好的百姓看到田中尘后,一边指着一边高叫,其心中兴奋不比外国人发现新大陆时少。听到此人的高声叫喊,周围的人都仰脸看了过去。而恰巧,应急五人组也在这周围的人的范围之内。
抬眼看过去,几人的眼神都很好,一眼就看清田中尘没有带面具的脸。“臭美的,那位英俊潇洒的少年公子就是我们的混蛋大哥。”赵景石指点林雨贤,这指点自然要收取报酬,不然他不会指点。“是我先告诉你的,你悬赏的五百两银子现在就是我的了。”
林雨贤目注田中尘,不由稍瞬,同时恶声恶气的说道:“哼,你以为我看不见吗?银子你想也别想。如果是别人我还无所谓,我受不了你这个嗜钱如命的家伙,明知道我悬赏的是谁,却不早点告诉我。”嘴里这么说,严重的恨意却投注在远方的身影上,他气恼那个人更多一些。“都说是兄弟了,为什么要瞒着我?”
银子这么跑了,赵景石当然不愿意,“喂,你这个人怎么不讲理,你悬赏告示上没有注明日期,我现在告诉你并不晚。亏你平时说自己是侠义人士,在这关键时刻却要赖我的五百两银子。”
“就不给你,激我也没用。”
苏承剑不理会两人的争吵,他热衷于和宁随心讨论田中尘此时的武功。两人因为白兰的缘故,一个是白兰的师弟,一个是白兰的义弟,两日接触下来,秘笈产生的仇隙早已化解,关系还算比较密切。“说实话,大哥的武功进步之快让人瞠目结舌。我研究近三百年内的江湖名人,没有一人能如大哥这般,两个月里从不会武功,进入道修。唉,在他面前我都快要没有自信了。”
宁随心对苏承剑的话嗤之以鼻,道:“随心所欲,武功进步的快又能怎么样?我看他现在绝对没有我们两人舒服。”
“哦,你怎么这么说?”好奇的王义泉凑了上来。
宁随心紧了紧单薄的衣衫,他的衣服被三兄弟报复性的抢走卖了,现在他很可怜。这可怜让他说出了真理。“我想,上面风那么大,一定很冷!”
这话让其他四人看过来,他们看了看宁随心,又仰头看了看田中尘,不由得点点头表示赞同。大冷的天,飞那么高,确实是在找罪受。
受罪与否,田中尘不太计较,反正他身处轨迹中,一切寒流无法加于其身。他此时计较的是,做为对手的五位灵修高人根本没有看过来。他们正眼巴巴的注视林府,热心的期盼那位无敌的林夫人上来和他们过两招。
说起来,他们五人也不容易,从早上天刚刚亮就上来等人,直到现在太阳升到半天空了,想象中的对手还是不上来找他们。偏偏他们在来之前听的最多的就是道修者如何无敌的言辞,心中对这位唯一知道的道修者不敢掉以轻心,只有解决她才能放心大胆的进行他们粗陋而简单的颠覆计划。
“不行了,我等不下去了,现在就发信号,让咱们的人马上动手。”少年终于失去了耐心,“我不信她能坐看自己的家被我们攻陷。只要她出来,我们就上去找她动手。”
“也只能如此。”其他不耐烦的四人点头赞同。女人总是这么喜欢拖延时间吗?
少年一个响指之后,钟声再次响起。这一次钟声不同之前,之前的钟声浑厚悠扬,而这一次钟声浑厚有之,悠扬则无,咚的一下就结束了。很别扭,但作为动手的信号再好不过。
钟声过后,国师从他的戒指中取出一条半尺长的红线。灵元注入红线,红线竖直上扬,化为一道暗红的光柱,直插入天际。这一信号与田中尘上次看到的相同。
信号发出之后,围在林府周围的士卒攻入府门,进入林府之中,一时之间,林府上下沸沸扬扬,吵吵闹闹,到处是来回流窜的士卒。
于此同时,朝廷其他几位高官府中也遭受同样的围攻。
这一刻,等待已久的战事终于爆发了。
此时已是田中尘动手的最后期限,在事前安排任务时,曾有规定,他必须在对方下命令之前,把五人引出长安城。“现在不算晚吧?”他心中不确定,不敢怠慢,他意念一动,飞上前去。
里许距离,瞬间及到。由于他行进时无声无息,灵修五人竟未曾发觉深厚有人接近。“如果我现在偷袭,倒是有十成把握一举拿下他们。”这想法具有诱惑性,但却没有一点可行性。林雨惜说的对,威慑,就是要在他们自认最强的时候,实力发挥到极限的时候,打败他们。
在以前,田中尘出手的风格是,绝对不让对手发挥出全部实力。第一次正面对敌,田中尘不知如何表现,才能完成任务。
想说,“喂,我就是你们要等的敌人,让我来一个正正当当的决战吧!”这话好像只有脑残人士才会说。
想说,“你们几个笨蛋是不是在等我?哼,无知的妖孽们,近日让你们见识什么才是真正的力量?”这么说的话,如果打不过人家,太丢人了。
想来想去,没有想出比较好的对白,田中尘最终选择咳嗽一声,打算把主动权交给对方。
一声轻咳,五人连忙转过身来。见田中尘站在他们身后,顿时目现惊色。“你是谁?”深山老林里修炼不知多少年的人,开口就是这么没有营养对白。
在这种对白面前,田中尘也想不出什么好对白出来,只好抱拳,学喜欢施礼的魏东风,一礼过后,道:“在下就是几位正在等待的道修。”
闻及道修,主事的少年露出好笑的神情,双目一道金光闪过,然后开始上下打量田中尘。在他的眼帘中,田中尘随意的站在虚空中,体外环绕微弱的,几乎可以被忽略不计却不断变化色泽的真气,就是这性质不断转变的真气让田中尘在空中随意穿梭。“你是道修者?”嘴中这么问,心中却早已相信,因为没有灵修者能够用如此少的真元升上高空。心中对田中尘一阵赞叹:道修者果然名不虚传,只凭他这腾空方式,就可看出他们是另一类高明的修炼者。
“我想我是道修。”
“你能不能告诉我,你是怎么飞过来的?”少年确认田中尘的身份后,并没有马上动手的打算,这让田中尘很郁闷。
“这么飞过来的。”说着话,田中尘围绕五人无声无息的飞了一周。他飞行的速度极快,飞行的姿势也很随意,五位灵修不曾见识如此古怪的飞行,顿时瞪眼愣愣的看过来。
如果真的生死相搏的话,只是这一愣神的瞬间,田中尘便有把握杀了他们中间一人。
“你是凭借什么飞在空中的?你不像我们这样有灵元,或者法器,你体内微不足道的真气,是怎么让你能飞起来的?”少年毫无敌意的问道,同时他从怀中掏出纸笔,看来要用来做记录。
坏了,碰到科学狂人了。田中尘马上认清这位敌人的真实面目,这是一位追求真理和事实真相的勇者。即便你是勇者,你也不能无视敌我关系呀!这是战场,不是记者会!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田中尘有点恼了,他不喜欢这种关系莫名其妙的对敌方式。这么回答之后,不给少年继续发问的机会,直接步入正题。“我是来杀你们的。”
“杀我们?哈哈。”仿佛遇到平时所见到的最大笑话,少年不顾形象的捧腹大笑。“就凭你,能杀我们?哈哈。”
田中尘不喜欢与这种没有见识的人废话。表情不变,一缕真气已经透体而出。真气落在国师一位师兄身上,在那人的护罩上一阵颤动。顿时,护罩破碎,他也不多说,直接纵身扑上,既然对方不动手,不想废话的他只好先动手了。只是,他这么动手怎么看怎么像是在偷袭。这是个人风格的原因,似乎也意识到自己现在的作风不够光明正大。他在即将抓住那人喉咙时,高声喊道:“看招。”
由于动作太快,那人不及反应,几乎在护罩刚刚破碎,田中尘便已经出现在他面前。在听到“看招”二字时,喉咙已经被田中尘紧紧扣住,且人被带离巨钟。
如此轻易得手,田中尘心中并没有太多欢喜。之前王汉乾曾向他解释过,道修者击杀灵修者从来都只是一招,他能做到是理所当然,让他心烦的是,那位少年并未因此认清敌我关系,而是一种狂热的表情看过来。
“你是怎么做到的?”少年兴奋不已,仿佛发现新大陆的是他。他手舞足蹈,不断的比划田中尘的姿势,同时说道:“就这么样,一下子就制住了,太神奇了,你是怎么做到的?”他这么一问,原本神情紧张的其他三人也露出好奇之色,他们也很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一群神经病。
“能不能问你一句?你是不是从来没有与别人对敌过?”田中尘小心的求证道。
“对敌?没有。我自懂事以后,一直都在修炼。据我师父说,我从三岁就开始……”
田中尘面对喋喋不休的疯子,一阵头大,“威慑,威慑,威慑一个鬼!我看什么东西都吓不倒这样的神经病!”面对这样的敌人,不能伤人的他根本就是在经历痛苦的煎熬。
很多事,没有经历不知其艰难。此时仰头向上看的林雨惜就在责怪田中尘:“怎么这么不听话?不是说了不能用偷袭,为什么还是要偷袭?怎么又不动手?按照计划,现在应该激烈的打起来才对。”
不仅仅是林雨惜盼望战争快点开始,还有其他人有同样的想法。只有田中尘与灵修五人打起来,把灵修者的注意力引开,林业丰安排的人才能放心动手,计划才能全面展开。“他是不是出了什么意外?”林业丰如此问自己的夫人。
“有可能,要不要我上去看一看?”
“不要了,他拖延的时间多一点,我们的时间就更充足一些。为了摆脱责任,这座府邸看来是无法保住。”被士卒攻入,就如同被抄家一般,时间越久,损失越惨重。
“保不住就算了,没有什么大不了的。”林夫人从不曾把钱财放在眼中。
在宫中另外一处,几个女人并坐在屋顶上,目注天上的身影,无聊的说道:“他在做什么?”
“应该在骗人,他最喜欢骗人的。”
“赞同。”
田中尘此时根本没有心情骗人,他想死的心都有了,少年啰啰嗦嗦的从三岁说起,说道了三百岁,还没有停下来的征兆。实在等不下去了,“你不知道什么是敌人,就让我帮你来理解。”说着,他信手一扔,被他抓住的可怜人被扔向地面。
可怜人在半空中翻翻滚滚,用身躯诠释远古便存在的真理:地球有吸引力。
“你把他怎么了?”少年看出可怜人下落的动作有些异常。
“打昏了。”田中尘这句话才说出口,国师连同其他两人飞下巨钟,全力追撵上去。他们三人的速度虽不如田中尘快的没有身影,但也比自由落体快,可以在可怜人落地前救人。
将人从高空掷下,其目的显然是在杀人。少年虽然热衷于探索神秘的事,但并不代表他是傻瓜。他表情微微一顿,错愕不解,随即就被田中尘的做法激怒了。“你在杀我师侄?”
田中尘比较适应少年发怒的状态,“不错,我就是要杀他。如果你不能杀了我,我还会杀你其他几位师侄。”
“杀你?好,我这就杀了你。”少年绝对神经有毛病,刚才还萝莉啰唆,一副话说不完的样子,此时说要杀人,当即没有半句废话,抬手就是一道金光射过去。作出动作后,他还不忘解释,“任意伤人的你,和那些吃人的野兽有什么区别?对于你们这些吃人的野兽,我从不会手软!”
儿时,他听师父说,他是一个孤儿,是师父从老虎嘴中救下来的。在救下他的时候,他身旁还有两具刚刚断气的尸体,从尸体的模样和死状上看,死去的两人是他的父母,他们为了救他而被老虎咬死。
因为这一件事,他对吃人的野兽恨之入骨,在修炼有成之后,便去深山之中。只要在深山中遇见猛兽,就站在野兽的面前不动。如果猛兽自动走开,他便不计较,如果猛兽扑上来,他就会直接杀了猛兽。一般,猛兽都会扑上去,如果把猛兽换算成人命的话,他倒是杀人如麻,满手血腥。
也就是因为如此,看似不会杀人的疯子,在田中尘露出敌意后,心中升起疯狂的杀意。
田中尘意念一动,身躯闪过金光,口中讥讽道:“没有用的,我的动作比你的动作至少快十倍。”
“快有什么用?”少年讥讽道,说着话,金光突然如一把扇子,猛的舒展开来,形成长宽各百米的扇面,呼的一声罩向田中尘。金灿灿的扇面让天空一片璀璨。
“终于动手了!”下面的人全部长叹一声,放下心来。
第二次见到自己三哥的林雨莹,此时一把拉住如晴的手,急声问道:“三哥会不会有事?”
张婉容一边笑道,“如果他没有信心,早就跑了。”
这话不错,田中尘此时的信心前所未有的高涨。两天内道心识一直记忆试验,无数中杀敌方法在记忆中,他早就想放开手试验一番。东瀛黑衣人太过羸弱,连他的一招都接不下来,根本试不出他悟出的招式。此时,高空之上,不担心破坏公务,更不可能伤及人命,倒是可以放手一试。
“大有什么用?”田中尘反唇相讥的回了一句,抬手一挥,真气形成一片片雪花状。这是学习林雨惜的招式。弹指间,洁白美丽的雪花飘飘洒洒的迎了上去。
几片雪花撞击在金光上,激起阵阵波动,之后雪花随田中尘的意念引爆,将金光炸开。顿时,完整的扇面破出一个方圆两米的大洞。田中尘穿过大洞,躲过金光。
被田中尘躲过,少年并不灰心,右手一抖,扇面上的大洞被金光补上。同时,他左手一展,又出现一个扇面。两个扇面从左右两面,像正在做三明治一般,同时罩了过去。
“没有对敌经验的人就是不行,已经知道这招对我没有用了,还要再来一次,明明在浪费时间嘛。”田中尘的抱怨,起源于林雨惜所吩咐的要让少年完全发挥,如果不是这个要求,战事可能已经结束了。
事实证明,千万不要把敌人想象成傻瓜,不然你就是傻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