度宗正要说话,贾似道急匆匆走进大殿,一见度宗,贾似道马上俯伏在地,泣道:“老臣无能,如今蒙元军队肆虐我神州大地,老臣万死之罪!”
度宗一听贾似道的话,仿佛天坍地陷,顿时大惊失色,脸色煞白。
从昨夜到现在,度宗一夜未眠,水米未进,连受惊吓,心脏早已咚咚直跳,他见贾世道俯伏阶前,好一阵子手足无措。
站在度宗身边的李德林虽然惊骇,但还算清醒,见度宗脸色惨白,不由得心生凄凉,他小心提醒了度宗好几句,要他注重仪态。
度宗醒过神来,他站起身,颤抖着声音对贾世道说道:“太师快快请起!”
贾世道站起身来,度宗又说:“老太师神机妙算,为我朝栋梁,一定有良方解救眼前之厄!”
贾似道叹道:“局势如此,老臣已无能为力,况且老臣欺君罔上,罪在不赦,请皇上下旨,把老臣打入天牢去吧!”
度宗又着实吓了一跳,他从来没有想过,也不敢想要把这权倾天下的贾似道下狱治罪,一是因为朝中大臣和边关的将士多是贾似道的门生,贾似道在大宋朝野根深蒂固,他这个皇帝不过是个摆设,但他无可奈何,唯有夜夜笙歌,纵情享乐;二是他本是一个庸才,哪里具备一个君王的能力和才智,所以他得仰仗贾似道才可以坐享他的富贵。
文天祥越班而出,说道:“下官这一年来向太师禀报过边关军情数十次,太师无不答应向皇上奏报,但时至今日,皇上竟然一无所知,请太师说个明白!”
贾似道眼珠一转,说道:“文相是给老臣说过边关战事,但那已经是一年前的事了,老臣得到消息后,立即进宫面圣,这一点,皇上可以为老臣作证的!”
度宗努力回忆起一年前的事情,但他的身体整天泡在酒色之中,大脑早被侵蚀得稀里糊涂了,他又如何记得起一年前的事情呢,只得含混说了几句自己也听不清楚的话,敷衍了事。
文天祥见贾似道如此无赖,气往上冲,他盯着贾似道,怒喝道:“这一年来,边关告急文书多如雪片,太师怎能说是一年前的事?就是上月,蒙古前锋逼近金陵,下官也来央求太师出兵救援,太师难道如此健忘吗?”
贾似道见大殿上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的看向自己,就是自己的门生死党,似乎也是对自己充满责怪和恨意。是啊,这些人是靠着他贾似道起家的,但说到底他们当的是南宋的官,若南宋覆灭,他们的富贵也随之烟消云散,在此生死关头,他们也不能死死绑在贾似道的这条船上,为他贾似道殉葬。
此时,度宗也是一脸焦躁,六神无主,眼睛只是死死地盯着贾似道。
贾似道环视大殿,文天祥和右丞相陆秀夫的眼中几欲喷出火来,他知道众怒难犯,若他一味抵赖,说不定这几个人就要喷他一脸的唾沫,那是他绝对不愿意的。
贾似道眼珠一转,对着度宗跪了下去,泣道:“文相确实多次向老臣禀报过战事,但老臣确实是受那些边关将士蒙蔽怕了,还以为他们是无病呻吟,乘机骗取朝廷军饷,搬空国库,让皇上和太后等人节衣缩食,老臣又怕惊了皇上龙体,所以才压着不向皇上禀报,老臣一念之差,铸成大错,如今大宋危如累卵,国事积重难返,罪臣万死莫赎,请皇上下旨治臣死罪,也算皇上对天下百姓有个交代,老臣虽死而无憾矣!”说罢,竟如丧考妣,伏地恸哭。
文天祥大喝道:“你这祸国殃民的老匹夫,还在此惺惺作态,若不将你碎尸万段,朝廷天子如何向大宋子民交代?!”
陆秀夫上前一步,说道:“贾似道专权误国,把国家大事当作儿戏,不杀之不足以平天下人之怒!”
贾似道伏在地上,浑身颤抖,哭声甚哀。
看着大殿上群情激愤,度宗一时不知所措。
文天祥上前一步,跪在阶前,说道:“贾似道专权误国,克扣军饷,隐匿边关战报,置国家生死存亡于不顾,实在是罪恶累累,罄竹难书,若不将此贼正法,难以平复前方正与蒙古鞑子浴血奋战的十万将士的怒火!”
陆秀夫也大声说道:“若贾贼一除,皇上登高一呼,必万民相应,到那时各地勤王之师赶到,天下一心,再与蒙古鞑子决一死战!”
度宗踌躇难决,急得抓耳挠腮,几次欲言又止。
正在这时,只听得司礼太监李德林一声尖叫:“太后驾到!”
屏风后转出个仪态万千的妇人,只见她头戴凤冠,拄着一根龙头拐杖,那妇人在几个宫娥的搀扶下走了出来,她虽然略显老态,但难掩一身高雅富贵之气,正是久居后宫的谢太后。
度宗赶紧站起来迎接,把太后迎上龙座,他则垂手站立一侧,大殿上众臣跪下向谢太后请安。
谢太后环视阶下文武大臣,仪容威严,她先示意众臣站起来,尔后缓缓说道:“尔等刚才的话,哀家全都听到了,国事如此,该我大宋朝有此劫难,哀家本以为将国家大事交到尔等手上,尔等自会尽心竭力,共保我宋室宗庙,但尔等只知享乐,惰于政事,将我大好河山弄得如此凄惨,尔等怎么对得起先皇和和我大宋黎民百姓!”说罢,眼光又扫向度宗。
度宗吓得伏在地上,泣道:“赵祺无能,请母后治罪!”
谢太后看了他一眼,呵斥道:“先皇把祖宗的江山社稷托付与你,你却把我赵家天下弄得如此千疮百孔,置百姓于水深火热之中,实在是我大宋赵氏的不孝子孙,但局势已是如此不堪,现在治你的罪还有何用?!”
度宗全身颤抖,颤声说道:“孩儿只知玩乐,不理朝政,实在不配当这一国之君,孩儿愿意退位让贤,请母后另择明君,率领大宋军民奋起反击,才能保住我大宋江山!”
谢太后大喝道:“如今江山多难,黎民受苦,就算是匹夫也当尽责,而你作为一国之君,却想的是一走了之,你死后有何面目去见赵家的列祖列宗?再说,你久享富贵,一有劫难,你竟要逃避责任,置万民生死于不顾,天下间哪有你这般道理!?”
度宗颤抖着声音说道:“赵祺无能,请母后教导!”
顿了一顿,谢太后声音变得稍微柔和,她伸手把度宗拉了起来,说道:“如今大宋落到这般境地,非你一人之过,但你身为国君,在此社稷危难之际,理应挺身而出,担起我大宋赵氏光复中兴的重担,这才是一个人君应有的态度!”
度宗垂手听训,不敢言语。
谢太后看着众臣,喝斥到:“山河破碎如此,尔等尚在此喋喋不休,是何道理啊!?”
谢太后虽久不理朝政,但积威尚在,大殿上许多人被她眼光一扫,不由得低下头来。
文天祥满腔悲愤,他上前一步,正欲启奏,谢太后手一挥,文天祥只得停了下来。
谢太后站起身来,厉声说道:“尔等皆是大宋重臣,眼下战事危急,理当齐心协力,共御外侮,而非在朝堂争论孰对孰错!”
文天祥等众大臣有苦难言,不敢争辩。
谢太后的一双凤眼威严地扫过群臣,大声说道:“传哀家懿旨,太师贾似道从即日起解除一切职务,不得再插手国家大事,文丞相即刻赶赴前线督战,发动全国之力,与蒙贼决死一战,所有战事奏报,直接送哀家批阅,尔等务必勠力同心,共赴国殇,不得有误!”
这谢太后年轻时也是一个极为精明之人,否则也不会在暗潮汹涌的后宫坐得稳如泰山,但她毕竟是女流之辈,对于朝堂之事,她也是一知半解,轻易不敢插手,可是如今情势危急,国事乱作一团,她若再不出来,凭赵祺这个草包皇帝,怎么弹压得住这班文武大臣,又怎能把恶如虎狼的蒙元鞑子驱赶出大宋疆土。
眼看大宋江山已经到了山穷水尽、存亡绝续的关头,谢太后决定效仿先贤,摄政临朝。
金銮殿上,众大臣一时大喜,如奉纶音,
朝堂上如此铿锵有力的声音,众大臣好久都没有听到了,这些文武大臣皆以为大宋朝中兴有望,他们一个个都跪倒在地,山呼万岁,万万岁!
太平少侠士,乱世多悲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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