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下,吕文焕挽留张世杰在大帅府用餐,张世杰也不推辞,二人遂用膳不提。
再说,那郭侃回营后,也洗漱用餐,刚吃到一半,手下来报,蒙皇特使到,郭侃赶紧起身迎接。
郭侃把特使迎进大帐坐定,跪接蒙皇圣旨,特使把郭侃拉了起来,笑道:“这里没有外人,郭将军不必拘礼!”
原来这特使是蒙元右丞相脱欢,他实力虽不能与末哥和伯颜相提并论,但也是蒙元帝国的重要人物,在大汗面前也很有一些话语权。蒙古人向来轻视汉人,郭侃父子二人虽屡立战功,表面风光无限,但日子也是不好过,蒙人从骨子里瞧不起汉人大将,战场上他指挥失灵是常有的事,这才导致前次进攻襄阳的惨败。
郭侃也学乖了,见到蒙人重臣大将,哪怕是官阶比自己低的,他对之也是毕恭毕敬。
郭侃站了起来,把特使又送回主座,然后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才说道:“丞相从大都赶到前线,一路舟车劳顿,末将这里有上好的女儿红,可否让末将尽一下地主之谊呢?”他知道脱欢嗜酒如命,所以才如此说。
脱欢哈哈大笑,说道:“将军客气了,但军情紧急,喝酒事小,等一下再说也无妨!”
郭侃赶紧正襟危坐,洗耳恭听。
脱欢看着郭侃,正色肃容说道:“临行之前,吾皇曾对本相说过,郭将军虽是汉人,但对我大元朝忠心耿耿,是个难得的帅才。皇上已知前次进攻失利,罪不在将军,故特让本相前来勉励将军,望将军不计小怨,继续为我大元效力!”
郭侃一听,全身颤抖,匍匐在地。
脱欢把郭侃扶起,又说:“本相此次前来,实为两件要紧之事,一是向将军转达吾皇浩荡天恩,并钦赐将军宝刀一口,将军有战场临机专断之权,若有不服号令者,将军可先斩后奏!”
郭侃又惊又喜,赶紧跪下谢恩。
脱欢看着俯伏在脚下的郭侃,颇感满意,他又说道:“这第二,是襄阳主帅吕文焕是个人才,若在战场上相遇,不到万不得已,尽量不可伤他性命,将军若能将之生擒活捉,那是最好不过!”说罢,又把郭侃扶了起来。
二人重新坐定,郭侃说:“不瞒丞相,末将刚与那吕文焕大战一场,这吕文焕虽年过六旬,但武艺高强,韧力惊人,着实让人佩服!”
脱欢道:“对南宋的将帅,本相了若指掌,这吕文焕是南宋有名的悍将,所以皇上对他才如此重视!”
郭侃道:“襄阳城除了有吕文焕外,还有一个张世杰,此人比吕文焕还难对付,前次我军失利,损失惨重,就是这张世杰所为!”
脱欢笑道:“本相此来,正是要告诉你关于此人的消息,这张世杰虽是主帅吕文焕的副手,但听闻此人的智计武功均在主帅吕文焕之上,而且此人有满腔的汉人情怀,比吕文焕还难以对付!”
郭侃沉默不语,他当然知道张世杰是个劲敌,万一战场上与张世杰相遇,他心里实在无多少把握。
脱欢看那郭侃的神色,自然心知肚明,笑道:“将军不必担心,此人虽骁勇善战,但不久之后就要调离襄阳,将军自可大展宏图,我大元将士拿下襄阳,指日可待!”
郭侃闻言,大喜过望。
而此时的襄阳城,吕文焕大帅府,大太监李德林高据帅座,吕文焕和张世杰等一众将士俯伏在地,跪接圣旨。
只见那李德林威风凛凛,从帅座上站了起来,他展开圣旨,尖着嗓子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鄂州匪患猖獗,着调襄阳都统制副使张世杰任鄂州都统制使,剿灭匪患,张世杰即日启程,不得有误,钦此!”
众将一听,顿时一片哗然。
吕文焕大惊失色,说道:“如今蒙人数十万大军压境,襄阳城危在旦夕,朝廷不派兵增援倒也罢了,怎么反倒把张帅调离,这是何道理!?”
李德林笑道:“皇上怎会不知吕帅难处,特嘱咐本公公,吕帅可以便宜行事,在军中挑选得力干将担任吕帅副手即可!”
吕文焕道:“公公是皇上身边的大红人,可知是谁向皇上进此谗言!”要知道,这度宗皇帝基本不理朝政,他肯定不会知道鄂州匪患之事,一定是有人向皇上进言,才调走了张世杰。
李德林道:“本公虽然在皇上身边伺候,但好多事也是不知道的,至于是何人进言调派张帅,本公无从得知。”
张世杰双眼血红,盯着李德林,说道:“此等绝门绝户的谗言,必非金殿商议,一定是小人从中作梗,此人用心险恶,意在毁我大宋江山,还请公公据实相告!”
李德林见张世杰眼中杀机隐现,登时吓得脸青唇白,抖抖索索的说道:“德林确实不知,请诸君明察!”
张寒等大将一跃而起,兵刃出鞘,眼看李德林即将身首异处。
吕文焕看了张世杰一眼,只见张世杰双目火赤,几欲喷火,脸色苍白,眼角似有泪痕,知道他此刻心痛如割。
大厅上众将何尝不是如此,但杀了李德林也于事无补,还得背上一个叛逆的罪名。
吕文焕冷静下来,挥手制止了众将。
李德林这才惊魂稍定。
吕文焕很清楚,但若张世杰一去,襄阳城迟早不保,遂豁了出去,愤然说道:“蒙古人大兵压境,围困了襄阳一年之久,朝廷小人当道,一兵未派,置我襄阳数万将士和百姓的生死于不顾,如今又调走我襄阳副帅,就如釜底抽薪!此事相当蹊跷,只怕是蒙人所弄的诡计,公公是皇上身边的人,深得皇上信任,望公公以我大宋江山和襄阳百姓为念,把实情奏明皇上,乞望吾皇收回成命!”
众将又纷纷喝骂起来,一时间杀气盈厅。
李德林见众将激愤,再也不敢拿架子,他颤声说道:“诸位将军见谅,咱家虽是司礼掌印的公公,但军国大事却是插不上话,此次是奉旨办事,虽知形势危急,但也是迫不得已,至于诸公的请求和襄阳的困境,咱家回宫后一定据实向皇上启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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