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 ”闻秋时捂着心口,咳了两声。
他纤长眼睫细颤了下,在其余人惊愕之际,扬起嗓音道:“把面具摘了。”
闻秋时席地而坐, 被呛, 苍白脸颊浮现些许红润, 秋眸一眨不眨盯着玄衣男子,眉梢轻挑, “既然是老相好, 总得让我瞧瞧俊不俊。”
他不甚在意道:“俊的话我就认了, 不俊的话从哪来回哪去。”
除了一双漆黑狭长的眼眸,顾末泽露在外的薄唇微勾了下, 着实有些心动了,即便知晓对方在诱导他摘面具, 言语带着挑衅。
“若想知道, 来摘下便是。”顾末泽负身后,斜眸瞥向另几人。
楚柏月不动声色地打量他, 对他的说辞没有半点迟疑,显然不信,试图猜他身份。
郁沉炎则蹙起眉,求证似地回头望向结界里依旧淡然的身影,听到闻秋时说出一番戏言,眉头拧紧, 脸色难看起来。
郁沉炎知道多半是假,此人在胡诌,依旧忍不住冷哼,一甩袖, 握紧中卷轴。
夙默野脸上毫无血色,露出惊愕表情。
他反应极大,捂着胸口咳了声,嘴角溢出的殷红鲜血,仿佛染上了寒眸,阴鸷的眸光落在顾末泽身上。
顾末泽视若无睹,径直朝结界走去,即将触碰结界之际,东门外空气骤然一凝,数道视线投来。
与此同时,闻秋时吞掉后一颗葡萄。
“我走了,散了吧。”
话落他袖间落下灵符,顺势往胸口一贴,整个人瞬间消失不见。
东门口寂静一瞬,掀起轩然大波。
众仙门弟子发现闻秋时倏地消失踪迹,一个个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喧声漫天。
“周灵气无半点波动,什么法术?!”
“人呢?我眼花了吗!”
“能在这几人眼皮底下遁走,长老、长老好本事!”
清风拂,枝头枯叶落至地面,架在一株小草上。
闻秋时听着闹哄哄的声音,胸口贴在一张小灵符,躲在草叶下,小心蹲着身,避开‘狂风’他吹走。
待风平静了些。
闻秋时抬起小脸,凌乱乌发披在肩头,雪亮眼睛处张望,不紧不慢在宛森林的地面行走。
一群人盯着,他备用的灵符全部掷出都无法脱身,只能避开暗中溜走。
这些人没见他千奇百怪的灵符,猜不到他用哪张符,继续等下去只是浪费时间,迟早都会离开。
闻秋时打着意算盘,拨开草尖探路,这时,遥远的地方传来郁沉炎冷声警告。
“站住,别踩到他。”
闻秋时:“?”
为何担心他被踩到?难不成知道他用了什么符吗!
穿梭在草丛间的小身影,嘴角不由往下瘪了瘪。
郁沉炎话落,地面突然抖动起来,好似有人打起来了,防御结界仍在,替闻秋时阻拦了灵力冲击,即便此,他仍然站不稳跌摔在地。
闻秋时险些吃了口土,坐起身抹抹脸颊,从袖口掏出一个个小灵符,摆成一排斟酌。
正此时,背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
闻秋时回头,看到一只巨大的螳螂挥舞着前臂袭来。
“?!!”
呼啸风声从耳边刮过,闻秋时抱起灵符堪堪躲,在结界外陷入一片混战之际,结界内也始了殊死搏斗。
砰!
夙默野本就身受重伤,即便有人替他转移了大部分伤害,此时也撑不住了。
他“噗”的吐了口血,踉跄退了步。
郁沉炎欲乘胜追击,一道灵力朝他袭来,夙默野身旁多了个黑袍老者,沙哑苍老的声音响起,“殿主,该走了。”
夙默野脸上露出不甘神情,被拽住胳膊,强行带走之时,他目光所至的结界内,突然一道光芒闪过,消失不见的身影重新出现,伴着一只巨大无比的绿色怪物。
“可恶啊——”
闻秋时无奈怒喝,衣领被勾住,让同时变大的螳螂逮到了。
那螳螂发现四周景色大变样,呆住了,抓住猎物左右张望,下一秒结界破碎,玄袍身影闪过,巨大的螳螂被一掌震得分五裂。
闻秋时得了自由,同时耳边传来‘滋啦’的衣布破碎声。
他左肩一凉,之前被勾住的衣襟撕碎了片,露出乌发下雪白肩颈。
楚柏月转瞬而至,蹲身扶人之际,目光不经意落在他后颈,修长的一顿,温润脸庞露出前所未有的错愕表情。
猩红瑰丽的花纹,在闻秋时后颈若隐若现,他心神波动,变得越发明显。
不出片刻,在白皙肌肤清晰地绽放开来。
栩栩如生,妖异而瑰丽。
楚柏月变了脸色,止住试图起身的闻秋时,薄唇翕动,尽力使自己语气平和,“闻郁,的青莲魂印呢,谁动了的魂印。”
他不会认错。
是闻郁,但生死不灭的魂印为何变了。
即便楚柏月博览群书,知晓众多秘术,也想不到任何一个能改变魂印的办法。
郁沉炎察觉他神色不对,视线往魂印一落,脸色瞬变。
他仿佛被定在了原地,阴晴不定地打量闻秋时,脑海里乱哄哄的,陷入怀疑之中。
这魂印,不是......阿闻吗?
夙默野看到魂印的那刻,心沉了下去,重新归于冷寂。
他便说,闻郁何时会这般不正经,整日喜笑颜了,明明从来只会冷着脸。
果然,是假的。
楚柏月与郁沉炎联骗他罢了,想铲除他,抑或为了被他藏起来的东西。
“好演技,险些上们当了,”
夙默野手握成拳,皮肤下筋骨凸显,擦掉嘴角鲜血,露出一抹狰狞笑容。
“等着,待我伤好必报此仇。”
夙默野在黑袍老者相助下,拂袖而去。
楚柏月无暇追杀,一握住闻秋时胳膊,一朝充满邪气的魂印探去。
未及触碰青年肌肤,一件狐裘披来,盖在闻秋时身上,他裸露在外的雪肤遮得严严实实。
顾末泽垂眸,冰冷表情被掩在黑色面具之下。
“看够了吗?”他不悦道。
闻秋时披着暖裘坐起身,左臂还被抓着,侧头看向楚柏月,盯着他的浅眸露出复杂至极的眼神,仿佛有千言万语想说,但到了嘴边,只吐出两句。
“我不会认错,一定是你。”
楚柏月坚持道:“闻秋时,跟我回南岭。”
闻秋时愣住,察觉楚柏月此时心神不定,犹如受了极大的冲击,不解地看了看他。
郁沉炎回神,见状不甘示弱道:“与我回圣宫,我总有办法知道是不是阿闻。”
闻秋时一脸莫名。
看样子,突然都在怀疑他是不是闻郁了。
闻秋时眉梢微动,正欲口,楚柏月握住他的指收紧,“的灵兽在等,已经忍不住偷偷跑出来见好几次了,真毫无察觉吗?不想见吗?跟我走。”
闻秋时表情变了,但脱口而出的“好”被郁沉炎堵了回去。
“楚家主骗人伎俩越发厉害了,那害我阿爹的邪祟早已魂飞魄散,便是有通天之能,也救不回。”
不知是因为里面哪一句,他话落下,闻秋时脸上没了血色。
“阿闻,若记得一切,知我说的都是事实,与其去南岭竹篮打水一场空,不回圣宫,”
郁沉炎道:“我想,会对那本书更有兴趣,年你初来之际,连睡觉都是抱着书一起睡的,说过,那是所有的谜底。”
闻秋时长睫低垂,握紧,嵌入掌心的指尖发白。
几乎要掐出血。
顾末泽眼角微敛,蹲身握住他的,那用力握紧的长指一根根掰,旋即眼皮一撩,低声道:“他们有备而来,看样子对你吸引很大,可惜我这没东西,只有个人,看不跟我走。”
闻秋时露出疑惑表情: “什么人?”
“顾末泽,”
“我把他抓起来了,”
顾末泽戴着面具,轻描淡写道:“不跟我走,我就把他宰了。”
闻秋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